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一声,心知不妙,连忙一个转身,就往山下跃去。。
双眼疼痛,已是目不能视,饶是我有再高的工夫,也只能被蹂躏而已。何况我还不清楚,这双目失明到底是永久性的伤害还是脱离战场之后就会好转。
靠!我怎么又想到游戏了。
眼睛受到伤害了,要医治啊,你还当自己在玩游戏啊!
一边自怨自艾,一边以神鬼莫测的速度在山间穿行。
敌军的伏兵一路大喊,疯狂的追赶上来,一道又一道的魔法光束在我身边轰炸。
我也不清楚我跑了多久,这山路似乎无穷无尽一般,终于。
我撞在一堵墙上,头上、腹部、双手、双脚仿佛被几道利刃刮过一般,登时鲜血淋漓。
到哪里了?
我怎么进行自杀性攻击了?
前面是什么?
还来不及回味,敌人又是一道光束,击中我的背部,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
还击,还击。
一种声音在我耳边悄声呼唤。
逃跑,逃跑。
另外一种声音牢牢占据了主动。
我当机立断,回过头来,拼将所有魔法力耗尽,也要报此大仇。我强势逆转心脉,中指一热,数道魔法神箭划破夜空,只听得几声惨呼,仿佛是敌人倒地的声音。
我头脑一阵一阵的晕眩,心想可能是中毒的前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勉强聚神敛气,拔地而起,从墙上翻了过去。
敌军追赶不及,似乎也对这围墙颇有顾及,只来的及嘟囔几句,反正我也听不懂,就由他去吧。
在空中几个翻腾,我总算脱离了敌人,这会儿偷袭者的声音也渐不可闻了。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变故却几乎让我有死的心都有了。
魔法力空空如也。
丹田内一片空虚,飞行术无以为继,我就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以自由落体加速度般的神奇往下坠落。
手忙脚乱掏出魔力雪莲,扭开瓶盖,叫了一声苦也!
神奇药剂,被我在均功山的透视大地、泰戈尔深渊的凌空飞行中,已然消耗殆尽。
倒,我倒,我倒倒倒!
仍然是一滴阙无。
继续坠落。
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风声呼呼,坠势不减。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惊呼,就此与地面零距离接触,饶是我已然脱胎换骨,此刻也消受不起大地母亲的亲密之吻。眼前一黑,就此失去知觉。
是小屋之内,空气清新而自然;窗外有微风掠过,树叶哗哗的和鸣;屋内似乎挂着几块腌好的野味,微腥却又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万籁俱寂,自然的恩赐在无声放歌的背景下,悄然背数字的声音依稀可闻;在这个动静相宜的时刻,心中祥和,不思有他,所有不快与忧愁,消失而尽。
我吐了一口恶气,悠悠醒转。才发现自己和身躺在床上,身上薄薄的披了一层被絮。
尝试着睁开眼睛,但除了眼前剧痛以及一片模糊之外,我并没有其他收获,心下揣测,这敌人所放出的双目失明魔法,如不医治,定会愈演愈烈,一旦时日长久,那就真应了这道魔法的名称了。
浑身上下被割伤之处仍然酸疼,**周围的骨骼、肌肉如同散架一般,但好歹并无大碍。
我挣扎着翻身坐起,在床沿信手乱摸,只听得“当啷”一声,仿佛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触感冰凉而又温热。听声音仿佛是木筒。
我吓了一跳,赶忙缩回双手。
须臾间,一个男人的粗豪声音传了过来:“醒了哦?”语调虽然有些奇怪,但跟埃拉西亚的发音并无太大差异,唯一区别就在于声调要更显柔和低沉。
那人风风火火的走进屋内,步履沉重而混乱,显然并无半点功夫。他在地上摸索半天,才拣起东西,然后一阵嘿嘿傻笑的声音,悄悄地放到桌子上,敢情我刚才碰倒的是油灯吧。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搓着双手说道:“我家啊!是大哥哥背你回来的。”
“大哥哥,什么大哥哥?”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啊!”那人仍然很憨厚的回答。
“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都是早上才回来的,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刚出门不久就把你送回来,又出去了。”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门口数数呢!”
