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却又咧嘴一笑,露出亮洁如新的白牙,宛如一颗颗整整齐齐排列的珍珠,这时候肖蝶舞才注意到大掌柜一口虎牙,牙尖处弧度不是很大,却如鱼肉般晶莹剔透,若不加留意,会让人产生这人牙齿整齐的错觉。
“鄙人知少侠的顾虑,他是咎由自取,不论少侠是否‘生擒’鱼儿跳,我们也要收服他”
肖蝶舞一双剑眉已弯的像他的别离钩,大掌柜爽朗的笑容稍稍抚平他的心头,“收服?他没死?”
大掌柜看了叶飘零一眼,见他星眸闪烁,似有空灵,便回道,“他还没死,但是我喂他服了解忧散”
肖蝶舞的眉不再弯如钩,已重新化剑,两道竖起的墨眉剑,“解忧散,解忧散,有什么能比死亡还能解人忧愁”
大掌柜赞许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解忧散便是让人多活三月,人知其必死,多半会在这三月之内,做遍前生所憾之事,或放浪形骸于外,或游戏山水之间,当真能解人忧愁”
小和尚问道,“三月若还解不了忧愁,该让如何”
大掌柜笑的像只捕到鱼的老鸨,“三月若还有忧愁,必愁肠寸断而死,羽化登仙,前往极乐。”
肖蝶舞道,“可有解药”
大掌柜笑眯眯道,“只有一种解法”却不再卖弄官司,接着说道,“再服解忧散,可延三月之命”
肖蝶舞心中一缩,倒吸一口冷气,宛如在不经意间被悄然出现在脚下的毒蛇吓到。好歹毒的毒药!受毒的人若不甘死去,必受制于人,不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天下第一,若中此毒,必抱恨终生。
叶飘零终于开口,“解忧散并非无药可解”
肖蝶舞追问,“有何良药”
叶飘零道,“只要这人不再忧愁,解忧散虽不能散出体外,但绝不会发作”
肖蝶舞苦笑道,“难道尘世间会有没有忧愁的人”
叶飘零一双眼露出怀念神色,“有”顿了一顿,“我知道有一个人被种解忧散,却活了下来”
肖蝶舞惊道,“这人是谁”
叶飘零脸上的笑感染着肖蝶舞,那是婴儿才有的笑容,“家母”。
当一个人谈及母亲时,眼中放光,脸上不自觉带着笑容,那人一定很爱他的母亲,即使他从不开口,甚至否认,你也可以感受到母子连心,舔犊情深。明明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偏偏生就赤子玲珑心。
一旁的大掌柜跪身下去,一张脸上写满敬佩,厉害如燕飞绝也不能让他露出如此郑重面容。“夫人是天下最苦命的女人,却也是天下最乐观的人,更是属下最佩服之人”
叶飘零难得露出一丝调笑,“那我呢”
肖蝶舞惊异于叶飘零谈及母亲所袒露的赤子之心,也对叶飘零母亲为何深中解忧散之毒有所疑惑,却愈加愁容不展。鱼儿跳虽然作风古怪,但肖蝶舞知道喜怒无常的人,心中郁积愈深。他就是知道,因为他的师傅便是这样!
若不是喜怒无常,怎么会在幼时的肖蝶舞偷喝了他的郁金香后大发雷霆后,却又亲手帮肖蝶舞打造了这一对别离钩。又当着他的面将这对别离钩扔下悬崖,让幼年的肖蝶舞吃尽苦头一阵好找。
若不是心中积郁,嗜酒如命的他怎么会在山里藏了三十八坛猴儿酒,却不曾开封;若不是心中积郁,怎么能让绰号落衣钩的他,弃钩用剑。肖蝶舞知他心中积郁,更知他心中苦痛。
肖蝶舞回过神来发现小和尚却已站在堂前,怔怔地站着,慢慢地,一点点软倒在地,像是没有骨头般,肖蝶舞快步向前,却有人拦住他,正是叶飘零,叶飘零紧盯前方,递过来一张金丝手帕,上面用金色的线缝着一片树叶,树叶的纹路清晰可见,叶飘零小声开口,“小心,可能有迷烟”
肖蝶舞接过手帕,捂住鼻子,却见叶飘零却没有用任何东西遮鼻,刚要开口,叶飘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扇子,扇面展开,上面飘着两三片金色落叶,随着扇子一张一合,像是有了生命。
叶飘零且行且扇,步子没有任何规律可寻,好像落叶,不知道飘向何方。肖蝶舞尽力跟着,每当他要跟不上脚步时,叶飘零似乎有所感应,便放慢脚步,大掌柜紧跟在肖蝶舞的身后,三个人看似凌乱的步伐,却暗合三才阵的变化,无论三人走在哪里都是成掎角之势,这叶飘零将阵法溶于步法,当真天下鬼才。
忽然一阵破空声起,三人心中一震,像是商量好似的,齐齐退后一步。再抬头,见大堂里一会儿乌烟瘴气,一会儿风卷残云,一个屋里出现了两个风眼。
再看,却是一个道士在与和尚血肉相拼,生死相搏。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