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妍在我怀中睡熟是一种幸福，我将披风盖在她身上起身向正在值夜的梧走去。．

“恕我冒昧，殿下，您也有那种感觉？”梧一眼看穿了我的目的。

“这里是幻象平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我说，“但问题是如果我们置身于幻象之中，是不是也应该当做真实存在去对待。”

“关键是如何界定真实与虚幻，倘若将我们的一生当做真实的话，那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基于这个真实下的真实存在。而如果我们本就是一场虚无，那就无所谓真实与虚幻了。”梧淡淡地说。

我没完全理解梧颇有些哲理的话，更何况这样的话出自于他这样一个战士之口。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必去在意真实与否？”我带着些迷惑问。

“嗯，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刺杀白羽帝国国王，而眼前的主要目标是找到巫妖王救治小王子并通过幽魂亡谷。至于沿途的遭遇，只是些道路上的障碍，我们不应该将精力放在障碍上，而是应该放在路和目标上。”梧继续着恚一般的说辞，但当他提及落时，不经意间在我的心中泛起波澜。

“我明白了，谢谢！随着我们的推进，未知或已知的危险都会越来越多。但我们还是得继续下去，因为有你们的陪伴，带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拍着梧的肩说。

第二天的曙光不再像前一天一样明媚，空气在进入黑森林后变得湿冷，树木间吹起了冷彻心骨的风。石制大道在森林深处分成了两道，智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

“两条路上都有不少人经过的痕迹，我不能确定是什么人，但这些痕迹的确属于人类，而且是一群人类。”智站起来说。

在无法分辨敌友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放弃大道，改从森林中另辟蹊径，毕竟这里已经是白羽帝国的地盘，我们不能冒全盘暴露的危险。

我们沿用了在幽暗森林中行进时使用的队形，以最快的速度在森林中穿行。森林头顶的灰色雾霭已经渐渐消散，片状的阳光从树叶的狭缝中透射下来，耀眼的太阳背影下，不时有巨大的黑影从森林上方一闪而过，像精灵的赤翼鹏。

这儿与幽暗森林的不同处是这儿充满了各种生物的鸣叫，使得这片看上去死气沉沉的黑森林听上去却生机勃勃。拓的雪狼穿梭在我们周围侦查，不时地带回一两只野兔，这让蒙力很高兴。

虽然前面的道路越来越艰难，但所有人都没有气馁，相反和着那些树木中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大家都保持着不错的情绪。我们相信，那些最难前行的道路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暗巫师安排的，他们害怕我们寻找到真实的道路，于是将它们伪装成最难走的路。

好心情一直到保持到一声声诡异的响声从身旁的黑暗处传来之前，我们知道那是狂风吹过树木的结果。但这听起来更像是凄厉的喊叫声和尖锐的吼声，还挟杂着狂野的大笑声。只有空旷的地方才能吹起如此强劲的风，所以在那片黑暗一定是黑森林的边缘，我们终于走了出来。由于风势过大，我们决定停下来休息，等风停后再出去。然而当傍晚风声减小时，汩汩的流水声和熟悉的蛊惑歌声再次让我们迷惘。

当我们走出森林边缘，在满月的照射下一条波光粼粼的宽阔的大河呈现在眼前，河水一如既往的黑暗如漆，冷若寒冰。

“我们怎么又转回冥河了？”蒙力挠着脑袋说。

“我也不知道。”智无奈地说。

“首先，这里未必是真的冥河，或许这是黑暗幻象师阿玛克苏拉，纳菲瓦林和鄂尔多姆给我们制造的幻境。”梧说。

“我还以为沿着直线前进就可以穿过幻象平原呢。”蒙力说。

“没错，沿着直线走可以穿过，但问题是如何能沿着直线，或许我们以为的直线其实是在绕圈呢。”筌黎说，“即便是没有幻象师，只要地域足够辽阔，还是会绕圈圈。因为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两只腿是不一样长的，可能相差很小，但这一点的偏差放在广阔的地域中就会被放大显现出来。最重要的是两只腿的肌肉力量也有差距，一般来说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右脚迈的步子显然要比左脚大。”

“对，是这样的，况且只要有足够大的地方幻象师就可以将其变成无限大的世界。”拓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蒙力简单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没了答案。

“等！”灵邪说。

“等什么？”蒙力不解地问。

“等他们来找我们呗。”灵邪神秘地一笑，“这样的幻术一定会消耗他们的魔力，所以他们三个幻象师必须守护在一起才能支持。而幻觉不会将我们杀死，所以他们早晚会主动出击。”

“也许他们只是想把咱们吓走呢，所以才把我们引向冥河的方向。”智说。

“即便尼奥真的想放过我们，我们也不能放过他。这不是一场事出无因的战斗，或许之前我觉得我们跟尼奥作对的目的只是为了通过幽魂亡谷偷袭圣灵城，但现在我们要把落治好，更何况我开始觉得除掉尼奥是神的旨意，是神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所以，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不会退缩，我们都应该勇敢地走下去。”我说。

“殿下说得对，现在走到这一步我们不得不继续走下去，更何况小王子的伤势也不容拖延。”筌黎说。

统一了意见，我们便不再耽搁，向眼前的冥河走去。

河的对岸没有了穆图要塞的身影，也没有了锁链桥，替而代之的是一座宽阔的石拱桥。夜色的河上氤氲着一层浓重的水汽，而比湿闷更加让人烦躁的是水雾中透出的一股幽怨气息，这股气息是那么的熟悉。

果然河中的礁石上依稀映着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唱着诱惑的歌。无论真假与否，这次我们小心多了，所有的男人都没有踏进河里，远远的站在岸边，让四个女子走在前面。

“你终于来了。”歌声停止后，白色身影说道，没有错，那般唯美的声音只能来自塞壬。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灵邪看着远处的塞壬说，手中的弓箭随时准备着。

“哈哈，死了，那真是一种解脱呢。”塞壬癫狂地笑着，那声音却依然在我们的心中激荡起点点悸动。

“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妍淡淡地说，手中寒冰匕首开始泛起蓝色光芒。

“死在你的刀下是我最好的结局。”塞壬停止了笑声，声音变得落寞。“我早已厌倦了这个荒诞的游戏，为什么要让我再寂寞下去，为什么要等那么久之后才能解脱。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暴政者，你想象过你的结局吗？”

塞壬的话不知在向谁说，但她明显地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原本平静的河水开始泛起狂风大浪，夹杂着一股股巨大的怨气。

“那我现在就让你解脱。”妍举起匕首向河中冲去。

然而妍的攻击被一层层的水幕阻挡住，她的每次攻击都无法触及塞壬，最后被一波水浪冲了回来。

“很强大的水控术。”拓甚至有些赞叹。

“上次遇到她时，她没有使用过呀。”灵邪说，她的箭也被水幕挡了下来。

“我想那时她没有水之元戒吧。”蒙力看着手上发着光芒的风之元戒说。

“啊，是的，两个元素之戒接近时可以相互感应。”拓说。

果然，白色身影上一个蓝色的小点也在闪耀着。难道塞壬从深海鱼皇那儿得到了水之元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