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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阵图也能炼金?!》第四十二章 三百六十五里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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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米黄色的长风衣,手中提着那个从家里带出来的小箱子,里面是一些炼金术必备的素材和两份手稿。

因为管理委员会承诺说,到了大使馆一切的开销和花费都由他们负责,只需要带最重要的东西就够了,所以罗杰特索性轻装简行,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毕竟自己还是会回来的,就算管理委员会说的是一年之内不许进入纳尔彻斯塔德,但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可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在自己刚和奶酪佣兵团约好要学成强大的炼金术师,保护他们在探险中不受伤害的时候。

站在即将开动的列车前,罗杰特甚至感到有些不舍。

上一次坐火车还是从家里到首都上学,那时的他也同样怀着一种不愿离开家乡的愁绪,抵触着到奥斯维辛学院读书。

但这两种心情的原因却全然不同——第一次是为了不去奥斯维辛,第二次则是舍不得离开奥斯维辛。

“大概是到了火车站,就会感染上别离的情绪吧。”少年看到对面站台的列车缓缓启动,汽笛声中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呼唤朋友或是亲人的名字,有人在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有人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在外界环境的掩护中,一边想表露自己的心意,一边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汽笛真是这类人最好的伙伴啊。

“和这个没关系,只是你自己有割舍不下的东西罢了。”奥利维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罗杰特的掩饰。

在学生会长身后,站着阿黛尔·穆勒、陈墨韵和艾米莉亚。

就算和罗杰特没什么交情,可毕竟是在一所学院的同学,忽然要到一个陌生的国家独自生活,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可惜了。

所以你们一个个的,眼角才会留着泪痕啊。

“好像少了一个人,卢比奥跑哪儿去了?”罗杰特四下看了看,没找到那个难兄难弟的影子。

“他被家里禁足了,现在连学校都去不了。”奥利维尔叹了口气,继而叉着腰说:“你这家伙怎么就惦记着他,这里可是有四个女孩子为你哭过了哦!”

罗杰特下意识盯着奥利维尔的眼睛看了半天,既没有红肿的迹象,也没有显眼的泪痕,完全看不出是哭了的样子。

敏锐如奥利维尔,自然看得出少年的想法,此时被他盯着也有些不自在,佯装发怒道:“你不信?我真的哭了的!”

“是是是,不过哭又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好事。”罗杰特立马妥协:“话说回来,我又不是要死了,只是到鲁伯特公国待一年罢了。”

“说这种不自量力的话,很容易就会让预言实现的哦?”陈墨韵小心翼翼地补充着:“这就是杞人忧天的典故。”

“不,这个典故反倒用来形容过度担心的你们更合适一点。”罗杰特毫不犹豫地吐槽道。

“你这个人真是无情无义啊,明明会长很担心你。”阿黛尔毫不犹豫地揭了奥利维尔的底。

海森堡家的大小姐这时却表现出少女柔情的一面,她别过发烫的面庞,扬着头说:“总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学生会可是很需要一个男生来做苦活累活的。”

罗杰特点点头,确实是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内心却在不住吐槽——你这才是标准的插旗行为吧。

“一定要回来啊,最好能变强一点,这样还有和本小姐决斗的价值。”艾米莉亚也不甘示弱,当时就给罗杰特下了战书。

是决斗呢,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插旗啊,不愧是天才,连双关语都用得这么好。

罗杰特不禁想起佣兵团的弗塔根给他讲过的蛮族风俗——两位战士之间出现了矛盾,就会选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把一面战旗插在场地中间作为标识,寓意两人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战圈。

“那就等着吧,”罗杰特看着灰色的天空,阴沉厚重的云层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我会回来的,即便一年不行,两年不行,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男人可不能随便说自己不行!”奥利维尔突然义正言辞地否定说。

“你今天说话很怪啊,怎么像是另外一个学生会长了?!”

“哪一个?你还去过别的学院吗?”

“没有,只是想表达你和平时不同的意思。”罗杰特看了看时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该走啦。”

“嗯,我们会等你的。”几位学生会的成员纷纷点头。

“直到真理之门为人类展开未来图景的那一天到来之前,炼金术师全部的智慧就包括在这五个字之内,等待与希望。”奥利维尔同样微笑看着罗杰特说。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记住的。”罗杰特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这是埃德蒙·陶斯的祝福,我只是借了他的话来用。”奥利维尔还在执着于维护版权的正当性。

“这种时候,只要情绪到位就可以了。”

呜——

一声尖锐的汽笛催促着留恋故土的乘客快些踏上旅途,罗杰特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嘈杂的人声顿时淹没了奥利维尔熟悉的声音。

随着列车员拉紧车门,这个将炼金术的热量用作动力的庞然大物,仿佛在瞬间被赋予了生命,咆哮着抖动身躯,沿着铁轨奔跑起来。

罗杰特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奥利维尔她们蹦跳着想吸引他的注意。

他们互相挥手告别,但列车很快就撕裂了窗外的景色,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们,不可避免地就要分开了。

罗杰特挥着手,渐渐看不到奥利维尔几人的身影。

罗杰特挥着手,渐渐看不到火车站的边缘。

罗杰特挥着手,路旁掠过的林木开始变得愈发茂盛。

耳旁只剩下车轮与铁轨接触时的轰鸣,有节律的震动之中,掺杂着乘客们的高谈阔论和细声细语。

他们当中,有些是离开妻子儿女外出闯荡的丈夫,有些是离开父母亲人的学生,有些是去碰碰运气的商人。

或许也会有一个像自己一样,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被迫从家里到陌生的学院读书,又被迫从渐渐熟悉的学院离开,为此困惑不已的人?

是啊,我不正是在他们当中的一个嘛。

一种无所适从的孤独感在少年的胸中蔓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个问题已经慢慢被他搁置在一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为什么偏偏会是我?”

他仍然在无意识挥动的手停了下来,自己是在和谁告别呢?

茫然失措的时候,罗杰特只觉得眼眶一热,视线顿时变得模糊。

他擦掉眼泪,窗外的景色却仍然算不上清晰,细密的小东西正在窗外飞旋,随着气流的方向奋力展示自己灵动的身姿。

下雪了。

真想再碰碰那雪啊——少年恍然明白了,连绵的雪山仿佛就在眼前,沿着那条黑色砾石铺就的小路,那是一座古朴的小房子。

再见,爸爸妈妈。

再见,白蜡镇的雪峰。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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