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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香》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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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闹了个大乌龙,有那人急忙散开离去,杨御史被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话给猛地一堵,他眼睛左右瞟了一下,看同僚都跑光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道:“是这样呀,那没什么事,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杨御史在老对头的咬牙切齿中,施施然走了,不过那步子看着有些焦急。

苏侍郎虽然已年近四十,但时光却好似眷顾了他一般,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留着短须,通身儒雅,当一句玉面郎君也不为过,只是那眉间停留着一抹懦弱之色,

他看着眼前戴着帷帽的女子,眼里闪过一抹恼怒之色,“你既然归家,为何不进去,偏偏堵在府门口丢人现眼。”苏侍郎一甩袖子,呵斥道。

“父亲,我堂堂苏家嫡女今日如不顾身份从那角门入府,这京城的人该如何看待父亲,又该如何看待咱们侍郎府。”苏柳眼里闪过一抹讽刺,淡淡地说道。

早在上辈子她就看清了这府里众人的嘴脸,不过,没关系,她苏柳又回来了。

苏侍郎面色一顿,“你是这府里的嫡女,哪个敢胆大包天让你过角门?”

苏柳听到此话,眼睛一闪。

这开角门,如果不是府里的授意,哪个小厮胆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苏柳唇边扯起一抹笑。

苏柳跟随苏侍郎入了府门,没走几步,苏侍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为父还有要事,你先去你母亲的院子吧。”说罢留下一个小厮便急匆匆离去。

到底是有多忙的事情,连女儿真容都来不及瞧上一眼。苏柳怔怔地望着苏侍郎的身影消失在花木遮掩的小道上。

“什么,你说她走的正门,还是和老爷一起?”春熹堂,一位身着湖蓝色对襟双织锦衣,梳着半翻髻,戴着嵌珠攒金点翠首饰的妇人,听到丫鬟的话,惊得抓着帕子在室内焦急地走来走去。

看来棋儿说的没错,她这个十五年未见的大女儿早就和自己离了心不说,被老太爷给养的不识礼数,还如此高傲难驯。

自己本来是想压压她这位大女儿的脾性,省的仗着自己是老太爷养大的,就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妇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恼色。

离春熹堂不远处是一座阁楼,周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素净雅丽的内室,有个身着白色衣裙,头上只简简单单攒了一根通透的碧玉簪跪坐在绣着花纹铺垫上的女子,她听过丫鬟的回话,手中拨弄檀香的手一顿,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待女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青玉镂空香炉中调制的香料已然废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但却不是安息香的味道。

“更衣,去母亲那一趟。”女子淡淡地道,一张秀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柳在小厮的带领下,往春熹堂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她上辈子不知走了多少遍,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直通长廊,过了一个垂花门,就来到了这大夫人——她母亲的院子。

自己上辈子一直好奇,为什么母亲待自己是那样冷漠的一个态度,自己刚入府那会儿,天天来请安,每次得到母亲的训斥,她也不敢反驳,自己总是在竭尽全力维持母女二人之间那岌岌可危的的一丝牵扯,把自己的骄傲深深地藏了起来,来换取那一丝亲情。

直到自己出事被囚禁在那巴掌大的院子,也不见母亲为她说过一句话。

她这辈子不会再奢求那一丝亲情了,早在偏院那漫长的时光里,把母女二人间的亲情给消磨的一点儿不剩了。

大夫人看着身着朱红色衣裙的女子,摘掉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了一副艳丽逼人的面孔。

她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眼前的女子看着和自己那早逝的小姑子长得竟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黑黝黝的眼神,望不到底似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永远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大夫人面对着这从未见过的大女儿,身上那股浓浓的无力感又上来了,好似自己又回到了刚嫁入府时的场景,自己的婆母早逝,这府里的中馈都是由自己这位小姑子把持着,底下的奴仆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就好似自己商贾之女的身份,就不配担起宗妇之责一般,幸好没过多久,她这小姑子就突然染了恶疾离世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把掌家之权又拿了回来,这些年,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事事都听自己的。

自己虽然没有儿子,但自己的棋儿乖巧懂事,在香道上天赋异禀,小小年纪调出的香已是四品。她自是十分骄傲,这几年上门来提亲的都要把府里的门槛给踏遍了。

反而是眼前这个女子,没侍奉过自己这个母亲一天,还霸占着这么好的一门婚事。

那宋家本是她为小女儿千挑万选才准备定下来的一门婚事,没想到那在道观里的老太爷早先已与宋家逝去的老太爷有过口头约定。

虽然没说是哪位孙女,但显而易见自是不会是她小女儿,再说前段时间,宋家早已把定亲礼送到了金陵城。

大夫人看着在下首行礼的嫡长女,神色莫名,如果没有她,这门婚事肯定会落在小女儿头上,也只有小女儿那般的娇人儿才配入那高门大户,她想起宋府里那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就忍不住叹息,那合该是小女儿的良配呀。

“女儿见过母亲。”苏柳对着上首的妇人,深深地一欠礼。

“你起来吧。”妇人一颔首,她看着女子一副娇柔的样子,心里不知怎地就是亲近不起来。

苏柳起身向上首望去,只见妇人面上平静无波并没有初见女儿的欣喜。

那妇人看着嫡长女一副面无表情,冷淡的样子,那神情一时像极了小姑子九分,心下没由得一堵,遂不冷不热地道:“你今后就住雪坞阁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先退下吧。”

苏柳望着上首妇人一手扶着额头的姿态,如果刚刚她没看见妇人眼里闪过的厌恶,可能真会相信了妇人的言辞。

她此时很想揭开一切,问问眼前的妇人,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但她知道此时还不到时机,她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愤恨,指甲在手掌心留下了青紫的痕迹。

苏琪领着丫鬟,手里拿着一柄仕女扇,走在长廊转角处,抬眼间忽然看到一抹朱红色曼妙的身影隐匿在了前方弯弯曲曲的小道上,眉头轻皱,心下升起了一股疑虑。

“棋儿,你不知道你那个大姐,当真是薄凉到了骨子里,刚刚,她来此请安,眼里真是一点都没我这个母亲。”刚刚还借口称身体不适的妇人,此时一手亲昵地拉着爱女坐在绣榻上,恼怒道。

她看着肖似自己的小女儿,就好似看到了当初的那个自己。

“母亲,可能是姐姐舟车劳顿,身体有点乏了罢,只不过,”苏棋语气顿了一下,低垂眼睑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轻声地道:“姐姐自小由祖父教导,礼仪学识想来自是不差的,应该不会对母亲不敬的。”

大夫人看着小女儿如此善良体贴,就忍不住心里更加怜惜疼爱,对那个刚归府的大女儿更厌恶了几分。

苏柳穿过曲径通幽的小道,四周传来一阵鸟鸣声,果然,这辈子的住处和上辈子的一样,都是离主院最偏僻的所在,苏柳掩下眼中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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