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外城,这里是一片不起眼的民居,因为先前某位大臣提出的内城外扩计划,这里的居民已经被迁走了,平日里只少有人走动。可是此刻破败的民居中却有声音响起。
“人呢?”秦致远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惊得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愈发恐惧,连话也说不流畅了。
“奴婢,奴婢怕他们发现,只敢远远地跟着,可是后来,不过就打了个盹的功夫,他们突然就消失了不见,奴婢找了很久但是没有找到。”小丫头明显是被吓怕了,身体不住地发抖。红药这会儿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跟着小姐一起离开了,哪用受这份苦。
“这么说是跟丢了?”秦致远的脸色平静下来,就连语气也逐渐和缓。
“是。”红药很是委屈。
“算了,熬了一夜你也辛苦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你先去歇一会儿吧。”见此秦致远彻底放缓了语气,甚至还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安丰,带红药去休息吧。”秦致远唤出他的贴身侍卫:“还有,吩咐人别打扰到她。”语气里饱含深意,安丰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主子。”关上房门,一转头秦致远就看见了熟悉的青衫:“属下无能。”
“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走了就走了吧。”还是那副嘶哑的嗓音。
“可是……”那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吗?
“无妨,我已经找到了,一切还按原计划执行。”片刻后似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光微最近似乎太-安分了些。”
“属下明白。”那位皇子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厢秦致远和神秘人秘密汇合,还不知自己的府里是怎样的慌乱。
“这时辰,就算是朝会也该结束了吧?周管家,你家主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紫菀晒了许久的日头,难免有些不耐烦了:“帝姬可是等了许久了。”
“大人临走前并没有吩咐,或许是与同僚出去游玩了吧。老奴已经派人去找了,还请帝姬稍等片刻。”周管家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擦了擦头上急出来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回道。
他是帝姬特意派来的,因此秦致远面上对他还算亲厚,府里的事也归他管,可是也仅限于此了,外面的事儿他着实不清楚啊。
“回来了回来了,帝姬,秦大人回来了。”急性子的紫珍早就去门口等着了,远远看见秦致远的身形出现,连忙兴冲冲地小跑了进来。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帝姬已早已等候多时了。”周管家连忙迎过去小声提示秦致远。
秦致远只随意应了一声随即快速步入屋中。
“劳帝姬久等了,臣今日下朝后无事,就随意走了走,没想到帝姬竟然会亲自前来。”秦致远语气中满是惊喜,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毕竟刘子扬的反水太突然了,他之前完全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已经尽量弥补了,但到底还是晚了些,也不知道刘子扬有没有对安阳帝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大人也请坐吧。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子扬昨日里犯了腿疾,虽说府医嘱咐了他要好好修养,但他却闲不住,今天又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散散心,结果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到这里陈清蕖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
“本宫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因此有些担心,听闻他和大人向来亲和,所以本宫想来问问,大人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这样的话,那帝姬怕是白来了,我与子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秦致远面带愧疚:“本来昨日应该见上一见的,只是听说他身子不舒服就没有去,不然我也派些人去四处寻寻?”
“那倒不用了,本宫的私事怎么好麻烦大人,本宫再去别处找找也就是了。”陈清蕖笑着推拒了。
只是心下却有些疑惑,方才她就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药草味,当时还以为是自己从药房里带出来的。但现在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股味道是从秦致远的身上传来的,可她进来研究的都是一些毒草,秦致远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难不成他懂医?
“怎么会?老实说我有今天全是帝姬的功劳,这么点儿小事算什么麻烦?”这种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人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安全。
“可是本宫观秦大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你如今可是我大凉的人,也算是本宫的朋友,若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不妨尽管提。”
“那就先谢谢帝姬了,只不过是以往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犯了而已,没什么大事。”
“帝姬。”就在两人交谈的间隙,候在门外的紫菀突然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来到陈清蕖身边。
“怎么了?”紫菀向来懂事,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插话进来?
紫菀明显很是为难,看了一眼秦致远,最终还是格外放轻了声音附耳说道:“奴婢刚听到的消息,周家小姐连同身旁的两个丫头也不见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若是方才她还有些担忧刘子扬的安危,这会儿是真觉得自己的担心都白费了。这刘公子这事儿做的未免太不地道了,这时候打帝姬的脸,简直是个白眼儿狼。
“出了什么事吗?”见陈清蕖脸色有异,秦致远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本宫想大概本宫已经知道子扬去哪儿了。”所以他这是和真爱远走高飞了?那纸条的问题又怎么解释,他是已经确定了还是只是自己的猜测?
“好了,叨扰大人这么久本宫也该告辞了。”还不知道外边现在怎么传,不过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尤其是严文谨那里,当初他本来就不赞成安阳帝姬保住刘子扬,是安阳帝姬极力劝说加各种保证才勉强同意的。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那臣送帝姬。”
……
果然出事了!
