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野悠站在一个塌了的小房子前,沉默不语。穿着蓝色保洁服的自卫队员忙碌的将这片废墟清理干净,也没时间搭理这个擅闯现场的人。
刚刚把抓到两个偷窥的人的事情告诉神之义眼,顺便去詹姆斯那里看(捣)看(乱),当看见詹姆斯的仓库的顶棚已经没了,还嘲笑了一番,说迟早詹姆斯的头发也会像着天花板一样。结果神之义眼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他的室友出事了,让他到这个地方,说不定还能赶上。当他飞奔到这里是,只见到这片废墟和一滩被大雨稀释的血迹。
“咔,咔,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当然,能有这种脚步声的除了詹姆斯还有谁。
詹姆斯停在一方野悠身边,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废墟。然后,捡起一根钢管。钢管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上面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指痕。
詹姆斯瞳孔微微一凝,一方野悠只是瞟了一眼,又陷入了沉思。
此时已是第二天,阳光毫无阻碍的洒向大地,昨晚的风暴好像是一场梦一样。谁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多少大事,流传比较多的是贫民区自卫队仓库爆炸事件。在这个事件中,22位自卫队员死亡,17人重伤。根据伤者的证词,这起爆炸是由一个人引起的。詹姆斯见过报告后大发雷霆,调集近千位自卫队员进行搜查,更有六分之一的贫民区居民自发加入调查队。这样算起来,竟然有超过十万人在街头游走,抓捕凶手。由此也可以看出自卫队的威信以及受爱戴程度。
只是詹姆斯等自卫队高层知晓,这个凶手恐怕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外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历经沙场的老兵怎么会不清楚。能一个人收拾掉整个仓库所有的守卫而不发一丝声响,尤其是这些守卫中不乏老兵,这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都做不到的事。像电影中常演的在万军丛中杀进杀出不难,你扛着几枚火箭弹就能做到。但你敲晕一百多号人而不被人察觉,这就恐怖了。
能做到这种事的,恐怕也只有由战争孕育而生,为杀戮而存在的战争兵器—异能人。
要说对异能人之恐怖的了解,除了那帮科学家,就数这些老兵了。
谈不上毁天灭地,但每一个异能人的作用至少堪比一个师团!即使不是战斗类型的异能人,也绝不能小视。在战争时期,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可吃了不少异能人的苦头。
推测出对方的大致身份,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战后,异能人大多脱离了政府控制,或者被招揽,成为秘密武器。一小部分被关进了监狱,还有一部分比较惨,被科学机构回收,整天切片研究。若是不受控制的异能人很不好办,这种没有顾忌,一旦拥有大规模破坏手段,在贫民区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极容易造成巨大伤亡。要是受雇于某个势力,那就更麻烦了。这种势力恐怕随便派几个军团就能把贫民区轰成平地。
所以说,詹姆斯等人发动人手寻找凶手只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他们可从未有能抓到对方的信心。
期间詹姆斯还收到一些报告,大部分是房屋损毁,财物损失之类的报告,詹姆斯看一眼就扔给专门的人员去处理。不过当他看到一份报告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
“某某街昨晚发现有战斗迹象,怀疑与凶手有关。”
“这条街……”詹姆斯摸了摸铁青色的下巴,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就是那个混蛋住的地方么?难道是他在搞事?”詹姆斯越想越觉得可能,立马出发前去找一方野悠。结果反而被嘲笑了一下秃顶。
“节哀顺便吧。”詹姆斯放下钢管,拍了拍一方野悠的肩膀,安慰道。
“你们这些清洁工的嘴巴真臭。”一方野悠叹了口气,露出嫌弃的表情。
周围的自卫队员见到詹姆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也是纷纷感叹:
“老大又找虐了。”
“真是的,每次拼嘴炮都输,还是不知悔改。”
“你懂什么,这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小强精神,嘿嘿。”
詹姆斯面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一方野悠在旁边仰望天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你们看来很闲啊,还有时间聊天!”詹姆斯露出阴险的笑容。“那你们今天就别休息了,不把这里收拾完别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办公室里。”
“啊?”队员们都傻眼了,一个个哀声载道。但詹姆斯眼睛一瞪,大吼一声。如三国演义中写的那样:“声如洪钟,眼似铜铃。”队员们一个个缩起脖子,忍辱负重。
训完手下一帮人,詹姆斯神色凝重地看向一方野悠问道:“小子,你看这件事和我仓库爆炸的事情有关么?”
