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晓眼睛一瞪，太阳穴猛跳，第六感的危险警报拉响，什么都没来及反应，脸上一股强烈的刺痛。

微热的感觉顺着脸庞滑进领子，芳晓伸手一摸：红色的。

她看着手上的鲜血，身体僵硬起来，脑子也恍惚起来。她在心里再次呼唤了几声系统，如以往一般没得到任何回应。

然后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抬起头，看向汤擎绝，缓缓吐出一句话：“芳晓，我叫芳晓。原来叫陈芳晓，后来姓太多就没了。”

汤擎绝眼睛一眨，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由于太快，他并没有感受到那是什么，所以他只是嘲讽一笑：“卑贱的下人不配拥有姓氏。”

芳晓眼眸动了动，不知想到什么，面带微笑语气幽幽：“我本来不是下人。”

汤擎绝也不看她，只是觉得她此时的状态有点奇怪，嘴上回答着她：“愚蠢的贱民比下人好不到那里去。”手上的匕首却又再芳晓漂亮的脸蛋上化了几刀，最后还写了个贱字。

芳晓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握成拳，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嘴里发出破碎的闷哼声。

汤擎绝划下最后一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睨了芳晓一眼：“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不知道痛，在故意挑衅我呢。”

芳晓忍受不住疼痛，一下子跪在地上，咬紧的牙关慢慢渗出星星血迹。

汤擎绝得意的用脚尖踢了她一下，声音轻快：“滚吧。”

芳晓努力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撑起身子向外走去。

守在外面的汤万几人，由于没听到什么声音，还一直以为里面什么都没发生。

结果看到一身狼狈，满脸的鲜血止不住往下流却默不作声的芳晓时，几人突然觉得自己算不上男人。

芳晓轻轻转动眼珠看向几人，想说一声帮帮我，可接触到几人的脸时，芳晓突然明白，这个世上除了系统，没人能帮她没人能救她。

芳晓木然的移回眸子向前走。

没有系统的她，只能一个人蹒跚而行。没有人陪她，没有人容忍她。

“汤万！少爷饿了！”

走得不远的芳晓突然听到汤擎绝神气十足的声音。她脑子里闪过一句话：人不能太得意，迟早会倒霉。

芳晓嘲讽一笑，心想：或许自己之前太过得意了吧。

芳晓走到自己的住处，一路上遇到的人莫不是害怕的闪开身体。

芳晓一回房人就倒在了地上，说来她也是个很有坚持的人呢。

当冷漠脸婆子听到别人的话赶过来时，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有亲人子女，平时总是冷着个脸，别人也不大爱搭理她，只有芳晓这个没脸没皮的总是缠着她。

可能是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孤单就不怎么孤单了，所以她才对芳晓比别人好了许多。

冷脸婆子将芳晓抱回床上，又匆匆赶去给她找刀口药。等她马不停蹄的跑回来时，芳晓已经被公主接走了。

“虽说受了点小伤，可搭上了公主，这以后还真不好说，说不定你我以后见她还得恭恭敬敬的。”

冷脸婆子听着其他人的谈话，心里酸涩得不是滋味。小伤，那也能是小伤！姑娘家的脸那是多金贵的，如今被毁成那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哼！恭不恭敬还另说，我就说她经常偷懒会倒大霉吧！今日不就成真了！”

冷脸婆子听着这些人的话，并没有说什么，虽然她一直知道芳晓该做事的从来没有少做，只是比别人手脚快了许多，休息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她明白这些人此刻的心理，无非就是落井下石嘴巴子太碎而已。有什么实质没有？根本没有。

她无奈的离开了。

而公主为什么接走芳晓？则是因为她能让汤擎绝吃饭，公主觉得芳晓挺有用的，下次她的宝贝儿子又不吃饭，就派她过去了。

至于芳晓脸上的伤？谁会在意，能治好就治好，不能治好就算了，反正汤府又不差那几个银子。

下人的命算什么？也就几个银子的事而已，根本不算事。

等芳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挂着天青色幔帐的床顶，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动了动眼珠才慢慢回忆起之前的事。

她心里突然非常难过，她一直以为宝器是不会离开她的，没想到一个转眼就只剩她自己了。

而且自己还被人给欺负了。她其实好想一把火烧了汤府，让这些人都死绝。可是她既担心完不成任务，又觉得那样做太狠心。完全没想过她能不能做到。

难过了一会儿的芳晓又努力打起精神来，她观察着跟自己住处完全不一样的房间，心里觉得汤擎绝可能还不是顶坏，可能是家庭原因才导致性格乖戾残暴，毕竟人家还主动替她改善了不利于她养伤的住宿环境。

她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还在心里替找原因，结果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比她高了几个档次的丫环。

丫环见她醒了，连忙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走了过去，然后告诉她，以后她不用回后院了，她以后主要就负责让汤擎绝高兴。

芳晓静静的看着面前长相清秀还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孩，愣了数秒才消化掉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所以，从此以后她从一个杂工变成了一个沙包？

所以，她能睡在此处的原因并不是汤擎绝的善良仁慈？

所以，她从此将生死由命？

芳晓看着丫环面不改色依旧笑得温柔得体的脸，从身体的骨缝里渗出股股凉意。汤擎绝如此对待她，竟然没人觉得丝毫不对？

她没有回答丫环一句话，只是伸手环抱住了自己，她觉得好冷。

为什么宝器还不来，她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她究竟是忍？究竟是逃？还是反抗？或者直接搞残对方让他后悔莫及？

丫环也不在意芳晓是否回答，毕竟谁知道芳晓能活多久呢？对待一个生命或许已经进入倒计时的人，多几分宽容也没什么，就当是积份阴德了。

丫环笑着替芳晓整了整被角，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