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林青呛水

离男人鞋印不远的玻璃鱼缸里，锦鲤们都贴伏在水底，大概是被林青从未有过的狂喊惊慑，吓得都是一动不动。黄雄也不例外，没有雄性的骨气，软软的，挤在黑妹它们中间，连鳍都不扇动一下。

门口的林青，几乎要扶着门框才能站稳。这太可怕了，就是几个鞋印，他林青就会心惧不已。他不停地问自己，这是怎么啦？自己就是这么无能和无用吗？难道几行鞋印就能把他林青给吓到。

媚子呢？怎么没有人呢？这不会是现实吧？这永远都不会是现实的真实的，这会把他林青这个南山镇里的小企业家给击垮。媚子还在，一定还在，她不会离开他林青，因为她说过她是爱林青的。她对他的爱不可能是假的，他对她的爱也不会是掺水的醇酒，只会是越久越醇的陈酒。他们的爱应当是人间最真最幸福的爱，应当是坚不可摧的，那他林青还要害怕什么呢？

“媚子，你是在楼上吗？还没有起来吗，媚子？”林青从心肺里发出凄唳的呼声，像黄昏时候，后院里小榕树上那只孤单的流莺，嘶哑里带有悲鸣的痛苦。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男人唳叫，在情急中的林青自己也没有察觉。他张开双臂，像要扑翅的鹞鸮，瞪着黑眼，叉开十指，转身向左，要扑上二楼。

“青，你来啦。”媚子天使般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披着宽松的粉红丝袍，伸出尖笋般的手指，像要渡但丁过勒特河，到幸福的彼岸去的淑女，伸直左手，“上来吧，青。看你那着急的样子，好像呛了水，满脸的煞白。”

林青看到媚子，真的像喝了勒特河里幸福的水，忘掉了一切先前的恐惧和痛苦，被天使媚子渡上了河对岸，林青几乎能整体飘向楼梯，向上攀升。

到了二楼，林青紧紧抱住媚子的身体，轻轻地托起。他满眼喜悦，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淑女媚子那张让他惊心动魄，梦系神绕的脸。

媚子轻轻笑着说，“你这样样子真吓人，要吃了媚子啊，青。”

媚子被林青双手勒得手臂生痛，她几乎要后悔自己没有缩身术或软体工，不能完全无骨地融化在他的怀里。她尽量放松自己，不作任何于事无补的违抗，让他感到她的无处不在，无处不柔软顺滑，几乎没有生命的质硬。

媚子只知道林青是这么地爱她，已经是分分秒秒在一起就好。他陷得太深，并且还在很沉迷地继续下陷，没有清醒要逃避的意识。林青几乎是在溺爱媚子，很快就要陷入爱情的他还是不知不觉。他像个孩子一样，不能抑制自己快要失控的情感。

林青刚才在楼下叫媚子的声音异常地急躁尖锐失控，像是寻宝的人弄丢了自己手里的青晶石，像集邮的人弄丢了自己手里的双联大红花，完全不能自已的状态。他以前从不是这样的，是他受到什么刺激了吗，从而神经过敏，变得像一只发疯的狗一样不能自抑。

媚子躺在林青的臂弯里，但愿他不会有什么事。她爱他，不想失去这个身心的依靠，和自己经营的两极对象。一旦失去，她想不到自己存在的必要，她的爱情发生的行为，应该是为他服务的。在媚子的爱情里，他林青就是她的主人。

她要在这里寻求主人的呵护，就像她要让他自然地拥有她的身体，支配她爱情一样，她只想成为他的客体，他的物质，他的附庸。媚子盯着林青陨石般的脸，用她现有的特有的眼神去抚慰他，告诉他，她还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因为她是爱他的。

女人的眼睛会说话会传情不足为奇，女人的眼睛能疗伤，能抚痛，能致柔推坚，就只能在爱她的男人眼里了。媚子现在似烧似灼的眼睛里就有后三种奇效，使林青先前被楼下刺伤的男人心在渐渐愈合，撕裂的疼痛在逐渐消失，坚硬如铁的双臂也开始柔如游蛇。

“媚子，你不会离开青吧？”林青开始喘着粗气，喷在媚子的脖子上，让媚子感觉润润的，痒痒的。

“青，是不是公司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媚子的声音完全被林青的粗气喷得软化。

“不，没有，公司没有不开心的事。现在，林青在你媚子身边，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没有了。”林青语气急促。

媚子幸福地闭上眼睛，把自己赏赐给她的征服者，她的英雄，她的猎人，她的林青。她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玉石，在她的雕塑家的手里，任由他凭着自己艺术的天才思维雕琢刻削。他满腔的激情像蒸汽机里的水汽，被媚子的柔情燃烧得沸腾而起，一次比一次要强劲有力。

英雄和猎人被鞋印吓飞的魂魄，被媚子顺滑的胴体送回他的躯体七窍里，给回他所有的智慧，重新发挥他的男人雄壮志气。

黒犀山里的桉树林，夹杂着墨青的针叶杉，在一阵阵轻风里婆娑。偏西的太阳光在云缝里插下光柱，打在黒犀山下，抚照着整栋h13别墅楼。屋顶罗马古堡式的尖塔，精美的美式气囱，影在前庭空地上，有平缓有尖锐，竟然会有美妙的平面艺术组合。

美妙的平面艺术组合的屋顶下，媚子被林青巨大的男人力量在撕裂，碰撞，粉碎。林青反常的巨大暴力，使飘在云端的媚子明白，她的猎人，他的英雄是被楼下两天前送水工凌子留下的男人巨大的鞋印刺伤了。

英雄要在他的猎物他的媚子这里找回一副镇痛抚慰的神药，让他重新拥有无限的力量，以保证他能继续拥有，和继续掠夺他的猎物那种神奇的男人魔法，以保证他在经营中的永远盈利，满满地收获。

无论何时，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占有任何一个人。企业家林青好像不这么认为，他就是要占有，现在就是在占有，以报复那几行可恶的男人鞋印。他内心那一阵阵高潮的桀桀怪笑，不亚于在门边看到地板上鞋印的一阵阵狂妄的桀桀怪笑，让林青还双倍地拥有成功的自豪。几行灰灰的男人鞋印，刺醒了林青隐藏五年的彻底欲望，让他完全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只要占有有限的资源，才能创造无限的可能。这可能就是作为企业家林青过早就窥探到的世界的秘密，所以他从未放弃创造，然而也从未放弃占有。从年轻的妻子艳黎，从米粉早餐店，再从绿野工厂，到二仔酒吧里的媚子，一路走来，没有占有就没有创造。

看着身下满足的媚子，林青知道自己是成功的，一个南山镇里成功的，了不起的企业家。他征服了客体，占有了主体，享受和成功把林青推向一个又一个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