“应该没什么关系。”一方野悠摇了摇头:“炸仓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昨天我抓的那个人的目标应该是我,毕竟盯着我一周了。如果说这二者有联系的话,反正我是完全看不出来炸仓库这件事对于监视我有什么意义。”
“不过要是为了要挟你而抓走你的室友,炸仓库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的话,倒也是说的通。”詹姆斯反驳。
“嗯……”一方野悠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下来,不知在思考什么。
“其实吧,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搞清楚这件事。”詹姆斯点了根烟,突然笑了一下。
“有屁不放,怪不得口那么臭。”一方野悠叹了口气,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詹姆斯:“……”
众队员幸灾乐祸。
一方野悠被一个队员带到一个帐篷里,詹姆斯则在外面破口大骂。
帐篷是那种救灾用的帐篷,在三战期间这种帐篷非常流行,几乎每家只要经济条件允许都会备一个。而在贫民区,这种帐篷则被当作临时医疗站用。
帐篷里充满浓厚的消毒水的味道,一些医生一样的人急匆匆的走来走去,护士们也是一脸紧张和疲惫。
那名队员询问了医生一些问题,医生时而点头时而摇头。那名队员指了指一方野悠,又指了指外边脸红脖子粗的詹姆斯。那医生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眼神中就看出他的不情愿。
一方野悠走向帐篷深处,医生护士让开了道,露出里边的病人。
马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残缺(就是没有缺胳膊少腿),但一方野悠还是看出病床上那个人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
脊椎多节错位,颅骨粉碎性骨折。四肢骨骼倒是没太大问题,但肌肉纤维和筋络都被人以极为残忍的手法拧在一起,导致他的四肢好像挛缩了一样,与其躯干部位相比极为不协调。不动手脚还好些,稍微活动一下就能叫人疼死。
简单来说,这人就是同时中了九阴白骨掌和分筋错骨手,又偏偏被华佗吊了一口气让他半死不活。
一方野悠挥了挥手,示意帐篷里的人都出去。医生看了一眼那名领路的队员,那名队员点了点头。詹姆斯故意留在外就意味着对一方野悠的绝对信任和对他隐私的尊重,这名队员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能下决定让一方野悠一人留在帐篷里。边帐篷里的人鱼贯而出。很快,帐篷里只剩下一方野悠和昏迷的马源了。
一方野悠坐到马源的身边,俯下身仔细观察着马源身上的伤。看到四肢的伤势后,用手指捏了捏马源手臂的肌肉。那肌肉极为僵硬,仿佛老树树根一样虬结着。虽然在昏迷中,但马源仍痛得皱起了眉头。
一方野悠思索了一番,然后伸出手。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仿佛化为幻影,以极快的速度和精准的力度不断点击马源的手臂。马源额头冒出冷汗,表情扭曲。这也是幸好他昏了过去,而且之前又被医生注射过镇定剂,否则以一方野悠粗暴的治疗手法,不痛死也得疼疯。
一方野悠的手时而戳进肌肉的缝隙间,时而揉捏筋络。不一会儿,一方野悠也冒汗了。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费力的原因。
大约一分钟后,一方野悠停下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此刻,马源的手臂不再萎缩,反而膨胀了起来,皮肤变为紫红色,手指都肿成了胡萝卜粗细。不过见此,一方野悠反而松了口气。这种情况说明肌肉和经脉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只是长时间缺血和萎缩还需要一定的回复日期。期间大概比较痛苦。其实要是专业医疗人员完全可以省略这个过程,毕竟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但是对于一方野悠来说,他才不会管病人的感受,死不了就成。
一方野悠休息了一会儿,接着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马源剩下的一只胳膊和两条腿。顺便把他的脊椎骨给复原了。
彻底处理好后,马源看上去像是进化版的大力水手。因为连大力水手都没做到将自己的小腿变得比自己大腿都粗……
马源在经历一开始的痛楚后,表情变得平静下来。看样子终于能安静睡个好觉了。
可惜,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贱人总是把人从美梦中拽出来。
比如说马源身边这位。
“啊~~~”
帐篷外的人听到帐篷里传出阵阵惨叫,下意识的想要冲进去。詹姆斯却咳嗽了一下,找了一个借口让他们留下来听他训话。众人神色古怪,留了下来,边听着詹姆斯没营养的话,边关注着帐篷里让人想入非非的,越来越暧昧的呻吟。
马源也是神情古怪地看着一方野悠,但不是那种看到奇怪现象的那种古怪,而是像见到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古怪。
在他的床边,本应放着医疗用具的推车上此刻摆着一台平板电脑,一些难以启齿的影片正在播放。而且平板电脑还接了一个蓝牙音箱,将声音扩大了好几倍。
马源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场景,两个老爷们坐在床上,旁边放着***另一个对自己上下其手……
“那个。”马源尴尬地想要揉揉鼻子,但肿胀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意图:“小兄弟,你这是要…干啥?”
