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枫杀意凛然地说道:“那张某便勉为其难,亲手将你矬骨扬灰!”
连羽满脸哂笑,“既然如此,连某便在此等着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如何将我矬骨扬灰!”
张元枫一脸讥讽之色,“你确然有一张保命神符,而张某亦确然心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他却可以帮我。”他迅速用手指着连羽脚下。
连羽忽然感到不妥,心头惊悸不已,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感到心口一凉,手中的婴孩顿时被人夺去。他低头一看,只见胸口正插着一柄鹅毛扇。伤口处血液不断溅射而出,那鹅羽却滴血不沾,在风中微微轻颤。体内的真元仿佛无所寄托,疯狂自伤口处不断向外逸散。
连羽渐感意识模糊,“砰”然一声,倒地不起。周围的人群汹涌如潮,将血鹰卫团团围住,顿时响起一片喊杀之声。
血鹰卫们眼见情势不妙,四名血鹰卫每人皆提起一两名伤者,拼命遁走。血鹰卫遁速何其迅疾,速度全开,迅速将这些修者甩在身后。
西门逐风心愿既遂,不欲横生枝节,便放任血鹰卫逃遁而去。更何况,血鹰卫虽已退去,现场却仍有许多其他修者对圣子虎视眈眈,他必须保证没有任何闪失。
西门逐风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拍了拍身上灰尘,鄙夷地看了眼连羽的尸体,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此刻,他的脸色已恢复如常,全无适才死灰之色。
“西门道兄,果然好计谋,小小苦肉计,便取了连羽性命,张某佩服!”张元枫朗声笑道。
“张道兄言重,情非得已而已。此番张道兄居功甚伟,今日襄助之情,我记下了。”西门逐风又看了看怀抱孩儿,心下甚是畅快,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物,爽快交于张元枫手中,“张道兄,此物乃是一处上古洞府钥匙,权当答谢,还请张道兄笑纳。”
原来,这西门逐风与张元枫乃是旧识故交。此前,西门逐风曾暗中传音张元枫,恳求他相助一番,并许诺一处尚未被人发掘的上古洞府。张元枫此番本为争夺圣子而来,然听到上古洞府消息,欣然心动,他便放弃争夺圣子,转而求取洞府之钥,便与西门逐风一道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上古洞府钥匙到手,张元枫面露满意之色。他向西门逐风拱手道:“恭喜道兄获得圣子,日后贵门强盛,指日可待。”
西门逐风脸上满是笑意,亦甚为满意这般结果。他仔细打量怀中婴孩一番,暗道此子果然不凡,生得骨骼清奇,一副人中龙凤之相。
外界一直传言,雷龙异象预示圣子诞生。所谓圣子,必然非凡!但其到底如何非凡,却不得而知!西门逐风亦分外好奇。他急切想要探查一番,这圣子到底会有何等惊人的资质?
他暗暗猜度道,或许应该有超品灵根吧?他的眼中顿时无比热切。
与其说这是他的猜测,倒不如说这是他隐隐的期盼。
整个东域之中,超品灵根者不过五指之数,且皆已成长为逆天的存在。远的不提,问天宫的楚飞扬便是个中翘楚。短短百年修炼,他的修为已暴涨至元婴初期,一跃成为问天宫的客卿长老。如今已成为令同辈中人不可比肩、只可仰望的存在。
西门逐风想到此处,心头不由一阵火热。有了此子相助,数十年后,西门世家必然会迈入超级门派之列。
西门逐风激动得微微发抖。他伸手探向手中孩儿身体之上,不断检查、探视,察看其丹田、经络的情况。
随着不断检查,西门逐风脸上笑意慢慢冻结。他眉头紧锁,脸上充满疑惑之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似犹有不甘,重重吁了口气,收拾纷乱的情绪,又再反复检视一番。可是,结果依然如故!顿时,他便如当头淋下了一盘冷水般,脸色不由变得极为难看,喃喃道:“作为圣子,资质怎会如此低劣?”
一旁的张元枫观其有异,心下不由好奇,亦想探个究竟,便问道:“此子资质究竟如何?”
