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行,我知道你醉心医术,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叫为师如何放心!”金檄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头子,也终于体会到中学时期班主任老师的良苦用心。
孙思行挠挠头,羞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看着他羊脂色的脸逐渐爬满红晕,金檄咳了咳嗽,忍住想去捏一把的冲动。“思行,你脸皮怎么这么薄?”
金檄是真心喜欢孙思行,就像对自己的大外甥。
金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相继离世,她跟着大哥和嫂子生活。她那时顽劣,充满逆反情绪,对周围的一切都怀着冷漠的态度,唯独对那个处处护着她的大外甥好。这样的关怀,不知不觉中转移到孙思行身上。
刚到镇上,就遇到等候在此的孙家府丁。“孙少爷,金先生,小的奉孙老爷之命在此迎接,请——”说罢掀起轿帘,恭恭敬敬地半弯着腰。孙思行皱了皱眉,这顶蔚蓝色绸面绣字轿子是他的,但他们给师父准备的是一顶普通棕色的轿子,且没有人去掀帘。
“师父,请。”孙思行将金檄引至自己的轿子,而自己则去乘那顶棕色的。“方伯,师者如父,下次可不要搞错了!”
方伯一阵尴尬,急忙称是。他心下了然,这番试探,足见那个金先生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不过当事人金檄只顾着去瞅街边画糖人的小商贩,对这阵暗流汹涌毫不知情。直到孙思行请她入轿才回过神来。
不愧是南方世家孙家,这轿子走得可真稳。坐踏软硬适中,空间布局合理,累了还可以躺着。轿中还有一方矮桌,桌上干果茶水一应俱全。
孙府门口站了一对华服贵人,他们刚下轿便迎上来。其中那个中年男子对金檄抬手,“金先生,有失远迎啊!吾儿幸得先生教诲,受益良多。鄙人特备薄酒,为先生接风洗尘!请——”原来是思行的父亲,能教出这样好的儿子,果然气度不凡。金檄点头示意。她尽量不说话,免得暴露了女儿身。
孙家为她在府上安排了住处,茅岸居。居然是一整座庭院,比她的小二楼不知豪华多少,院内还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屋内装潢低调气派,各种摆件无一不透露着“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气质。要知道,永安镇上寸土寸金,这样一间客室就奢华如此,这孙家是多有钱?
另一边,孙母拉着思行的手,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儿啊,你这才过去几个月,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这金先生,莫不是拿你当苦力使?”
“娘!”孙思行握住孙母的手“师父待我极好,这三个月来我学到的知识超过过去一年的总和。”
“如此甚好,刘嬷嬷,去拿点心来,看把我儿瘦的!这次回来,可要好好补补!”
思行苦笑,本来打算回房看书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娘,妹妹是不是出事了?与苏家的亲事原本定在三年后,这是?”
孙母怔了一下,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苏家人丁衰弱,早早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好了!你刚回来,吃完歇息去。这些事不是你们大老爷们操心的。”
孙母急匆匆地走了,孙思行感到事态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孙母扶着栏杆,心口一阵绞痛,她的绮儿,怎么这般命苦!
午饭由家丁送至茅岸居,他们还安排了两个水灵灵的丫鬟伺候。看着那两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金檄感叹:青春啊!
“你们不用候着,用这个把整个茅岸居都洒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去吧!”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孙府的碗筷金檄是不能用的,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自备了一副。一年来,她身上的毒性被环境中和许多,但必要的防护措施她一点都不敢含糊。
两个小姑娘愁眉苦脸,这是洒什么呀?好刺鼻!
下午的时候孙思行来找她要书,又闻到这股消毒水的味道,不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师父,明天医伯们要来拜访您,需要徒儿安排一下吗?”
拜访?找茬吧!“你安排吧,不过明天你要在场,你来替师父摆平他们。”
孙思行:……
作为孙家的少爷,孙思行要忙的事很多,刚回来还要去各房伯父们那里通报。
在茅岸居呆了会儿,看着精致的院落,金檄想到了中国鼎鼎有名的苏州园林。这孙府的布局应该不赖,来古代这么久,还没好好看过这里的建筑,何不乘此机会游览一番?
此时是四月间,百花齐放。春天来了,又到了小动物们繁殖交配的季节……金檄站在湖心亭的二楼,看着假山后面正在运动的男女。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万紫千红总是春。
金檄一边吃着小零嘴,一边看现场直播。这么久了也不换个姿势,他们不无聊金檄都快无聊死了!还是岛国老师的技术含量高。
四处闲逛,金檄发现一个奇怪之处。按理说孙家嫡小姐成亲是大喜事,可一路走来也不见任何喜庆之物,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冷清。
疫情结束后,朝中规定永安三年不得大办喜事。民间姑娘出嫁是用一顶花轿抬至夫家,不吹锣不打鼓,草草了事。世家小姐的规格较高,可以贴花纸宴近客。
这里的女子一生就一次婚嫁,可谓重视。大多姑娘只要年龄不大,都是要等到三年后的。
这个孙家小姐还真是奇葩。
兜兜转转了一个下午,金檄很荣幸地迷了路。孙府之大,宅院之多,让金檄找不着北。
“这里,好像来过。是这边吧?”金檄本想问路,但一开口就容易暴露。她就不信一个孙府可以困住她!
“孙家祠堂?”这又是哪儿?
“一个弱不禁风的妹子?”金檄看到一个人从祠堂出来,身形单薄。
她摇摇欲坠地走着,这么晚了她要做什么?金檄没那份闲心管她,但她走的方向正是金檄想去的。
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金檄悄悄跟在后面。
本来只是同路,我为什么要悄悄摸摸的?金檄心里疑惑。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