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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人道》第三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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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来到约定地点,坐上李卓锋开着附城派出所的警车直奔屈共志家。车到村口,村里一大堆人正围在一块“谈码”,突然看见有台警车疾驰而来,都一窝蜂的四处乱窜乱跑。坐在前面的乌成才见状哈哈的大笑说:“卓锋,按一下警笛,保管有几个连裤子也脱掉跑的!”

李卓锋随即按响了警笛,果然有几个人嫌跑得不够快,赶忙扔掉鞋子拼命的往村后的山上跑。

大家看着都一阵笑。

屈共志让李卓锋把车开到家门口停下。阿玲从家里走了出来,看见屈共志等人从车上走下来,高兴地说;“哥,我刚才从窗户看见许多村里人拼命的四处躲藏,又听见警车响,我还以为是派出所的警察来抓买彩的彩民的呢?原来是你们哪!”

“这些鬼迷心窍的人,就是抓去关上十天半月的也无济于事。”屈共志说。

“喂,你是阿玲吧,六、七年没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记得我吗?以前我还经常抱着你玩呢。”乌成才拍了拍阿玲的肩膀说。

“我当然记得,你是整天带我去掏鸟窝的阿才哥。”阿玲笑着说道。

“那咱们俩个呢?”黎冠勇指着他跟李卓锋说。

“嗯,你是阿勇哥,你是、是……”阿玲一下子想不起李卓锋的名字来。

“阿玲,你想不起就别想了,往后你就叫他雷锋哥哥!你看他多好,开车搭着我们跑这么远的地方到你家来还不用给车费,就是当年正宗的雷锋哥哥恐怕也比不上他这般好心啊。”乌成才笑着说。

“他是卓锋哥哥,我还记得卓锋哥哥那一年……”

“快进屋去,快进屋去,一个小女孩家怎的象八婆那么的多话?”屈共志打断阿玲的话说。

阿玲嘟了嘟嘴巴挽着李海含的手臂走进家里。

“志哥,这一晃就六七年过去了,家里好象变化不大。”乌成才瞄了瞄四周说。

“上次阿通来头一句话也是这样说。惭愧啊,各位兄弟,我原以为可以靠自己的拼搏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现在自己有了工作了,家里的状况还是老样子。”屈共志叹了口气说。

“志哥,你才刚刚参加工作一年多,大展宏图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不必这么悲观叹气,谁不知道,从小到大咱们弟兄们从来没有听过你悲观叹气的。”黎冠勇说。

“可不是,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说不定若干年后咱们不是开着警车回来,是开着志哥你的奔驰小车回来呢。”李卓锋笑着说。

“我哥别说有奔驰,即便是有飞机,也还是坐着警车回来的好。”阿玲又在一旁插嘴说。

“啊,为什么?”

“因为我哥每次回来,都要被村里人拉去猜码,烦死人了!他若是坐着警车回来,那些想叫我哥猜码的人就连门也不敢进了。”

“啊,原来是这样子,喂,志哥,按我说这可是一条发财路啊,他们要你猜码你就猜,但得收费,当然你也只能是包猜不包准,一个月下来,收入肯定不菲。”乌成才拍着大腿说。

“怎么收入不菲?”屈共志娘回来了,进门就这一句话。

“啊,是阿姨回来了。”乌成才等人都站了起来说。

“我刚才在外面干活,听村里人说来了有台警车就停在了咱们家门口,不知道是为啥事。想不到是你们一帮混小子来着!这么多年了你们不来,一来就开了台警车来,我还以为是不是阿通这羊来路有问题,派出所的来搞调查。”屈共志娘笑说。

“阿姨,你说对了一半,咱们这回可真的是冲着阿通的山羊来的。”乌成才说。

“啊?”屈共志娘不明白乌成才话里的意思,望了望屈共志。

“娘,今天大家来是想搞个山羊宴,好好地吃上一顿羊肉。”屈共志说。

“搞山羊宴吃羊肉?阿通今天为啥没来,他可同意不?”

