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嗯？放心吧，他看不穿我的神域的。.”诺兹多姆拍了拍一身冷汗的阿加雷斯，“那只是他的直觉，很可怕的战斗直觉……”诺兹多姆自己知道，阿萨斯之所以看向这里，是他先前动的那一丝杀机。

山下的阿萨斯仿佛也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在这里似地，脚下一用力，紫黑色的斗气如同地狱的火焰一样爆发出来，是的！紫黑色！原先那温暖的圣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接下阿萨斯原地的身影已经慢慢变淡，原来斗气爆发的一瞬间，他已经离开了原地，以为速度过快，原地留下的影子在阿萨斯走后才一点点的消失。

“好快！”在阿加雷斯的眼里，只看到一条黑线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在他的印象里，阿萨斯一直都是那种力量型的，现在……恐怕自己要是和他起冲突的话，绝对会被阿萨斯秒杀的。

抛去阿加雷斯的感受不谈，阿萨斯可以说非常享受自己得到的新力量，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营地已经隐约可见，他此时却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是的，兴奋。他希望战斗没有因为缺少他而陷入劣势，他希望有人活着可以看到自己大展雄伟。他的士兵数量减少了，但地上没有尸体。他也没指望能看到尸体，倒下的人都被复生为亡灵，纳入恐惧魔王麾下。

法理克的盔甲上溅满鲜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敲碎了几只食尸鬼的头颅，也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几只憎恶。他只知道自己是凭借一股信念，是的信念！对王子的那毫无保留的忠诚以及新任，他相信王子一定会回来杀死这里的恶魔。就当他不知道第几次被那带有腐臭的鲜血挡住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一条黑线，所过之处如摧木拉朽一样，所有的亡灵生物纷纷倒下化为飞灰，而正面挡住那黑线的亡灵生物瞬间解体，破碎的尸块被高高的抛弃！

当他用尽目力，才看清楚黑线的真正面目，他激动的高声呼喊道：“王子殿下！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穆拉丁在哪？我们已经顶不住了！”

“穆拉丁死了。”阿萨斯说。霜之哀伤冰寒但令人愉悦的感觉减弱了少许，一丝痛苦充盈他的内心，穆拉丁付出了代价，但如果能打倒梅尔甘尼斯，这就是值得的。相信矮人也会同意的，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正如阿萨斯自己一样。

穆拉丁的手下面露悲痛，但他们继续朝着蜂拥而来的亡灵接连开火。“他的死没有白费。鼓起勇气，队长。敌人无从对抗霜之哀伤的力量！”他们看着他，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而阿萨斯已经杀入战场。

他原以为自己擅使那柄受过祝福的战锤，然而和现在他握在手中的双手剑比起来，那柄被丢弃和遗忘在封印霜之哀伤的冰封洞**中的武器已经不值一提了。霜之哀伤不只是把武器，更像是他身体的延伸。他很快就找到了节奏，开始把成群亡灵砍倒在地，就像镰刀下的茬茬麦穗。这把武器在他手中多么的完美和平衡。剑锋划过圆弧，甚至不需要使用斗气，就齐肩砍掉了一个食尸鬼的脑袋；当放出斗气的霜之哀伤横扫过来，把成群的骷髅打得四分五裂；接着又是优雅的一击让一条直线的敌人几乎连一个完整的部位都没有。

他瞬间就帮助残留的士兵杀出一条血路，敌人在他身边纷纷倒下，腐烂的尸体开始堆积起来。他感觉霜之哀伤几乎像是在他手里欢唱。当他寻找下一个敌人之时，偶然看到法理克正注视着他，熟悉的脸上既有敬畏和狂热，还有震惊和……一丝恐惧？想必只是慑于他正在实施的大屠杀而已。

风声渐起，大雪纷扬。霜之哀伤似无异议，因为飘落的雪花丝毫也未妨碍阿萨斯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剑锋连带斗气刃直取目标，亡灵生物接连倒下。最后，喽啰们都被料理妥当，该轮到它们的主人了。

“马尔加尼斯，你这个懦夫！”阿萨斯喊着，声音轻易穿透了凛冽的寒风，就连他自己听起来嗓音也有些异样。“站出来啊！你激我前来此地，现在就出来面对我吧！”

话音一落，接下来恶魔领主现身了。他比阿萨斯印象中的更为巨大，居高临下朝王子笑着。他挺身矗立着，拍打着翅膀甩动尾巴。他随便动了动指头，麾下残存的亡灵士兵就全都一动不动。

