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眼睛好沉，感觉好像睡了几个世纪了。

“醒了？”

这个声音，难道说……

“扭过去干啥，你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吗？”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仅此而已。”

五分钟后，我捂着脑袋上的包和李怜一起去见村长了。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中间还燃着篝火，热闹的气氛一时间让我没反应过来。毕竟我最后的记忆是被一票大兵给赶到跳崖了……现在我依然有点轻微的耳鸣。

村长招手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还请入座。”

说实话，我不太习惯这种交流方式。也许对我而言那种“你个小婊砸来拼刺刀啊。”的更适合些，虽说有些猥琐……

“二位来此的缘由吾已经知道了，那块石板还请王女侠带回，还这位恩人一个愿。”

我瞟了她一眼，毕竟这是严肃场合，还是别纠结她的称呼为好。再说了，我也不知道该吐槽王这个姓氏还是女侠这个称呼……

李怜回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严肃点。而后板着一副冰山脸说道：“实不相瞒，此行我二人除去寻找鬼谷子的去向之外，还有一事。”

“何事？”村长疑惑。

“听闻村子常年有成年男子被拉去充丁，可是真事？”

村长的脸瞬间凝固了，半晌后，他才回答：“确有此事，王女侠何意？”

“替村子找回公道。”

众人一片哗然，村长拍了拍桌子，示意众人安静。问道：“这……怕是难吧？”

“不难，原本我与那一众人就有结怨。正好到此找到他们，一网打尽是自然的。”

村长擦拭额头上的冷汗，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伙暴徒何时再来？”

“没记错的话，明天就该来了。”

“甚好，我有一计……”

一番敲定后，午宴也散了。众人已酒足饭饱，各自回到家中准备配合李怜的计划。而我陪这位姑奶奶折腾到月亮出窍后才得以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累到智商出窍的我一头栽倒床上，完全不想做任何事，只祈求能让我安然睡到明天开战。

但偏偏，这位姑奶奶却找上门来了。

“起来，死小子。”

李怜一只手揪着我的衣领，像抓猫咪那样把我从堕落的被窝中拉出来。

我尚没睡醒，迷迷糊糊的问她：“干啥？”

“你记得那个基地里是什么样子吗？”

然后呢……我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把记忆中的基地样貌告诉李怜，让她把整个地貌图画出来。我是真的佩服她，这大姐头问的非常详细，从卡车的底盘样貌到那些人衣服上的口袋位置。要不是我逃离那里才一天，大多数答案都还记着，我非得被她整死……

“这样的话就妥了，好好休息，明天会很忙的。”

李怜欣赏着手中的杰作，一会后才将其卷起来装到衣服的阴影里，摸了摸我的脑袋就要离开。

“等等，有个事……”

“怎么了？”

我犹豫了十秒钟后，忐忑着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按原本的计划去找我？”

李怜也犹豫了十秒钟，而后一拳将我的整张脸打进枕头里。默默的把门带上，看她的样子像是要让我一个人面床反思了，虽然我并不觉得我该反思。

如此这般，一天过去。

黄昏渐至，卡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传遍村子。年长的人们和妇女们早已躲到安全的地方避难了，除去我和李怜外，就只剩村长带着仅剩的十几名壮丁在磨锋手上的斧子和砍柴刀了。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今天，这个声音必须是最后一次出现在村子里了。

“老小子，滚出来！”

为首的卡车上，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痞子抄着步枪跳下车，向天开了几枪，以示意村长出来。村长拄着拐杖，眼里的悲伤都快溢出来了。

“萨姆，听我说……”

“老子没时间。”萨姆，也就是莫西干头满脸不耐烦，转手抬起枪朝着房屋就是一通乱射。尘土飞溅，尖叫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tm爽啊。喂，说好的五十个人呢？我看这才十来个人啊，怎么，留在这里的女人没法生男孩了？”

周围的士兵们一阵哄笑，村长的脸色铁青。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他怒喊着：“够了，萨姆。这些人都是把你养大的人，你就这么对他们吗？”

莫西干头听了，眼睛瞪得跟牛铃一样。“老小子，你可别忘了，我小时候为了学那些恶心的文字，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

村长握着拐杖的手一阵颤抖，但莫西干头却完全不在意，一扭下巴又说道：“不过呢，老子也得谢谢你们，要不是那些恶心玩意，我也不会被那几位大人认识。现在我的飞黄腾达可都得感谢你们啊，哈哈哈……”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觉得当年救你是个错误。”村长低语。“那个满脸死气，被狼围着的小孩子。我一直都没有觉得我不应该救，但你变成现在这样贪婪无边，我推卸不了责任。”

“什么？老头子，你……”

莫西干头想凑上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自己的鞋子不知道多会已经变成一块石头，和地面练为一体了。

“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鸟语……”我悠哉的走到那个莫西干头面前，故意把语气变得很贱。“但我们该找的人就是你了吧。”

“就是此人，那帮匪徒的为首。”村长用中文向我解释道。

“什么，人呢？”莫西干头艰难地扭过身子去看，但他的身后……已是人间炼狱。那些士兵们都被数根黑色的长尖刺串了鱿鱼，仔细去看的话，那些尖刺都是从没有光的地方内伸出来的。

“你这个情况……用我们故乡的话来说，算是数典忘祖吧。”

一袭白发飘散，李怜背对着夕阳向我们走来。被阴影遮住大半的她此刻真的很像一个绝世魔头，就是那种动辄被当做天谴绑在柴堆里烧的……

“这么说来，我还真的是被你们涮了一大把啊。”看到这个莫西干头时，我就大致明白了。红安会那帮孙子们应该是想拿我去试试珏的水有多深，这也就难怪了他之前会发飙失控。

“大致上算是吧，详细的回去我再和你说。”李怜的一双丹凤眼带着杀气对准了莫西干头，那厮五秒钟内就开始小腿抽搐了，真没出息……

此时，村长默默地走到我俩中间，问了一句。

“数典忘祖……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