“阿通他今天没空不能来,他也同意大伙的意思。”

“你们这帮混小子,小时候经常一块逃学下河抓鱼上山摘野果,却骗我说在学校上学,这回我可不上你们的当。”屈共志娘说。

李海含听了这话不由得发笑。

“姑娘,他们这帮混小子又是在大话连篇想羊肉吃吧?”屈共志娘说问李海含。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阿才不是有手提电话吗,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不就行了?”李海含说。

“对对,阿姨,我现在就打阿通的传呼机,让他跟你说一声!”乌成才边说边拨通了宇文通的传呼机。不一会儿,宇文通回电话了,乌成才把手提电话给了屈共志娘听。

听完电话后,屈共志娘把手提电话交还给乌成才,说:“阿通跟我打招呼说,可别专拣最肥最大的山羊,最好是拣只长不大的‘石头羊’给你们打打牙祭就行了。”

“阿姨,那小子真的是这么说?就想这么打发咱们?”乌成才问。

“你们说大话骗了我多少回,难道就不允许我骗你们一回?”屈共志娘笑着说道。

“阿姨,这电信通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爽快的人,你又说得这般的惟妙惟肖,你不截穿,咱们还真以为电信通是这般对你说的啦!”李卓锋说。

“算是这个电信通想得到,请着阿姨你这么个人看管山羊。要是当初我也把山羊赶来这里,就不会白白的送给人家了!”乌成才说。

“阿才,你的山羊是送给人家的吗?那是给老虎和狼给叼走的,可别冤枉了别人!”李卓锋拍了拍乌成才的后背说。

“那好,咱们今天也做一回老虎,走,叼羊去啰!”乌成才大声地说。

李海含跟阿玲两人留在家里烧水。

“阿玲,刚才听你想说卓锋哥哥小时候什么了的?”李海含问阿玲。

“姐姐,你想听吗?”

“说给姐姐听听。”

“今天来的这几位哥哥小时候经常到我家里玩。有一回,我妈妈要他们到山上去砍一把柴回来,我也跟了去。才走出村口,卓锋哥哥却出了个坏窍门。”

“什么坏窍门?”

“他偷偷的说,咱们何必到山上跑那么辛苦,就在这些别人家的柴火房里弄一把回去就行了呗。大家一拍即合,我记得当时阿才哥哥还答应给我买一粒糖要我别说给我娘听呢。”

“啊。”

“这些小哥哥们便从王四婶家里的柴火房里偷了一把柴抬回放到我家的柴火房里后,又都跑到河里去抓鱼。”

“人家没给发现?”

“王四婶是全村泼辣出了名的人,可她脑筋并不怎么好使,当她发现柴火房里不见了一把柴后,便敲着脸盆在村里村外边走边骂:是哪个短命鬼,没药医的?光天化日之下敢偷我家的柴?昨天我家柴火房里明明还放有七把柴的,今天就只剩下了三双单,是哪个该刀砍雷劈的偷去了一把?……”

“三双单不也是七?王四婶骂出这样的话人家还不给笑脱大牙?”李海含听了不由得笑说。

“可不是?可村里人都知道她泼辣透顶谁也不想惹事上身,都站在一旁看笑话。那些小哥哥们抓鱼回来时,听见王四婶这般骂,也是大笑不已,阿才哥好事,走上前去对王四婶说,大婶,你骂错了,你骂错了,这七把柴是七,三双单也是七,都是七,还不是一样的多,你家哪里被人偷了柴?你还是赶快回去好好的再数一数吧?王四婶听了阿才哥的话,这才知道自己骂了大半天,竟然把最基本的骂词都给弄错了,于是她又敲着脸盆全村走去说,刚才我骂错了,现在改正过来,是我家的柴火房里明明还放有八把柴,今天就只剩下三双单……”

李海含听着笑得差点端不过气来。

“阿玲,听说有警察到你家里来了,可不是来找麻烦的吧?啊,姑娘,你也来了?好久没见你了呢?”阿良伯躲躲闪闪的走了进来。

“阿良伯,是县公安局来人了,他们来是为了我家昨晚丢羊的事。”阿玲说。

“你家昨晚丢羊了?怎地没听你妈说?”阿良伯睁大眼睛说。

“我妈的嗓子又没有王四婶的大,怎能让全村人一下子知道?”

