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昱和陈慧两人一起正看着眼前的风景,那老者从另一旁的房子里走出来来到两人身边道:“小子,来喝下这碗酒,能帮你快速地回复。”
崔昱没有说什么,接过那碗酒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老者虽说过崔昱是一个天生酒鬼,但年少自信,没有经历太多失意也就自然没有太多次的饮酒经验。一口气喝下去这碗酒之后崔昱不禁背呛得咳嗽不断。
“公子,您……”陈慧焦急地连忙轻拍起了崔昱的背。
“丫头,没事的。你就不要想什么,回自己房间里用我教你的方法快些拔拔毒。”老者遥望着陈慧,直到陈慧走进自己的房间,便马上回头问崔昱道,“小子,你原来想去哪里?”
崔昱叹了口气摇着头回答道:“我原本为解陈慧身上的毒,欲向西直奔至神农架去找一位住在神农架的高人,但是却……不对!您刚才说让陈慧自行回房拔毒,难道您就是……”
“呵呵,什么叫高人?”老者笑道,“你一路向西疾速奔跑却连要找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呀,你呀。”
“呵呵,说来惭愧。”崔昱挠了挠后脑勺道,“不知为何,当时见陈慧中毒而疼痛异常,我一下子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不管不顾就跑出来了。”
老者没有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道:“呵呵,小子也是性情中人啊。我行走江湖一世,很少有人能让我看上眼,你是最近十几年来唯一一个。”
崔昱嬉笑着抱拳弯腰道:“呵呵,小子名叫崔昱,你可要记住哦。”
崔昱随跟面前这个老者相识不过一顿酒席而已,但是却已经看出这个老者异于常人不拘小节。便开玩笑着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出崔昱所料,这老者非但没有意思怒气表现反倒是用很欣赏的目光看着崔昱道:“呵呵,我会记住你的。那么是不是你也该记住我?”
崔昱哈哈大笑着点头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西门懮。二十年前叱咤江湖的天下第一毒就是我。”西门懮笑着拍了拍崔昱的肩膀道,“小子,你要不要喝一杯我的陈年佳酿?这可是我第一次与别人分享此酒。”
崔昱点着头回答道:“好啊,我虽不太会喝酒,但既是你下了好大决心将私家陈酿取出分享哪有不喝的道理?”
崔昱跟着西门懮走进了西门懮的房间。崔昱想到自己虽还未真正痛饮过多少回,但却又因能够喝到好酒而满心期待,或许真的就像西门懮所说自己就是一个天生的酒鬼也不一定。
来到西门懮的房内崔昱没有看到与自己房中没有太多不同,墙角多一个酒坛。西门懮来到酒坛前用小酒舀舀了两小盅香气四溢的酒,便分给了崔昱一盅。
“这酒性虽温,但又奇特配方在中不可多饮。”西门懮看着崔昱道,“不要嫌我气量狭小,我怕你连这一小盅的‘红尘醉’都受不了。”
崔昱笑了笑没有答话,但心中不免想:这红尘醉真的就有这么的厉害?崔昱将酒盅放在鼻前闻了一闻,只觉顿时有一股酒香之气之中夹着特别的花草香气扑鼻而来。崔昱抿了抿嘴唇,将酒慢慢嘬进了嘴里。这酒一进嘴崔昱就不自已地吸了口气,崔昱仿佛觉得嘴里含着的不是什么酒而是香甜浓郁的蜜浆,虽已觉其中有让人醉去的酒意但是其柔缓让崔昱一时之间不舍下咽。但仿佛自己的喉咙肠胃已经对此酒垂涎三尺,不在崔昱的控制之下喉头洞开一股暖意从嘴顺着食道直达胃肠。崔昱闭上眼享受着从身体内向外直接传递的欢愉。忽然崔昱看到了陈慧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对着自己甜甜地笑着。崔昱觉得这事蹊跷,刚要开口问陈慧什么,忽然间自己就觉得心脏加速跳动起来。更可怕的是随后崔昱感到这跳动的频率高得让心脏不堪重负隐隐作痛。仿佛就像自己的心脏此时正被人用热油浇灌,揪成一团。痛楚持续,一分一秒越来越重。崔昱自觉还是吃过不少苦,但此刻就觉得比起现在以前受过的痛都不值一提。约一会儿的工夫,疼痛消失,崔昱慢慢恢复精神之时崔昱的衣服已经被一身的汗给湿透了。
“你定力不错,要是一般人早就大喊大叫了。”
崔昱连忙左右忘了一圈,哪里有什么陈慧的踪影,这屋内就自己和西门懮两个人。而细看西门懮,他的额上也已是汗滴如叶上朝露。崔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嘴中蜜意犹存,心口还在狂跳。刚才的一切如梦如幻,有让人难以割舍的甜蜜、又有让人害怕的痛苦,过程整体紧张惊奇,自己此生从未体验过。
“红尘醉,这可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啊。”崔昱慢慢睁开眼说道,“但我已经觉得我对这东西上瘾了,刚刚受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之后去还想去在体验一次那酒中滋味。”
西门懮摇头道:“不要性急,这酒虽妙。但是却是穿肠毒药,不可多饮。一日一盅已是极限。”
崔昱没有说什么,但眉宇之间不禁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西门懮笑着从崔昱手中取过酒盅问道:“此酒滋味如何,可曾因此酒想到任何世事或是人?”
