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冰鱼姥姥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还是不信这小子身上有帝火,早就听说这小子丹田有疾不能炼气,是一个十足的凡人,他有什么资格得到紫薇帝火传承?”
冰鱼姥姥缓了缓又道:“当然,不能排除他的先辈宗亲曾是燧明组织的成员,可是燧明组织是仙狱的建立者,他们又怎么会把自己人圈禁在仙狱之中?这个逻辑说不通。退一步讲,就算这个小凡人身体里的火焰确实是紫薇帝火,但那最多也应是一道类似于身份验证的印记,燧明组织的成员作为风燧的刑罚使者,都有一丝帝火印记在身,其实并没有多少威力的,与真正意义上的帝火不可以道里计。”
银衣老者不赞成她的看法,对她说话的腔调更是很不服气,气咻咻道:“哦,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久习冰鱼之术,身负寒气,畏惧火威,所以才故意这般说法,想搅乱此事?”
“放屁!你的一身功力难道不是冰寒属性的吗?一方水土养一方恶魔,仙狱里又有几个人习练的不是冰属性法力?”冰鱼姥姥怒气勃勃,狠狠瞪着银衣老者,她不说话的时候,气势就有些迫人。
“况且,我徒弟喜欢这娃娃,爱屋及乌,我也就忍不住有些喜欢。”冰鱼姥姥直接表明了袒护阮心的态度:“不过这娃娃甚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这个毛病可要不得。我听贾一戈那小子说,他当时手里明明有两颗爆炸球。但现在看来,他当时偏偏只扔出去一个,致使四个小坏蛋一个都没给炸死,好好的一颗爆炸球就这样给白白糟蹋了,真真可惜!”
冰鱼姥姥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爆炸坑。
洛非烟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眼向阮心望去,心说,他终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嘴毒心软的孩子。可是,面对凶残恶毒的铁公鸡等人,他这一念之仁究竟是对是错?
银衣老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仅是因为冰鱼姥姥的话难听,更因为铁公鸡给他们铁氏一族丢了份儿。
一个拥有穷奇血脉的旋照初期的修士,居然被一个凡人小孩儿差点儿搞死,最后还是人家心慈手软放生了,不腥不臊勉强捡回了半条命。
天底下难道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简直是丢人界的哈里发,羞得铁家祖坟上的青烟都分了叉!
冰鱼姥姥瞧着银衣老者的脸色那叫一个得意,她又特意转身看着阮心,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道:“小子,你这样不成器,我怎能同意把我的小徒弟嫁给你?你看看,你要是再心狠一些,那几个小子就会死得很彻底,他们彻底死了,短时间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我的小徒弟也就不会受伤,说来说去还是都怪你,太笨!”
这老太太的处世哲理与阮心从冷千山处接受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侠义做法,颇为相悖,但也不知为什么,阮心此时听她说的振振有词,心里竟泛起悔恨的苦味来。
前世的时候,无毒不丈夫的狠话也很流行,可惜阮心身处社会底层,从没有机会去实践一二。他实践最多的反而是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却听冰鱼姥姥又讥诮道:“所谓善良仁慈,不过是笨,又傻又笨!我从来都觉得,手软就是懦弱,就是不负责任,这样的男人万万嫁不得!而且,你也太不了解这几个老鬼了,今日你杀了那几个小兔崽子,他们会杀你,今日你饶过那几个小兔崽子,他们更加会杀你,你只要拥有了能够杀死他们的本事,对他们构成一点儿危险,他们就绝不会放过你。有时候,他们也会随便找个理由去杀人,这样能让他们心里感觉充实一些,无缘无故就去杀人,显得很没水平。”
阮心听罢,呆了呆,望向洛非烟,却见洛非烟也正朝自己瞧来,见阮心目光扫来,她连忙侧转头避开,脸上的红晕却没法遮掩。
阮心低声道:“看来你师尊还是很疼你的,有她在,银衣老怪害不了咱们的。”
洛非烟虚弱地摇了摇头,仍旧催阮心快走:“走吧,趁他们不留神儿,快走吧。”
银衣老者听了冰鱼姥姥这番话竟然不生气,反而连连点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赞道:“妙!妙!妙!冰鱼妹子最后这几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透彻,真是至理名言!我老人家向来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咱们合作定然万事顺利无有不成!”
冰鱼姥姥却一点儿都不买账,媚笑道:“你们几个老鬼,都是老不要脸,老奸巨猾,与你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老娘才没那么傻!尤其是你,据我所知,铁氏一族乃穷奇后裔,身上流着穷奇的魔血,至于现在是纯是杂,这也不好说。”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转头又向阮心道:“傻小子,你可知道穷奇的魔性吗?非常有意思的。它们讨厌忠诚的人,专吃善良的人,守护邪恶的人,路见不‘平’,就会帮那些凶残的人屠杀弱者,导致事情更加不‘平’。无论是谁做了忠孝仁义、慈悲善良、公正无私的事情,只要沾上好人好事的边儿,它们就会闻着气味穷追不舍,轻则吃掉鼻子,重则满门‘下肚’。谁如果做了甚么损人利己、毁纲坏纪、欺天灭地的事,他们就会为虎傅翼,推波助澜,谁如果说虚道谎、巧语使诈、食言而肥,他们就会跟风饰恶,扰乱视听。它们是阴暗邪魔的流毒,生来与正义和光明有仇,是天生的恶兽!今天这姓铁的老祖来杀你,旁人只道他是要给后辈报仇,只有我晓得,他是嗅到了你在雪谷扔爆炸球时的那一点恻隐之心。仙狱里,凡是做过一点点好事的人,十有八九都早已腐烂在他肚子里。你瞧这故事,是不是很有趣?”
阮心又惊又奇,又怒又恨,忍不住骂道:“这可真是坏透顶了!想不到,世上真有杀人递刀子的货色!”言罢,他又慨叹道:“如果这只是个故事,那倒确实有趣!但倘若这是真的,那么做人就大大的没趣了!”
“怎么个没趣法儿?”冰鱼姥姥反问道。
“做好人,会被恶魔追杀,做坏人,会被好人追杀,不好不坏的人只有死人做得来,活人难道不是很无趣吗?”阮心认真道。
冰鱼姥姥咯咯娇笑道:“你这娃儿说话倒也风趣!”
她扭过头,又对铁氏老祖道:“听听,这见识!照这娃娃说来,仙狱简直是一块人间福地,这里只有坏人没有好人,只要做了坏人就可以专心致志随意害人,那真是无法无天其乐无穷!所以嘛,谁也不要再打什么帝火破阵的歪主意,咱们最好就这样一起耗在这仙狱里,耗到你们这些老家伙统统都死去,那样更爽快!姥姥我呢在这里自由自在,可一点儿都不想出去!我也绝不认为咱们这是要出去,咱们只是不能放其他人进来罢了!”
冰鱼姥姥的言行举止,轻快活泼,犹如少女,说话天真烂漫,一副童言无忌的稚嫩,阮心望着冰鱼姥姥矮胖的身影,也不知脑子里突然抽了哪根筋,竟想起“老鳖晒盖”这四个字来。
好污啊!是性意识忽然觉醒了吗?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