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猎物?”法尔斯终于开口反问了一句。
“猎物……说得真野蛮。”罗兰走到了阳台的边上,提臀侧身坐在了栏杆上,“应该说棋子吧,他是我们的棋子。”
“你们要拿他做什么?”法尔斯虽然回应得很快,但他很细心地察觉到了罗兰的用词。罗兰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她代表的可能是背后的一个团体的恶魔,也或许是整个恶魔族。
“棋子咯,就是拿来用的。”罗兰侧过头,看向被抹除颜色的月亮。她全身穿着黑色的长裙,再转过头,全身上下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洁白的小腿在黑白世界里晃啊晃,格外显眼。
法尔斯对此丝毫不感兴趣,虽然他是可以懂得人类以及人形种的审美,但此时此刻,他的生命以及计划更关键:“他只是一个人类。什么时候恶魔族需要人类来协助完成计划了?”
“正因为他是人类,才方便协助我吧。”罗兰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不过她越不解释,法尔斯想知道的就更多:“什么意思?你们需要他做什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么?别人不行吗?”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有些事情,必须要三条腿的蛤蟆来做。”罗兰伸出手,放在月下。
法尔斯脑海中飞速运转着林佑与众不同之处。他觉得林佑除了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召唤师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可取之处了。但随后,他发现了一个林佑的隐藏属性,或者说,林佑作为生命。
他想要成为人王!
人王,人类之中的最强召唤师,也是人类召唤师界的希望。每一个人类召唤师或多或少都希望成为人王,只不过理性告诉他们不行,不允许。
但是林佑不同,他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他可不会一个劲地说自己还不成熟,还需要等待。他只会大大咧咧地一把拿起卡牌和王冠,说一句“没人当吗?没人当我当了!”
法尔斯断定,有自己辅佐的;林佑九成九会成为人王,如果要说林佑有什么特殊性,那也正是法尔斯看重的,林佑会成为人王,无论强弱,只要成为了人王,接受了神种的邀请,就可以去参加种族排位战。
“你们想让他,作为人王,参加天使祭典……”法尔斯伸出一只翅膀,对准了罗兰。种族排位战,又称为天使祭典。许多年前天使和恶魔轮流执行种族排位战,后来某一次祭典本应恶魔出面主持,那年祭典却仍旧是天使祭典。从那之后,恶魔祭典越来越少,到了近几年,种族排位战之中已经不再出现恶魔祭典了。
“我已经把伏笔埋下去了,如果你知趣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等我们用完这枚棋子之后,再来使用。”罗兰缓缓说着。
与此同时,法尔斯看到了刚刚罗兰放在月下的手有一些变化。纤纤素手仿佛与景物融为一体,成为了黑白画面中的
法尔斯没有开启黄金瞳,无法辨别其中的法术成分。他只觉得有一些不寒而栗。紧接着,罗兰的手攥住了月亮,随着她看上去并不那么用力的一捏,整个月亮都崩坏了。
像是一幅被撕毁的画一样,裂纹从月亮向外蔓延,法尔斯看到的所有景色全部被这种裂纹布满。
不,这不是被撕毁的画,这是被敲碎了的玻璃涂鸦。裂纹在遍布了整个世界之后,又一瞬间崩塌,顷刻间不复存在了。
世界失去了色彩,法尔斯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刺瞎了一样。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光芒,感觉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在回应。
而后,许久许久,一股寒意唤醒了他,他晃了晃身子,抖了抖羽毛,世界又重新恢复原貌,他就好像刚刚在愣神一样,如罗兰不曾来过一般。
法尔斯回想着着这一切的发生,有一阵不寒而栗感涌上心头。召唤师可不是不会怕冷的,刚刚那种入骨的寒意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活了太久太久,有些事情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可总有一些事情如同石碑上的字一样被镌刻在他心底深处。或许平时他不会想起,但到了这种时刻,他就又想起了。
他爷爷,也就是迦法,曾经对他说过一段话——那是他第一次挑战神种失败之后,他从卡组里召唤了迦法,希望迦法能够说一些话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迦法却说了一段他永远无法忘却的,如同梦魇般的话。
“神种无时无刻用无形的手支配着这块大地,更为恐怖的是,他们乐在其中。”
倘若神种对生命和大地没有任何觊觎之心的话那还好说,倘若他们对整个世界享受着支配的权,世界的忙碌,都是徒劳的。因为追求力量和自由的生命终究会被神种阻挡,秩序内的东西无法阻止生命对未知和自由的追求,二者互相碰撞的话,神种会把这些生命碾碎。
不过对于法尔斯来说,事情还没有不乐观到那种程度。恶魔族是神种,但神种不全是恶魔族。他转过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林佑。
当事人却在呼呼大睡,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天真烂漫着。
法尔斯轻轻叹了口气。
一股无力和挫败感涌上心头。棋子,棋子,谁是谁的棋子呢?不好说,都不好说。
法尔斯抬起头看了看夜空,原本就没有什么睡意的他因为心事重重更加没有睡下去的想法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卡组,如同林佑那样一个个地翻找着。看完之后,又重新装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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