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人去厨房帮忙收拾完，一出来就看见顾向东和顾老坐在沙发上，叶可人只想赶紧离开，于是开口对顾老说道。

“顾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您老保重，我下次再来看您。”

“丫头，你不等向南了吗？你现在住在哪里？”顾老听她要走，连忙站起来，语气里充满着关怀。

叶可人连忙摇头道：“不等了，一会儿天要黑了，您放心，我等一下给他打电话。”

顾老偏头看了一眼窗外，”那好，你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天黑了一个女孩儿不安全。“

”不用不用……”叶可人连忙摆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低沉的声音打断。

“我送她回去。”

顾向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也不看她，只对着顾老说道：“我也该回去了，正好顺路，爷爷您保重，过几天我再回来看您。”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就顺路。

这句话叶可人没说出口，心却急速跳起来，赶忙拒绝，“不用了，太麻烦……”

“丫头不用客气，让你向东哥送你回去，左右也不是外人。”

顾老觉得理所当然，叶可人的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她下午才和顾向东闹得不欢而散，现在又要坐他的车，想起顾向东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叶可人就僵住了。她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明明都那么讨厌她了，为何还主动提出来要送她回家。

她这边还在琢磨着，顾向东已经拿着钥匙从楼上下来了。

“走吧！”

清冷地招呼了叶可人，顾向东径直走到了玄关处，叶可人知道已是逃不过了，只得闷闷地向顾老道别，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当黑色卡宴稳稳停在面前时，叶可人反射性地将手搭上了副驾驶的车门上，她顿了一下又收回来，往后走了两步拉开后门坐了上去。

“还真当我是司机？”

冷冷地声音响起，让叶可人刷的一下白了脸，却仍旧垂着头看着手里的包，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而前面的顾向东好像故意跟她杠上了，她不动他也不动，两人都沉默地坐在车里。

过了好一会儿，叶可人终究还是比不上他的耐心，只得又下车去，重新坐上副驾驶位。她心里气闷不已，重重地拉着安全带，像是发泄似的，直达“咔”的一声扣好，卡宴车这才发动往前驶去。

从井巷出来，天已经黑了，顾向东的气息太强大，叶可人只觉得周身都是来自他身上的清冽的烟草味，这让她紧紧靠着车门不敢看他，也不敢乱动。两人的关系根本别指望谁会说话，顾向东又不开收音机不放cd，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井巷离叶可人住的筒子楼不远不近，过了晚高峰又交通良好，但是叶可人却觉得这一段路像是走了几个小时那么久。

渐渐近了，看着车窗外的灯火，叶可人下意识地去翻手机，发现陈牧给自己发过短信。这手机还是五年前给罗静仪买手机时做活动送的，老旧的按键手机，屏幕小，时间太长都已经花了，加上车厢里光线太暗，她把手机举到眼前，看得很吃力。

顾向东其实一直都在注意她，当看到她掏出那老掉牙的手机时，心里一顿，依她的性子，怎么还会用这么掉档的东西？想归想，他还是按下了车里的灯。

灯光突然亮起，吓了叶可人一跳，瞪着眼睛看向他，有些慌乱地将手机塞进包里。

“看完了吗？”

顾向东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看完了！”

叶可人还没从他突然开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看完了，就听我说话。”

顾向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睛一直直视前方，叶可人忍不住看了他两眼，灯下他的侧脸好似剪纸一样好看。

“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一见到他，她总是有些情不自禁，顾向东却在这时偏头看过来，正好跟她的视线撞在一起。他面无表情，眼神很冷淡，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移开。

叶可人也很不自然，只觉得脸上火烫烫地烧起来，但是下一刻，顾向东的话却好似一盆凉水般地从天而降，让她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我不想再在我家看到你，你自己去处理好你跟顾向南的关系。”

叶可人咬着唇，气极反笑，声音里满是嘲讽。

“顾市长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么再三的警告我这小老百姓，真是难为您！”

顾向东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仅仅就是这一眼，却像是冰刀一般，但偏偏又是平静至极的眼波。

叶可人看着他，心里又苦又涩，还觉得无比委屈，他却偏偏又不再说话，好像是她一人生着闷气。

一直到了楼下，巷子太窄，顾向东这体积庞大的车完全进不去，刚一靠着巷口停下来，叶可人就迫不及待地去开车门，拉了半天纹丝不动，她才气恼地望向顾向东，气急败坏的低吼。

“你到底还要怎样？”

顾向东转头过来，神情冷漠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又低沉。

“我还以为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叶可人，少拿你楚楚可怜的那一套去勾引顾向南，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顾家的人不是你能惹的。”

自从重逢之后，顾向东就一次又一次的嘲讽挖苦，叶可人轻嗤一声，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声音里却带着丝丝无奈的哭音。

“顾向东，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跟陈牧一起，你说我痴心妄想，我跟顾向南一起，你又来警告我！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喜欢我！”

叶可人咬着唇，紧紧盯着顾向东没有表情的脸，生怕错过他丝微的表情，却很失望的发现，他除了眉头皱得更紧之外，再没了一点变化。

她心里突然迸发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她从来不敢想也不敢做的想法。她想要试试，如果她真那样做了，他会怎么反应，她想试试，他对自己是不是就真的那么冷酷无情。

“咔擦”一声，车门按钮打开来，惊得叶可人一颤。

“下车！滚……”

顾向东接下来的话，被突然侵袭而来的甜香味，全数堵在了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