崔昱摇了摇头道:“世事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是生平头一回。人么,我倒是在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陈慧在对着我笑。”
说着话崔昱好像又想到刚才的感觉,看到陈慧站在身前不禁脸上也挂起了微笑。笑得是那么真实、干脆,没有世事交往中的虚假、欺骗。崔昱也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笑是从心底传来,其中夹着莫名的甜意,就是想设法压抑都做不到。
“呵呵……小子,你原来没有你外表看起来的那么久经世事啊。”西门懮笑道,“你很快会有一天理解这红尘醉为何叫红尘醉了。”
崔昱不解西门懮此话的意思,但也不好问,就只好不再说话。静待西门懮以后的安排。西门懮收拾完酒盅,递给崔昱一条毛巾问道:“这快乐痛苦怎么样?”
“痛苦因快乐勉强还能接受。”崔昱回答。
“可如果说有一种毒,让中毒者感受到比你感受到的快乐大十倍的快乐,痛苦大十倍的痛苦,你说这两种感情能够相互抵消么?”
崔昱连连摇头道:“不会,有太多的人连自己夜暴富、或者金榜题名这样的快乐都承受不了。何况快乐冲击之后马上还有痛苦袭来?这样折磨之下,中毒的人不疯掉都怪了。”
西门懮点了点头道:“没错,这种毒叫做‘六道轮回’。中此毒者会每隔一段时间穿梭于痛苦与快乐之间,仿佛经历了一次次的轮回。一般意志弱的人经历过两三次‘轮回’就会疯掉,而意志再强大的人撑得过六次轮回之后都会因绝望痛苦而自尽。丫头中的就是这样的毒。”
“什么?”崔昱惊得连毛巾都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放心,这种毒虽奇但不至于无解。”西门懮拾起地上的毛巾重新递到崔昱手中道,“还好她命不该绝,早早遇到了我。我已经给她拔了九成的毒,已无生死之大碍。其余就得靠她自己慢慢忍受着痛苦将残毒拔出来。”
崔昱连忙抓住西门懮的手道:“你既然能去其九成为何没有将它完全拔除,还要让陈慧受着痛苦自己慢慢拔出来?”
西门懮不急不忙地回答道:“世上任何毒都不可能被别人完全拔除,再高明的解毒圣手都拔不出留在中毒者身上的最后一丝毒。这毒只有中毒者自己慢慢拔除。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丫头跟你不一样,她心中已经本来就有悲喜交加的情感纠葛,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确定什么时候的开心和心痛是由毒引起,我又有什么办法帮她?”
崔昱听罢这才放开了手,忧郁地站在了一旁道:“我能帮她什么么?”
“这世上要是有人能够帮她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西门懮说道,“你尽量让她高兴就好,不要对她生气,不要冷落她,也不能表现出现在这样的气色,这样的气色都会让她事半功倍。”
崔昱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点了点头。西门懮走到崔昱身边拍了拍崔昱的肩膀道:“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我们说说别的。难道你就不好奇你怎么来到这里,以及这里是哪里?”
崔昱看了一眼西门懮道:“用得着说么?你看我的衣服以及陈慧穿着的衣服都是我们出门时的衣服,只有你的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又已不是你在酒店里穿的那一身,这里不是你住的神农架才怪。而至于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猜是走水路,因为我醒来时看到陈慧的鞋底有还有不多但明显的水草,这里离扬子江又不远带着我这么一个昏睡不醒的人走陆路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西门懮听崔昱说的头头是道,是又惊讶,又高兴。又问:“你怎么知道只有你一个人昏倒?”
“咳,你说一个被搬上船的人鞋底还有机会沾到水草么?更何况你刚才又说陈慧中的毒是每隔一段时间发作。我在树林中昏倒时陈慧正痛苦着,应该过不了不久就会进入另一个没有痛没有喜的阶段。”崔昱说得这一切合情合理有严丝合缝,听得西门懮越是对崔昱起了浓郁的好奇心。但转念想到崔昱刚才的话语行动,还有陈慧西门懮不禁轻叹一口气,心道:“唉,何奈你这么聪明的人却不曾看穿自己,看穿红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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