完了,我碰到了一个弱智了。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清楚,再问下去也是对牛弹琴,还是不要浪费唇舌了。
“让我想想,”那人抓着自己的头发,似在痛苦的回忆,“好像数到290的时候,大哥哥背着你进屋的,然后……想不起来了。”
“你现在数到多少了?”我循循善诱。
“我忘记了,刚才还分明想得起来呢!”那人一**坐在地上,说道:“都是这盏灯!”
“好了,我不问了。你站起来吧。”
靠,穿越到异界这么久,不是砍就是杀的,何时碰到过如此温馨场景,我呆呆的坐在床沿边,一时陷入沉思。
那人嘟囔着从地上站起,突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声,“你的眼睛会流血啊?”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脸上摸去,血迹已经凝固,还待解释什么,那人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正准备站到床下,突然又停了下来。
仿佛是檀香,好像是糯香,又有点像花香,但比檀木纯净,比糯米柔和,比鲜花舒畅,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瞬间将我包围。自然蕴含的天然秀丽与气质,给人宁静和安详,仿佛栖身于月光下或者星夜中,微风轻拂过柳树梢,岸那边是潺潺流淌的小溪,耳边是万籁俱寂,只有夜游的虫子轻轻吟哦与礼赞,可爱慈祥的母亲,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亘古不变的神话,无忧无虑的睁大眼睛,凝视着深邃的星空,直到沉沉睡去。
“映日看翡翠石幻,
绿得很妖娆;
五千年无数痴缠,
容颜依旧俏;
淝水悠昔时人何处去了,
桃花诗一局棋销,
人世的纷扰......”
我心中突然浮现出这样半首《念奴娇》,内心渴望这温和、柔顺的气息能永远存在下去。
莲步轻移,款款而来。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她似乎并不慌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多么温软如玉的声音啊,似新燕归巢,似乳莺出谷,似朝阳初升,似幽兰待放,不带杂质,没有不谐,直到心里暖洋洋的十分受用的光景。
我登时痴呆。
直到那粗豪汉子重重的拍了我一下,我才从迤逦的美景中苏醒过来,“怎么?”
“姐姐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该打**!”那粗豪汉子斥责道。
打**,呵呵,我突然想起王洛宾的青海民歌,张口就唱: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
好像夜晚明媚的星光。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牧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那姑娘扑哧一笑,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问你话呢,不要再唱了!”
我扶住床沿的手,已经温湿,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豆大的汗珠从脑门顶上一滴、一滴的跌落,呼吸立时急促。这种半是渴望半是紧张的心情,让我嗫嚅半天,囫囵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什么时候这么丢脸了?
回过神来,虽然还是吞吞吐吐的,但好歹完整的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我叫星巴克,是铁拳城堡的士兵。”纵然不是盟友,但也不是敌人吧。
我们都是人类啊!
“铁拳城堡……”那姑娘失声叫了起来,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半晌,继续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碰到了德迦的魔法师,被他们打伤!然后应该是大哥哥救了我。”
“你眼睛受伤了?我看看。”那姑娘走上前一步,细细的端详,然后伸出一只滑凝丰腴、柔若无骨的手,慢慢的撑开我的眼皮,叹了口气,续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痛,有点麻,又有点痒!其它还好。”
在她身边,我突然自惭形秽,我闻到了我身上积蓄已久的脏乱、邋遢的味道,跟身边这位圣洁、纯净的小姑娘相比,实在是一个在地上爬,一个在天上飞的差异啊。原来那种兴奋、骚动、急迫的心情,一瞬而灭。
“你中了德迦的魔法,我们这里也没有药能完全医好。”那姑娘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从怀里摸索一阵,启开了一个小瓶子,一种混杂着樟脑、薄荷油、桉叶油和桂皮气息慢慢散发,她用羽毛沾了一点药水,在我眼皮处轻轻的擦了几圈。提神散热、清凉柔和,顿时觉得眼睛也不再那么疼痛欲裂了。
“你先忍忍,我再想想办法!”
