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事件,年仅十三岁的长公主以绝对暴力的手段赢得了摄政大权。
此后六年,长公主治理大蔺政务,肃清奸佞,亲教太子,六次统领荆棘花军团镇压边境叛党。而在第七次出征中,长公主却遭到了来自我方阵营的暗箭……”
——《大蔺野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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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长公主寝殿外,太医们紧张的围着大门转来转去,一面催促药童将一个个熬制好的药罐呈上,太医院首挨个打开盖子,只消一闻,便又不住的摇着头:“不行,这些药都不行!”
众太医脸色一白,若治不好长公主,他们都得下地狱陪葬,身死不说,万一连累了家人,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长公主残暴是出了名的。六岁时指派侍卫杀了内卫府副总管;十三岁摄政,第一次上朝便以触犯皇威,通敌卖国的罪名将先帝的左右手窦汉窦大将军处死在大殿上,又在帝都内施行清除逆党,引得帝都人心惶惶。
曾有一禅师见长公主一面,说长公主是妖孽转世,断言若日后大蔺江山落在此女手上,必将走向毁灭。长公主震怒,命人杀死禅师,禅师大呼三声‘暴君当世,大蔺焉存’,然后被斩于百官之前。
如此暴戾之人,本该受万人唾弃,奈何长公主爪牙无数,更有荆棘花军团在手,近一万人的军队,个个骁勇善战,能以一当百,据说是长公主一手培养的,毫不夸张的说,一支数百人的精锐荆棘花军队,几乎可以在数万大军中横着走。
民众是有怨气却不敢发,生怕哪一天,长公主一个不高兴,放出手下养的那群恶狼咬人。
可想而知,如果长公主不治身亡,那群死忠于她的军队定会将他们这些老骨头碾成一把灰!
这样想着,内心愈发不安,太医院首面如死灰的看着一众同样惴惴不安的太医和早已吓得双腿发颤的药童们,只得在心中祈祷长公主真如那禅师所言是妖孽转生,能祸害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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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一阵尖锐的呜叫声,像女人嘶哑的哭喊,又像是有人不止休地用生锈的剑刃在粗粝的石墙上狠狠地剌出一道道划痕。脑颅中翻滚着难以抑制的剧痛,不断地闪现着一帧帧画面:哭泣的战马,带血的旗帜,灰色的天空,漫天的鲜红的大火,燃烧断肢弥漫着焦黑的烟雾,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声划破长空,气势汹汹的呼啸——一支箭!!
猛地从梦中惊醒,蔺九卿一手覆在胸口,留在血肉里的断箭已经拔出,伤口被人包扎处理过了。
披上外衣下榻,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宫室,香龛里燃着皇室专有的玉罗香,但即使这样,也没能掩盖住空气中的苦涩的药味。
这不是在战场,也不是在营帐,而是在长公主府。
刚意识到这一点,接踵而至的便是难以遏制的怒火,是谁?是谁擅作主张将她送回帝都的!!战争还未结束,作为三军主帅先行离开,成何体统?!
披上外衣,蔺九卿黑着脸推开大门,门外一众太医见状惊愕,心头一震,战战兢兢的跪下:“长公主殿下!”
太医们可谓又惊又喜,惊的是淬毒的利箭,近三寸之深的伤口,竟也没能将长公主如何,喜的是长公主醒来,他们这群太医也不用跟着陪葬了。
蔺九卿目光阴沉地看着太医们,浅朱色的薄唇苍白得骇人,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扣人心弦,“是谁送孤回帝宫的?”
太医院首正了正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太过颤抖:“禀殿下,是蔺风大人护送您回的帝都!”
“蔺风……”蔺九卿低眸,面色愈加阴沉,又问:“前线战事如何?”
太医院首心中一颤,但不显声色,重复了一遍前两日的战报:“由于长公主临时退出指挥,由锦秋将军一人领导大军抵御敌军,虽然大胜,但我方折兵近一千…”
话音未落,便听见“碰”的一声,大殿一侧的大门落下,扬起一阵灰尘——竟是被生生的震断了!
吓得一众太医立即伏在地上,“殿下恕罪!”
“怎么不见李长欢?”蔺九卿阖眸扶眉,手指细细摩挲。
“李…李长欢?”太医一愣,才传然想起长公主说的是国师,又道:“国师他失踪了!”
“失踪?”蔺九卿面色一沉。
“是…是的,国师从殿下出征的第二天便失踪了,内卫还立了案子,但搜遍了整个帝都也没找到。”
蔺九卿低头,神情难辨。
“有多少人知道我中了毒箭的事?”低哑的声音传来。
“禀……禀殿下,除了殿下的亲卫,只有我等知晓。”
蔺九卿抬步走出,冷漠着面容:
“一个不留!”
而在她的身后,是瞪大了瞳孔惊恐万状的太医,和从暗处走出的执刀的黑衣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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