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布下的阵法,其鸡肋之处也正是宋居安中意之处。
七年前,他受到重创后,很多事情不受控制地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或许很细微,很微不足道,但经过天长日久的堆积,长年累月的发酵,原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已然由一颗脆弱易折的幼芽,长成了一颗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风雨不摧,悍然挺立。
他有时候也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内心深处那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直觉却一次又一次,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或许是曾经的过往,或许是未来的兆示,但,一定都是真的。
宋居安从来是个忠于自己内心的人,一旦有了判断,便不再彷徨,不再徘徊,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前方是坦路通途,或是荆棘遍布,抑或是万丈深渊,那些都没有关系。
他自己选择的路,即便一身傲骨尽数折断,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到终点。
当他对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境选择了相信时,很多事情都已注定。
唐安居听得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脑海中似有千头万绪,乱成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作为一个机智的美少女,唐安居果断放弃了深究的想法,决定做人还是要坦诚一点比较好,于是摊摊手,一脸无奈且真诚地说道:“然而你说了这么多,我却并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宋居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闻言,笑了笑,耐心解释道:“阵法对你没用,所以你可以无视阵法的作用,闯入宅院而毫发无伤。”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分别十多年后,第一时间就知道是她,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而他的感觉,更是从没让他失望过。
“所以?”唐安居还是不明白。
“所以,见过你之后不久,我便主动找上了你爹。”宋居安轻描淡写地说着,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听着前面几句,唐安居还能面不改色,淡定以对,然而最后一句话一出,如石破天惊,惊得唐安居脚下不稳,平地上打了个趔趄,只觉头顶电闪雷鸣,天雷滚滚。
两人离得很近,宋居安的注意力又全在唐安居身上,是以在她冒出可能摔倒的苗头的时候,宋居安几乎是一秒钟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了她一把,第一时间掐灭了一切可能发生危险的源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无奈又温柔,又夹着几分不易为人察觉的包容和宠溺。
但以唐安居的心态,自然是感觉不到什么温柔和宠溺的,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表示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需要满汉全席才能安抚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肝。
“嗯?怎么了?发什么呆?”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疑惑却满含关切。
“呵呵,我没事,没事,哈哈。”唐安居干笑一声,默默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自以为做得不露声色,却不知宋居安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差一点点就绷不住,笑出声来,没办法,她小心翼翼又谨慎,故作镇定的模样,像极了某种谋定而后动的小动物,令人一见便心生喜爱,忍俊不禁。
“平地上走路也能把自己给摔着,真奇怪你是怎么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的,看来以后要看紧你才行。”宋居安一本正经义正词严地教训她。
“呵呵。”也不想想,这都是因为谁啊。
唐安居冷笑一声,高冷地扭过头去,对他的明知故问不予作答。
“还有问题吗?”宋居安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一派正经地问道。
“有!”唐安居一脸严肃地转头,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缓缓地说道:“别以为你转移话题我就不记得了,说好的包办我的衣食住行,少一样都不行!现在,我的问题完了,你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你说得对。”宋居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缓缓吐出四个字以作回答,至于转移话题么……
他还真没这个意思。
不过,看起来她一点也不需要他的解释,认定了他是在转移话题。
嘛,那都无关紧要了。
“你放心,如你所说,我好歹是个王爷,总不至于亏待你一个小女子的吃穿。”他摸摸唐安居的发顶,试图宽慰她的心。
唐安居偏头躲过,双手抱臂,面无表情,提条件:“我要最好的!”
“那是自然。”没有如愿摸到毛茸茸的脑袋,宋居安也不以为意,听得她负气一般的言语,理所当然地回道。
唐安居:“……”
他这么好说话,对她言听计从千依百顺,她有点不忍心挑刺来难为他了肿么破?!
然后,下一秒,宋居安的一句话,令唐安居当机立断地打破了自己难得的心慈手软。
他说:“不过,你确定要这样子上街?我听说你前两天水深火热,很是勇气可嘉……”
“停!打住!你给我打住!”唐安居深吸一口气,用尽洪荒之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暴起打人的冲动。
宋居安说的,是前几天她每每乘兴出门,却次次都败兴而归的事,那三天的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是她心中的痛,
“你,就你这样,还对我一见钟情呢!专挑人家痛处踩,你实话实说,我其实是跟你有仇吧!”唐安居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似要将一切目所能及的东西化为灰烬,她一个转身堵在宋居安面前,愤愤地瞪着他,大有一副“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走”的架势。
宋居安:“……”
他很无辜啊。
他敢以人格发誓,他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地提醒她一下而已啊……
早知道,还不如干脆利落地直接将人掳回王府,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麻烦!
唉,不过那也只能是想想了,即便有那样的能力,他也不可能那样做的,对唐安居的名声不好。
他怎么舍得委屈了她。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