“珍妮婆婆不是……”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的粗豪汉子,刚刚开口就突然被那姑娘捂住嘴巴,拉了出去。“对不起,我们还有点事,你先休息下。”那姑娘轻轻的招呼了一声,走到门口低声说话。那汉子唯唯诺诺,满口称是,然后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那汉子似乎走到另外的房间,翻弄起东西来。
珍妮?婆婆?
我内心顿时翻江倒海。
游戏中的介绍历历如在心头,“珍妮是恩洛斯最出色的巫师,曾在继承权之战中服务于罗兰德,后来罗兰德夺取王座后珍妮离开了,并在阿维利找到了新家。”
难道这里就是阿维利,他们口中的珍妮就是这位治疗术特长的魔法师?
哦卖糕的,这一路跑得可够远的,居然流落到阿维利来了。
昏迷之前的情景一一浮现,均功山上的巡查,德迦魔法师的伏击,团长的滚落下山,敌人偷袭的双目失明魔法,魔力雪莲的耗尽,与大地母亲的亲密之吻。猛然一个生僻词汇涌上心头,暖背素涝蚕丝网,怪不得那阵撞在墙上的时候,头上、腹部、双手、双脚仿佛被几道利刃刮过一般,鲜血淋漓。那会儿正是在阿维利跟埃拉西亚的边境吧,我肯定是迷路而下错方向了,怪不得我跑了那么远,都没有听见猛虎旅军士的声音。
想来是我昏倒以后,附近经过的人,把我带到这间小屋。而从那个弱智嘴里猜测,应该是那所谓的“大哥哥”吧!
他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又不救好我?
这珍妮婆婆分明就在周围,为什么这小姑娘不带我去求医?
在这位姑娘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患得患失,我一时脾气牛涨,大声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就此别过。”翻身跳到床下,找到自己那双已经又脏又烂不成样子的靴子套上,勉强提动真气,叫一声苦也!
我还没有回复魔法力呢!
话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我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饶是我这6级魔法师的体魄,也是头痛欲裂,眼冒金星。
我可忘记了,没有魔法力,这双目失明后的寻路术也是大大的差劲之极啊。
那姑娘勉强牵住我的胳膊,娇声叫道:“大宝,快来!”
那粗豪汉子急步奔出,扶住我遥遥欲坠的身体。
“你这人,性子也够急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到处乱跑?”她轻言斥责,听在耳里却是十分受用,朦胧中只闻到她那吹气如兰、芳香甜腻的体香,顿时心神俱醉。
“大宝,扶他到椅子上坐下。”
“哦!”
那姑娘犹豫片刻,终于说道:“珍妮婆婆平素从不见外人,你这样的邋遢打扮更为不妥,一旦让她知道你是埃拉西亚的军人,肯定不会救你的;而且你的眼睛伤的这样厉害,我也不敢保证婆婆一定能够医好你,所以我准备暂时不告诉你,不然希望变成失望,让你更难受就不好了;没想到大宝张口就坏事,你又这样莽撞……”
又是一个胡青牛!见死不救,这医生怎都是这副德行?两相一对较,这姑娘温柔体贴、语**味,处处暖到了人心窝上,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啊!
再想想自己的急躁,她的说辞跟我冲动的惩罚之间对比,让我顿时面红耳赤。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星巴克,你过分了。太过分了。
“你的眼睛伤的这样厉害,不能再拖了。你先跟大宝去河边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们再带你去吧。注意不要弄湿了眼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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