看着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赵奉孝严文谨就觉得尴尬,他们虽然年少相识他的性子严文谨也了解,可是如今毕竟年纪大了,还是遇事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奉孝,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呀?”见都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赵奉孝还在哭诉一些有的没的,严文谨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了?”赵奉孝终于收住了:“还不是那刘子扬,当初明明您向我保证过绝不会出事的。”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难不成他做了什么?”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很安分啊,甚至几月前还在修坝时做了不少实事。
“做了什么?”赵奉孝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咱俩多年交情我也不瞒你,周家来人了,我那小儿未过门儿的媳妇今早上被下人发现不见了。”
周婉玥不见了!那个女孩子严文谨见过,胆子的确是比平日里那些世家女子大一些,但绝对是个知礼的人,虽说赵文瑄没了,但赵家绝不可能亏待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听说公主府里那位也不见了,准是他干的,当初他可就这么干过。你说说,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你说,刘子扬也失踪了?”严文谨面带惊讶,早朝后他就忙着同各部商量招待各国来使的事,外边的事他的确不清楚。
“可不吗?一大早安阳帝姬就派人到处,虽然说他只是出去散心,但真要是散心还用得着去找?可见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样说的话的确是有问题,严文谨不由对安阳帝姬产生了些许不满,当初她想要保下刘子扬的时候他就不同意,是她百般保证不会出事他才勉强同意的。可是现在呢?
“行了这事儿你先别管了,容我先去公主府探探再做决定。”严文谨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如今陛下寿辰在即,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你放心,这我明白,本来就是家丑,除了你我再没跟其他人说过。府里的下人我也吩咐过了,绝不会出问题,周家也是明白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帝姬,这刘公子真是太过分了……”紫珍是伺候陈清蕖的丫头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平时大家都愿意宠着她,养成了她口不择言的性子。紫菀听着紫珍叨叨了一路,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赶紧打断了她,没看见帝姬的脸色很不好吗?
“周家小姐的事儿你是打哪听来的?”这是陈清蕖目前最想不通的事,按理说这种事周家应该藏着掖着,怎么这么容易就让紫珍知道了?
“奴婢同周家夫人跟前的一个丫头是同乡,是她偷偷透露给奴婢的。”经过紫菀的警告紫珍果然收敛了许多。
若是周夫人跟前的人,那更不会轻易把这种事说出来才对,很明显是有心人有意想告诉她。这算什么,挑衅吗?
“帝姬,光微公子身边的莫雨来了。”前些日子光微推掉了一切事情说要安心养病,之后就真的深居简出。要不是今日这么一出陈清蕖几乎都快要忘记他了。
“让他进来。”
得到应允后莫雨恭敬地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奴见过帝姬。公子这些日子病情仍时有反复,府医说还要再养些日子。但是公子的意思是总在公主府中怕是不好。又听说灵山寺香火灵验,因此想要去修养一段日子,特派奴来问问帝姬的意思。”
最近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想着出去?
“他最近一直都待在公主府,没有出去过?也没有见过任何人吗?”这莫雨是莫云去了后,陈清蕖又派过去的人,还是为了看着他,也能起到一个传递消息的作用。
“既然他想去那就让他去吧,你也亲自跟着去,明白?”
“帝姬放心,奴记住了。”莫雨点头。
“帝姬,太傅大人来了。”小侍小心翼翼地说道,屋中的气氛很是压抑,小侍大气也不敢出,但还是坚持说道:“而且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她就知道会这样,随意摆摆手:”去吧。”
严文谨看起来明显是气急了,脸上长挂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章冰块脸,又冷又硬:“臣拜见帝姬。”
说完也不待陈清蕖开口,直接直起身:“臣现在只想知道,府中的刘公子,此刻在哪里?”
“其实,本宫也不知道。”陈清蕖也很无奈,她也不知道刘子扬会去哪儿,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都没有。
“不知道?”严文谨的语气突然加重:“当初的话帝姬可还记得?算了这些都可以先不提,如今陛下的寿辰马上就到了,各国使臣也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帝姬有没有想过突然出了这种事让我国的颜面何存?”
“是本宫疏忽了。”陈清蕖果断认错,这事儿的确怪她:“那太傅的意思呢?”
“还能怎么样,找!”而且必须要找到,无论两人中的哪一个,哪怕找到一个也行。
“帝姬,小李公公来了。”小侍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今日前来拜访的客人怎么这么多?以往也没见过啊。
两人相视一眼,小李公公是陈连钰的贴身太监刘公公亲自培养的接班人,若无大事必定不会亲自离宫,陈连钰出事了!
“快传!”
“李公公,发生什么事了?”连一向冷静的严文谨脸上也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慌。
“是陛下,陛下突然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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