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程玉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如何有脸面在下面见你啊！”
别墅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在二楼的程老爷子听到后，眼神一颤，拿着手中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滑过他的喉头，他的眼眶一瞬间红了。
“老杨，你说我们程家到现在这样四分五裂的地步，是不是都怪我的妇人之仁？”
杨老紧咬下唇，将手重重的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给他再一次将酒满上。
“哎，都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对和错呢？总之你现在有了称心如意的孙女婿，程家日后也会焕然一新，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程老爷子泪眼婆娑，再一次将酒喝完，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辛辣的酒水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从未有过此刻如此清晰的思路。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老杨，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没有什么对和错，只要以后的日子可以平稳的走下去，我唯一的孙女可以幸福，这就足够了。”
“是啊，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将公司交给李青打理，舒怡负责内务，你也已经退休，就什么都不要管了。其实在我看来，公司的名字姓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一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一家人？要是我的儿子没有死，那该有多好啊。”
这是这么多年来，程老爷子在无数个独孤的夜晚都不敢说出的话，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说出这句话，他就会痛到无法入睡。
他和自己的儿子是何其相像，都是一心以为只要能守住这个家，不让家里的人心散分开，只要日子安稳就可以了。
但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也许程古文之所以变得如此冷血参保，就是因为他自己惯出来的。
所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他的心软，程舒怡也不会早早便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浑浊辛辣的酒水一杯接一杯的灌入，老人渐渐眼神模糊，泪水仿若要流干了一般。
杨老爷子心知他的苦，一句话也没有说，只能陪他一起喝酒，缓解他内心的苦闷。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面轻轻推开，露出岳老那威严的面容。
“外面怎么样了？”
“哼，能怎么样？程古文就是个王八羔子，早就应该把他送去警局，让他给玉华陪葬了！我真是想不通，老程啊，你年轻的时候，是那多雷厉风行的人物，怎么到自己家的事儿上，就这么愚蠢呢？你难道真以为你的隐忍，会换来那个混蛋的改过自新？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是好了！”
“哎，我已经知道错了，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哎，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什么？我看你也就是命好，竟然能让青山将他最宝贵的徒弟给你当女婿，你也算是得到了个宝贝，解决掉程古文这个狗东西，你们程家应该也是终于可以回归宁静了，以后啊，你就什么都不要管了，就你这个脑子，家里的事就全部交给你孙女和孙女婿来处理吧。”
程老爷子缓缓抬头，蹙眉的听着外面已经没了那哀怨的哭喊声，沉声问道：“李青他准备怎么处理？”
“哼，还能怎么处理，这阵他已经开车带着那一家三口去警局了，估计程古文杀人的罪名是落实了，怎么也要判处一个死刑，王秀丽是共犯，也要判处个十几年的牢狱吧。至于程鹏升只是知情，但是没有参与，应该不会有什么处罚，顶多知情不报蹲个半年一年的。反正我看那小子离开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劲，估计还想要找你们报仇呢！”
岳老身处高位，见过太多心思叵测的阴险狡诈之人，尤其对程鹏升的人品再清楚不过，知道这个家伙心思阴狠，肯定日后还会制造出什么麻烦。
想着，他便眼眸一沉，严肃的对程老说道：“老程，你也不要说我心狠手辣，咱们做长辈的，要为小辈们考虑，也要为家族权衡利弊，要我说，这个程鹏升不能留。要不然我找人把这个小子给……”
后面的杀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被程老爷子立刻伸手打断。
“我知道你的眼光毒，很多事看得比我要透彻，可若是没有程古文的父亲，我是无法活到现在的，程鹏升是他们家的独苗，就留他一命吧。日后若是他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那就是他自掘坟墓，我绝不会再心软，但现在咱们还是给他一个改过重新的机会吧。”
“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罢，反正左右都是你自己家的事，我也只是出个主意，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三个垂暮的老人话题戛然而止，不再继续，只是碰杯敬酒。
而此刻的李青脸色阴沉的坐在副驾驶上，后面是被他五花大绑的程古文一家三口，徐平开着车，也是被身边摄人的气势所震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程舒怡和律师在后面的车上，紧随其后，一路跟着他们赶到警局。
刚下车，便看到陈浩宇正按着一个扒手，一脸严肃的往警局里走去。
看到门口的几人时，他不由一愣，将手中的犯人递给同事处理，自己走到李青的面前，疑惑的看着被捆绑的三个人。
“额，李青，你这是也抓到了扒手？还是一家三口共同作案的？”
“不是，我是来给你送杀人犯了。”
“杀人犯？”
陈浩宇顿时一惊，疑惑的看着面前面容冰冷的男人，沉声问道：“咱们凌云市最近治安很好啊，没有听到有发生凶杀案呀。”
“你来说吧。”
李青看了一眼身后的律师，对他招了招手，便走到了还在流泪的程舒怡身边，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
“陈警官，您好，我叫田世昌，是程家的代理律师，这是我们这些年搜集的证据，我想您看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哦，好，那你们进来说吧。”
陈浩宇一片茫然，大脑已经不会运转了。
徐平冷漠的瞪了一眼身边还在发愣的三人，拽着捆绑他们的绳子，用力一拽，冷声说道：“不要逼我使用暴力啊，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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