可是这次阿萨斯早有准备，恐惧魔王令人畏惧的出场并没能给他的心里带来阴影。他注视着敌人，一言不发地举起霜之哀伤，剑身上铭刻的符文闪耀着光芒。而马尔加尼斯认出了这把剑，蓝色的嘴唇不由勾了起来，一切如主人所料！

“那么，正如黑暗之主说的那样，你以自己战友们的生命为代价拿到了霜之哀伤。你比我想象的更为强大。”他的话传入耳中，然而还有别的声音，如丝般柔滑地在他脑中轻语。阿萨斯聆听着，然后冷酷地笑了。“你在白费口舌，马尔加尼斯！我现在只听从霜之哀伤的声音。”

恐惧魔王仰起长角的头颅大笑起来。“你听到的是黑暗之主的声音，那是我的主人。”他伸出一只长着锋利黑指甲的手指，指着那把强大的符文剑反驳道：“伟大的他通过你手中的剑在对你说话。”

阿萨斯一时间面无血色，恐惧魔王的主人……通过霜之哀伤对他说话？但是……这怎么可能？这是最后的圈套吗？他被欺骗了，被直接送进了马尔加尼斯的手中？

“他说了什么，年轻的人类？”恐惧魔王狂笑着，这是一种看到别人蒙在鼓里的洋洋自得。“掌控死亡的黑暗之主对你说了什么？”

情人般的悄语再次响起，这一次轮到阿萨斯露出笑脸，和恐惧魔王方才的表情一模一样。现在是他眼看着马尔加尼斯蒙在鼓里了。阿萨斯把霜之哀伤高举过头摆出攻击的姿势，巨大的剑锋在他手里优雅的闪着光芒，配合着紫黑色的斗气，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他告诉我，现在是复仇的时候了。”

那对闪耀的绿眼睛瞪大了“什么？他不可能想——”

阿萨斯冲了上去！

强大的符文剑高举又落下。极快的速度以及强大的力量让恐惧魔王一时措手不及，勉强举起手里的权杖架开了这一击。他往一旁跳开，巨大的蝙蝠翅膀拍起一阵狂风，猛烈地吹动着阿萨斯的金发，却对他的平衡和速度毫无影响。他接连发起猛攻，冷静如冰，却又像毒蛇般迅捷而致命。剑锋急切地闪着光芒，一个短暂的想法掠过他的脑海：霜之哀伤在渴望着。

而他心中某处回应起一阵恐惧的战栗：它在渴望什么？

这不重要！他，阿萨斯渴望着复仇，而他将要得偿所愿。每当马尔加尼斯试图施放一个魔咒，霜之哀伤都迫使他挪动脚步或者前进一步打断他的施法，而毫不停顿的攻击让恐惧魔王伤痕累累，如同猫戏老鼠那样等待，直到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刻来临。

阿萨斯感觉到霜之哀伤的强烈渴望，他高喊着，符文剑划过一道道紫黑色的光弧，在马尔加尼斯的四肢上切开一道道能让他丧失行动力的致命伤口。

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滴落在雪地之上，恐惧魔王仆倒在地，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手脚想要尽全力再次举起，那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将他的手脚筋全部挑断，背后的蝠翼早就被连根削下！直到最后一刻他还不敢相信自己被打败了，出于黑暗之主的意愿？

有那么一会儿，阿萨斯站在卷涌飞扬的风雪中，沾满恶魔黑血的霜之哀伤剑锋上，符文的闪亮映出这光荣辉煌的一幕。

“结束了。”他轻声说道，手中的符文剑缓缓的刺入马尔加尼斯的心脏，恶魔的心脏又称为魔核，而马尔加尼斯那如同告饶般的疯狂叫声还响彻耳边：“不！停手，阿萨斯，我们都被利用了！我有一个秘密……啊！……”这是一种解脱！阿萨斯甚至感觉到一种快感，如同他和珍娜的那一晚，不，这次尤为强烈！

对你的这段旅途而言，是的，年轻的王子。霜之哀伤轻语着——或者真的是马尔加尼斯所说的黑暗之主在说话？他不知道，也不关心。阿萨斯弯下腰，小心地用雪擦干净宝剑。但还有更多。如此之多。如此之多的力量，如此之多的知识和权力，它们都将属于你。

阿萨斯记起了穆拉丁解读的铭文，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了心口。现在这把剑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而他也是它的一部分。

暴风雪越来越大，他站直身子，手执霜之哀伤四下环顾。恶魔僵硬地倒在他的脚下。那个声音——霜之哀伤或者那个神秘的黑暗之主——说的对！

但还有更多，如此之多，而它会教会他想要的一切。

阿萨斯·米奈希尔紧握符文剑举目远望，然后大步冲进了暴风雪深处。

“是时候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