一方野悠没说话,似乎马源的身体勾起了他很大的兴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划过马源粗糙的皮肤,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鸡皮疙瘩。可惜马源没法动弹,只能默默忍受。
可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每当想起在关闭舱门的那一刻,那个总是皱着眉头的男人眼中透露出的悲伤和慈爱,马源感到心中一紧。
他牺牲了自己,救了罪无可恕的我。那我也可以豁出这条十五年前就该消逝的性命,保留他唯一的血脉。
因为颅骨粉碎,马源的头上打满了石膏,只露出一双眼睛。因此不光是四肢,就连头部都不能动一下。但他还是顶着剧痛,抬起头,盯着一方野悠。
一方野悠一开始还玩得不亦乐乎,但渐渐被马源盯着有些发毛。最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虽然不健康影片还在循环播放着,呃呃啊啊的声音也是连绵不断,但帐篷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最后还是一方野悠败下阵来,讪讪的笑了一下,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你是谁。”得,马源一点都没有委婉,直入主题。
“呵呵。”一方野悠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却转移了话题:“这几年过得挺不容易的吧。”马源露出疑惑的神色。当然,他的表情只能通过眼神来判断。
但一方野悠的下一句话却几乎让他从床上跳起来。
“毕竟‘贪食’可不好要养活,能带着一个吃货躲这么长时间也真是为难你了。”
马源瞪大眼睛,第一次感到惊慌。
虽然自己带着小淓流浪多年,但接触的人并不多。包括飞船上的生活物资都是自己一个人收集的。小淓根本没怎么出现在别人面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只有自己和那些人了吧。
那么到底这家伙是谁,怎么可能知道件事!难道说是那些人派来的?不对,他们已经带走小淓了,没道理来找我啊?
等等,这家伙好像有点眼熟。红色的瞳孔……
“是你……”马源刚要说话便被一方野悠堵住了嘴。他摆出噤声的手势。同时音响的声音被调大,大到马源脆弱的头部被震得生疼。
“你还记得我就好。”一方野悠笑着,拍了拍马源的大腿,疼得马源热泪盈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一方野悠的出现让马源看到胜利的曙光。
要是他肯帮我的话……
马源想到种种可能性,结合一方野悠过去的表现,不断在大脑中分析,解剖。
和外表不同,马源绝对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将。要是仅仅是这样,他也不会被列为甲级战犯。
但是即使把一方野悠算进来,希望也不是很大。毕竟对方可不是几十号人的黑帮,而是掌控百万军队的大军阀啊!
马克思同志告诉过我们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只有人民群众的力量才能决定历史发展的进程。个人英雄主义是违背历史发展客观规律的。
所以说,即使有一方野悠的帮助,对他们的处境也不会有太大改善。不过至少救回马小淓的概率是大大增加了。
而且,像一方野悠这种人从来不不是代表一个人,牵一而动十,牵十而动百。他就像是个蜘蛛网上的节点,只要轻微的触碰,就能牵动整个网络的振动,最后,引出那头绝世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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