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于聂斌来说如同当头棒喝,令他敢怒又不敢言。
余慎言的一声大吼吸引了不远处许多村民的目光,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满身是血的梦南浔,三三两两地嘀咕起来。
聂斌压低声音,凑到对方面前,质问他道:“看你的意思,是想包庇这妖女了?”
余慎言面色一凛,有些不悦:“别血口喷人给我乱扣帽子,我只是好言提醒你,别忘了我们这次下山的目的,在这里杀人,坏了雷罡山的名誉,你担当不起!”
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琅恨天从身后的镇子中慢慢走来,手中托着草席,怔怔地望着前方,注意到了这些人。
弟子们的白衣在人群中很是醒目,但琅恨天没有觉得奇怪,因为距离太远,梦南浔的身影被挡住了。
他想要从镇子北边绕道去雷罡山的背面,在莽原上为怀中人找一个埋骨之地。琅恨天原本想要远远地绕开那几名白衣弟子,直到那如瀑的黑发映入他的眼帘。
“不管你说什么,今天这妖女的命,我要定了!”
说罢,他霍地转身,冲梦南浔厉声喝到:“留着你,早晚会祸害别人!”
他的手再一次劈下,这次连余慎言都没来及阻拦,曾经的白衣弟子第一人的名号,聂斌的实力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梦南浔的眼中带上了悲哀,自己的命落在这种蝼蚁手里,她的心中满是不甘。雪花飘落,在接近聂斌手掌时候,纷纷融化,变成水滴。
一道炙热的弧线划过,如同七月的流火,莽撞地冲进冬日的时节,无比灿烂。除了余慎言,其余的弟子们均没有阻拦的意图。
前者的眼睛瞪大,咬牙切齿,却又鞭长莫及。就在他以为,聂斌的这一掌不可避免地要落下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于众人身后踏雪而行,三步一变幻,悄无声息地掠过眼前,抬腿一脚踢偏了聂斌的手掌。
梦南浔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已躺在另一人的怀中。结实的胸膛传来阵阵暖意,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似乎来人就像一座山岳一般,可以给自己依靠。
琅恨天抱紧怀中人儿,反手拔出云凌剑,“铿”地一声,剑尖直指聂斌。冰凉的锋芒被漫天的雪衬托得更为幽冷,他盯着对方,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众人都被琅恨天的突然出现惊呆了,见到他的动作,浑身没来由地恐惧起来。就连聂斌也不例外,他那炽热的手掌,再也没有了出击的勇气,只能够面对长剑的锋芒,额头上淌下冷汗来。
然而令琅恨天没有想到的是,站在对方身旁的一名男子居然上前一步,挡在自己和聂斌之间,眼中坚定异常,似乎一点儿都不惧怕。
之前的余慎言,还在同对方争执不休,可这一刻,他却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一个。
“琅恨天,不要冲动。”
二人对视须臾,后者还剑入鞘。连同他自己在内的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琅恨天不再管他们,低头看向梦南浔。
平时被黑发遮住的绝世容颜,如今尽收眼底,只是有些略显苍白。看到梦南浔身上狰狞的伤痕后,琅恨天不再犹豫,立即把自己的厚棉衣脱下来替她披上,然后将对方背到身后,用胳膊夹着草席,脚下运起太平三动,飞也似地朝雷罡山后奔去。
一帮白衣弟子被留在原地,聂斌看着远处琅恨天渐渐消失的背影,目光中有着恶毒的光芒流动。余慎言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去帮村民们搬运东西。
琅恨天在大雪中飞快地跑着,浑身慢慢麻木起来,脚步也愈来愈沉。
雷罡山后,莽原上的枯黄都被白色所覆盖,茅草屋里的云慈正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裹着衣物睡得正香。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从外面一把推开,狂风卷着雪花瞬间灌进屋内,令云慈一个哆嗦便被冻醒。
“我靠,是谁打扰我的好梦,小心我。。。。。。”
他还没来及说完,便被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一把拽下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睡眼惺忪的云慈这下完全清醒了,当即跳起来就要一剑刺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面对云慈的这一剑,琅恨天完全不为所动。他将梦南浔放在床上,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她身上,伸手撩起梦南浔的长发,用指节去探对方的鼻息。
在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云慈的一剑停在了来人的身后,与此同时,他也终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看着床上满身是血的梦南浔,和一脸严肃的琅恨天,云慈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琅恨天摇摇头。
“我不知道。”
许久之后,云慈才反应过来,这里貌似是他自己的住处,便气不打一处来。
“喂,这里可是我的家,你连招呼都没打就这么闯进来了。还有,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带到我这儿,还睡我的床!?”
他的一番上蹿下跳只换来琅恨天的一个白眼儿。
“我是在镇子口发现梦南浔的,宗门肯定不会接纳她,所以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我只有送她到你这儿了。”说着,琅恨天瞅了他一眼,“我看,你也不想让她就这么死去吧。”
云慈轻哼了一声,漠不关心地道:“谁关心这女人的死活,再说她只不过是排行老六而已,还不值得我怜悯,赶紧将她带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云慈将剑往地面上一插,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右脚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张裹着的草席,等云慈好奇地用剑尖将草席的一角挑开,只见到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还有个死人!”
云慈尖叫出声,条件反射地跳起,头顶都快要撞到房梁。琅恨天痛苦地捂住耳朵,等他平静下来,无奈地说到:”干嘛这么大惊小怪,不就是一具尸体嘛。”
前者捂着胸口,连手中的长剑都掉落在地,大口喘着气,指着那草席,费了好大功夫才挤出一句话:“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杀人了!?”
见到云慈这幅样子,琅恨天甚至都怀疑之前他说的话都是在吹牛。
后者沉默稍许,将自己与那草席中包裹着的男子的关系,以及对方的故事,对云慈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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