西门逐风仍是两眼发直,随手将那孩子递给张元枫,兀自喃喃自语。
张元枫接过孩子,一阵探查,片刻之后,他亦满脸奇异之色。
此子竟是下品灵根资质,而且灵根驳杂不纯,居然有火、木、土三种灵根之多。如此资质,若无奇遇,终其一生,最多只能达到炼气一二层境界。
须知天下修真功法皆只能炼化单一属性元气。单一灵根修者修行方法简单易行,只需按照功法炼化元气便可。灵根驳杂不纯者,修行则会困难许多。因其身具多种灵根,吸收元气时,数种属性元气皆会被吸到体内,然而功法只能择其一炼化。因此,多灵根修者在修行时,不仅需要炼化相应属性元气,还必须将不能炼化的其他属性元气排出体外。故而,其周天循环费时耗力,要比单灵根修者多出数倍时间,修行进境自然便慢上许多。
是以,修真界一向推崇修者灵根纯净。如这般驳杂资质,即便是普通门派,亦不愿将其收为弟子。
这数万人所争抢的圣子,资质居然如此不堪,张元枫不由面色古怪。他看了看地面上受伤的一众修者,心中不由暗暗庆幸,适才的选择简直正确无比。他自知不便久留,便向西门逐风告辞而去。
西门逐风满脸失落。他暗暗思忖,当日雷龙异象指向长天镇,乃众目所见,必然不会有误。如此异象既无宝物出世,必然是应在圣人之上。既然如此,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他心思疾转,拼命思索。
忽然,他一手虚摄,便将一人拉至近前。
此人名唤沈旭,乃是长天镇人士。当日雷龙异象惊人,长天镇多数人心生恐惧,并不敢观看天空异变,只有数人敢于观看全部过程,他便是其中之一。
在此之前,西门逐风曾亲自向他询问异变过程。此刻,他心生疑问,又自将他摄来相询。
沈才乃是说书人,戏文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刻,长天镇更是满天神仙打架,他心中害怕,只是躲在屋中,不敢做声。此刻,突然被神仙定在空中,不由心胆俱裂,浑身瑟瑟发抖。
西门逐风吩咐道:“我有些事情须问你一问,问完自然便放你回去。”
“仙…仙…仙…师大…大…人,您…您…您…问!”沈才低着头,抖抖索索回答道。
西门逐风一掌拍在他右脸上,怒喝一声,“好好说话,慌什么慌?再慌我便吃了你!”
沈才吃痛,又听得“吃了你”三字,顿时双手抱头,连连告饶,“仙师大人,不要吃我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你饶了我吧!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不详,详无不实,实无不全,全无不精。”吃痛之下,他说话果然利落许多。
西门逐风早已见识此人的废话连篇,微微皱眉道:“那日雷龙异变发生的经过,你再从头至尾详细说一遍,不得遗漏一丝细节。”
沈才连连点头称是。他暗暗思忖,务必让仙人满意,绝不能让仙人吃掉自己。他默默酝酿一番,当下无比详尽说道:“那是一个祥和安宁的夜晚,轻轻的微风吹着,仿如情人的纤纤小手,轻柔抚慰着我的胸,触感柔腻,让人神思迷醉、欲《仙》欲死。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又大又圆,就好似一块烧饼,香喷喷,又软又糯!无数的星星点缀在深黑的夜幕上,又小又亮,就好似一只只偷窥的眼睛,贼兮兮,淫《荡》醉人!萤火虫在天上一闪一闪的飞,便好似人间的星辰,不断闪烁着萤火,勾搭着另一半的降临;狗儿在街道上嗷嗷地撒欢,追逐嬉戏,不时互相咬了一嘴狗毛,唬唬相争!”
忽然,一阵啪啪轻响传来,西门逐风脸色发青,双手紧攥,指节捏得微微发白。
沈才恍若未闻,尤自无比详尽地说道:“忽然,大风起兮云飞扬,云飞扬兮变染缸,那天黑得啊,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月光,黑云那叫一个铺天盖地。那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满天星斗不见飞。那云从这里涌向那里,然后又涌向那里,然后又涌向那里……”他的手指不断指向天空中的某处,不断向远处指去。
西门逐风胸中一阵烦恶,一巴掌拍在他的左脸上,怒斥道:“简单点,只须说雷龙是如何出现,又是如何消失的?”
沈才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连连应是。可心中却腹诽不已,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叫他详尽些,一会叫他简单点,到底要哪样?他捂着脸,暗忖道,这回一定要简洁有力。他兀自酝酿一番,便说道:“辰时,云化龙,吞雷光,比天高,目如日,吐气化雷,扭身天蹋。化流光,投长天。”
西门逐风目中寒光闪动,终于压制不住胸中恶气,咆哮如雷,“你到底听得懂人话吗?”
沈才不知所措,捂着脸怔怔道:“仙师你怎么会是人?您明明是仙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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