晋陶渊明《桃花源记》曾言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当徐景天走到大树底下的时候,面前的正是这样一副景象,哪里有丛林茂密,哪里有月黑风高。
一条宽阔的土路就在眼前,三五米后是两三个孩子在地上玩耍,后面是一间破旧的草屋。
日落黄昏,家家户户升起炊烟,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
这一刻,徐景天仿佛跌入了冰窖。
试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突然走进一个黄昏的村子,见到了活生生的人,这种感觉,不比吃上十多个虫子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杀人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徐景天停下步伐,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光景。一间间房屋整齐的排列着,每一家的生活都不是很富裕,有些房顶的草都已经不见。
四周青山生长着高大的树木,不时有高声的吆喝传来。村子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见面都是相互问好。
这是幻象吗?为何这幻想会如此逼真。徐景天在心里一遍一遍问着自己。
“大哥哥,你有事吗?”突然,一道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徐景天的遐想,他低头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头上竖着两根草绳扎成的小辫子,脸上稚气未脱,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爱至极。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饿了呀,我这儿有刚采来的野果,给你吃吧。”小女孩从兜里掏出三个沾着尘土的白色的果子,用衣角仔细擦拭干净,递到徐景天的手中。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呀。”徐景天半蹲下来,抚摸了下小女孩的脸颊。
“我叫如梦,这里乃是小西村。你连路都不认识,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儿的呢?”小女孩咯咯的笑着,那笑声让人浑身发凉。
徐景天再次抚摸了下小女孩的脸颊,冰冷的如同三冬严寒天气中的石头,再看那衣服,虽然洗的干干净净,但是却散发着压在箱底多少年的霉气。
“如梦,吃饭了,你跟谁说话呢?”妇女站在不远处,扬着手招呼道。
“妈,大哥哥迷路了,我给他指路呢。”小女孩大声回应道,随即又转过身来,说道:“大哥哥,不如你跟我回家吧,吃完饭再继续赶路。”
“你妈妈会同意吗?”
“会,我妈可好了,走吧。“如梦拉起徐景天的手,蹭蹭跳跳的朝家里跑去,走到妇女面前,乖巧的说道:“妈,大哥哥饿了,去我家吃饭好不好?”
“瞧你这傻丫头,当然好了。”妇女冲徐景天笑了笑,说道:“快进来吧,我去端饭。”
简陋的家里连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徐景天走进屋中,一抹寒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炕上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两边点着两根红色的蜡烛。
不多时,妇女端上来两叠绿色的蔬菜,还有三碗稀疏的米粥。
“还没到收成的年月,先将就着吃吧。”妇女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女孩捉着筷子,一动不动。
“大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呀,爹地走的早,全是我妈将我拉扯大的,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听到小女孩的这些话,妇女掩面而泣,麻溜儿的吃完碗里的粥,便跑了出去。
徐景天愣住了,他无法拒绝如梦真挚的眼神,但是,碗里的粥,桌上的菜,他怎么敢随意下咽。
约摸过了五分钟后,妇女再次回到了家中,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做些什么。
徐景天将粥拨给如梦,说道:“大哥哥不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再说了,大哥哥还有你给我的果子呢?”
兜里的果是白色的,细长而扁平的白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果子,更不用说是如此怪异的形状。
妇女走进屋里,端着一盘发黑的腊肉,放在桌子上:“家里实在没有东西了,我去邻居家赊了点腊肉,你多少吃一点。”
空气中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徐景天再也按捺不住伯刃的杀意。一柄漆黑色的长刀突然漂浮在空中,一刀将破旧的木桌劈成两半。
徐景天怒目而视,问道:“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大哥哥…呜呜,你不要这样凶好吗?你现在的样子好吓人,妈妈。”如梦扑倒在同样惊慌失措的妇女怀中,两行眼泪自脸颊流下。
徐景天握住长刀直指着如梦,再一次问道:“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小西村,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就算不领情,可是也不要伤害我和我的妈妈好不好?”
徐景天听着如梦的哭声,心中杂乱不堪,他握着伯刃的手颤抖着,心同样颤抖着,终于,他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长刀向前递了出去。
“啊,疼死我了,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
一阵阵哭喊声传来,徐景天依旧闭着眼睛,他生怕一看见如梦那娇小可爱的样子,便下不了狠手。
过了好久,在徐景天的世界里,就像三五年一样长久。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张布满鲜血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灵动的眼睛,娇小的脸庞,仿佛在说着:大哥哥,疼死我了。
徐景天手中长刀差点落地,整个人紧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迷幻阵竟然还有人能够破解,不过让我失望的竟然是你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面前的如梦化身成为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衣衫褴褛,眼神空洞。
他望着徐景天,嘴角勾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爽吗?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是谁?为什么要弄这些东西?”徐景天斥问道,额头布满了冷汗,脑海中满是如梦可爱的模样和鲜血横流的画面,两种样子不停的交换。
一会儿是掏出两颗果子给徐景天,一会儿又是大叫着满身鲜血。
“当然是为了好玩呀,这阵法能根据每个人的心境,描绘出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破解了,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中年男子不悦道。
“呵,就这么一个阵法,有什么好稀奇的。”徐景天回道。
“稀奇?你看看你身后。”
徐景天一回头,只见森森白骨堆成了小山,其中一具还包裹着零星的布条,他赶紧掏出兜里的白色的果子,竟然是两截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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