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快速的思索着,在永昌帝发问之前,沈辞先开口道:“臣女知道太子殿下离不得药的事,但却不以为然!”
闻言,永昌帝的眉头皱紧了一些。
沈辞继续道:“臣女以为,是药三分毒,那药虽然能够克制太子殿下的旧疾,但却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眼下看确实管用,可若是时间久了,这药的效果就会变淡,到最后很可能会一点效果都没有,而那时,太子殿下体内淤积的毒素却足以致命。”
“臣女被迫嫁于太子,虽说情分尚浅,但他到底已经是臣女的未婚丈夫,是臣女以后的依仗,所以臣女并不想他出事。”
“这次断药,虽说会让他痛苦一些时日,但却能让他以后舒坦很久,如果这也是谋害,那么臣女愿意担下谋害太子的罪名。但这谋害也仅此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沈辞说完,重重的叩首,恳切道:“请皇上治罪。”
永昌帝的脸色松了松,虽然并未全信,但是疑虑好歹也消了几分。
“起来吧。”他道:“你都这样说了,朕若是还治你的罪,岂不是不通人情?”
沈辞闻言起身,却坚持道:“请皇上治罪臣女。”她大着胆子抬头去看永昌帝:“为了顾谨言的病不受影响,皇上必须治罪臣女。”
永昌帝的眸子眯了眯,板着脸道:“沈辞,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说的是什么?直呼太子名讳,你又有几个脑袋可掉?你今个若是不说出个正经的缘由,朕不仅要治罪于你,整个沈家都要被你连累。”
“臣女知晓。”沈辞依旧镇定自若,淡声道:“臣女正是知晓皇上对太子殿下的爱护,才敢如此大胆要求。”
“臣女不敢欺瞒皇上,今日去太子府,本只是依照皇上的旨意,前去探望太子殿下,却没想到意外碰到殿下服药,臣女自幼对药味敏感,那碗药端近的时候,臣女发现药中的比例不对,情急之下才会打翻药碗,阻止殿下。”
沈辞半真半假的说着:“之后也是因为不知道这药背后还牵扯了什么,所以才会想出一个臣女讨厌药味不想殿下继续喝的蹩脚理由。”
说到此处,她还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分腼腆之意。
永昌帝见了之后,心中的相信不由得多了几分,沈辞会医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毕竟当年要不是她,言儿怕是早就挨不到今天了。
就凭当年那件事,他对这个小丫头也会多上几分宽容的,刚刚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她。
他可是知道这丫头和武家那个小子情分不浅。
若是这会儿不压着她点,让她恃宠而骄了,日后还能得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谋害太子?”永昌帝问道。
“没错。”沈辞回道:“只是臣女并不了解太子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这后面究竟有多少黑手,牵扯了多少人,所以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用这种办法。”
“这也是臣女请求皇上治罪的原因,只有坐实了臣女的胡闹,才能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垂着头的,实在是担心眼光毒辣的永昌帝瞧出什么来。
毕竟,对幕后之人的身份,她可是一清二楚呢。
前世,那人有她帮忙遮掩,里应外合之下,可以说是一点马脚都没露,今生她倒要看看,她和他究竟谁棋胜一招。
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永昌帝也在深思。
有人明里暗里的给顾谨言使绊子,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但在能够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并不会插手。
身为一国储君,若是连这些磕绊阻碍都处理不好,日后该如何执掌天下?这也算是永昌帝留给顾谨言的锻炼。
但这个锻炼的前提是不能触及底线,沈辞所说之事,显然已经触及底线、威胁到顾谨言的生命,这便是他不能容忍的了。
何况,他之前竟然对此事一无所觉,他并不怀疑沈辞的话。那也就是说,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险些……不,是已经害了他的儿子。
这多少都让他感到了一些挑衅和……后怕,所以他此时无疑是最想揪出幕后黑手的。
一老一少相对而站,久久无言。
直到外面传来顾谨言的声音,两个人才同时回过神,朝王喜守着的方向看去。
“哎呦,我的太子爷诶,您就别为难奴了,皇上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您要是进去了,奴这个脑袋非得搬家不可。”王喜声声哀求,丝毫不肯让步。
接连在御书房、勤政殿和乾清宫扑了空的顾谨言,已经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宫里找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慌乱让他已经顾不得沈辞的交代,东奔西跑了好几处。
此时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哪里还会顾忌王喜的阻拦?
“你要是在不让开,本宫现在就让你脑袋搬家。”顾谨言冷目瞪着他。
“王喜,让他进来吧。”永昌帝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瞧瞧,朕不过是召你来说说话,他就急成这个样子,若是在治罪于你,怕是他都能把朕的乾清宫拆了。”
他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是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宠溺。自古以来,皇家的亲情最是淡薄,即便是亲生父子,也要谨守君臣之礼。
尤其是皇帝和太子之间,是最容易生出猜疑和忌惮的。可是永昌帝和顾谨言两个,似乎真的只有父子之情,君臣之礼反而淡薄许多。
沈辞笑笑,并不好接话。
永昌帝似乎也不指望她回答,又道:“朕觉得你的做法很好,也觉得应该配合你,只不过如何治罪于你,可以既不让言儿怨怼朕,又能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就要你自己来想了。”
末了又补充道:“若是你想不出,那朕为了父子不失和,就只能不配合你了。”
沈辞嘴角微抽,她好像突然明白顾谨言平常那个不着调的性子随谁了。
她淡声道:“皇上只需下旨斥责臣女,在将婚期延后些时日即可。以皇上对殿下的宠爱,爱屋及乌的对臣女的错误加以宽恕,想来不会让人生出怀疑。”
“斥责你?还是下旨?”永昌帝淡淡的瞥了你一眼:“你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要知道,不是所有太子妃都有机会母仪天下,你若毁了名声,日后很容易落人话柄。”
“为了顾谨言,我可以不在乎名声。”沈辞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微微脸红了片刻,又道:“何况,这只是一时的委屈,臣女相信,日后有了机会,皇上会为臣女正名。”
永昌帝闻言不由得失笑:“你这丫头,倒是会卖乖。”脸上露了几分柔和之色:“那你就不怕名声坏了,言儿会移情别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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