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清晨，大方夫妻两起早就回了崇明。

如自己所料的那样，中午车子一到家门口，自己母亲早在台阶上张望了，弟弟燃起了鞭炮。立时，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婶就围了过来。

“哎呀，新娘子都大肚子了？明年是虎年，生个雄老虎？”邻居们起哄道。

“雄的，雌的都好。”母亲乐呵呵地回答。

大方适时打开了礼袋，拿出大白兔奶糖分发给邻居们，一时之间热闹极了。这对夫妻的满载而归还真给林家长脸了。都说是林家的女儿嫁到上海过好日子了。

好容易等热闹过后，母亲从里屋拿出一大叠的尿布：“你看看，我给你做了一百条尿布，够用了吧。”

林晓春摇摇头，对这个还真不懂。

“这样吧，你生孩子，妈妈到上海去伺候你坐月子。”母亲说着眼睛朝女婿看。

“好的，只是麻烦妈了。”大方毫不犹豫就点头应允。

林晓春想，假如妈妈以前这么说，她一定想方设法婉言谢绝，因为自己家那么小，母亲来了怎么住呢？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今天婆婆公公就搬走了，那客厅整理好，自己母亲来就可以住下了。她苦了半辈子，上海也没来过，顺便带她逛逛城隍庙，开开眼界也好。

“那就好。你们今天开车回来的？那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母亲说着就搬出一个大纸盒。打开一看，居然都是婴儿用的东西，襁褓被褥，开档衣裤，虎头鞋，应有尽有，一看就知道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

林晓春看着看着就鼻子一酸，泪水溢出。这就是母亲与婆婆的区别。婆婆所有的是对男孙传宗接代的期盼，而母亲对自己孩子所有的是满腔的爱。顷刻之间，在夫家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抱住母亲情不自禁呜咽起来。

“怎么了，你这孩子，都快当妈了，还兴哭？”母亲拍着女儿嗔怪。一旁的大方有些尴尬，他似乎能理解妻子这哭声里包含着多少委屈。

“我想家，想你才哭的。”林晓春怕母亲猜想自己过得不快乐，忙极力止住了哭声，抹了眼泪说。

母亲却不经意触到女儿那双手，明显是比以前粗糙了。心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忍住最终什么也没问。“大方啊，你们坐，我在给你们煮狗肉呢，吃了狗肉来年你们福气财气旺，我去厨房忙了。”

“我去帮你吧。”大方说着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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