李海含听了阿玲这话,又笑了起来。

“这也是,这也是。姑娘,怎地这么久的没来这了?咱们……”

“阿良伯,我倒杯水给你喝吧。我妈我哥跟公安局的人就快回来了。”阿玲故意望了望窗外说。

“啊,不了,不了,阿玲,我还要看牛去呢。姑娘,来了就多住几个晚上,可别急着走啊。”阿良伯边走边说。

“阿玲,你为啥不说是公安局要来抓买私彩的?”李海含说。

“咱可千万不能这样说。咱这样说了,村里人还不都以为这公安局的是我哥引路来抓买私彩的?到时咱们家恐怕就会成了全村人的公敌、永无宁日了。再说,我故意说我家昨晚才丢了羊,今天就有公安局的前来调查破案了,也好吓一吓那些想打我家山羊主意的人。”

“嘿,想不到你小小年龄竟然把事情想得这么的透。”李海含轻轻地拍了拍阿玲的脑瓜说。

“喂,水烧开没有?咱们回来了!”乌成才背着一只大肥羊进门就嚷嚷说。

“早就烧开了。怎么,才背一只回来?”李海含见一块回来的屈共志、黎冠勇、李卓锋都两手空空的说。

“就这一只也足够电信通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了,它可是三百多只山羊中最肥最大的一只了。”李卓锋说。

大家七手八脚的花了个把钟头,才把山羊给宰好了,接着便是做五花八门的羊肉菜式。

“我看,还是给阿通留条羊腿,别让他说咱们吃了他的羊,也羊毛也不给他留一根。”黎冠勇说。

“这个可是要的,不过,我看还是给他留下羊头羊尾的好,他是羊主人嘛,古时候人们狩猎,谁先抓着猎物大家就把猎物的头和尾巴分给他,这叫有头有尾,图个吉利吧。”李卓锋说。

“这可是一只肥壮的山羊大公羊啊,咱们就留下山羊拉尿的家伙给他,让他找棵千年人参炖几天,好好的补一补他裤裆里的那条家伙,他肯定是比给他留下什么都还欢喜!”乌成才哈哈大笑地说。

“这羊肉可真够味的。你们这帮混小子,今天让我吃谗了嘴,往后我不成了爱吃羊肉的狼才怪。”中午开饭时分,屈共志娘回来了,看着一桌子的羊肉说。

“阿姨,你跟屈叔这么有责任心的替电信通看管这几百只山羊,就是每个星期宰它一、两只羊来慰劳慰劳自己也不过分。”李卓锋说。

“就是嘛,你别跟他客气,就这么一直吃到年尾,也顶多吃个十几头,不碍事。再说,这样的好事以后不再有,要抓紧时间吃。”黎冠勇说。

“就是不见了十几只山羊,电信通那小子也能赚个盘满钵满,你甭替他担心会亏了本。”乌成才也说。

“好好好,我就听你们这帮混小子的话,拨长牙齿多吃几只山羊。”屈共志娘说,“阿玲,你抓紧时间吃,吃完后去替下你爸看管山羊。”

“不远吧,我也想跟阿玲一块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小山羊。”李海含说。

“姐姐,我可不要你一块去。”阿玲说。

“为什么?”

“你跟着我走在一块,村里人还不把咱们俩当作是山羊给圈了起来,拿天书让你猜,到时咱俩想脱身也难了。”

大家听了阿玲这话,都笑了。

这一次,乌成才带来了一瓶贵州。屈共志娘拿在手中揣摩了好一会,说,咱就只听说过这茅台酒是咱们中国的国酒,可就是还没有偿过,不知道是啥个滋味。乌成才笑说,阿姨,那你就先偿一杯呗。屈共志娘倒了一小杯,轻轻地用嘴抿了一口,说,我感觉不出这有啥与众不同,阿才,这可不是冒牌货吧?乌成才说,这是我老爸去年到贵州茅台镇学习考察时买的,绝对是正牌货。阿姨,你平常很少喝酒,当然品尝不出这其中的味道。屈共志娘说,听说这酒挺贵的。乌成才笑着说,就这一瓶,在咱们这里,它也得卖一千三百多块钱呢。屈共志娘听了,不由得砸了砸嘴,说,这有多少酒,顶多也就是半斤吧,就要一千多,咱们家一造的水稻收成恐怕就值这么多钱,如果靠咱们这些人买它喝,我想这间酒厂早就关门大吉了,还能有国酒这个称号?

大家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东拉西扯地畅谈着,很是热闹。突然,屈共志的传呼机“嘀嘀嘀”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是镇党政办的电话,心里猛地一沉:十有是有山火发生了。

屈共志拿过乌成才的手提电话,打了过去,值班人员告诉他,镇里发生山火了,领导要求每个干部接到电话立即赶回镇里参加灭火,不及时赶回者,将按有关制度进行严肃处理。

“志哥,这饭都还没有吃一半呢,别理会它,等会我给丘化子打个电话就说我跟你已经出远门玩了,今天很难赶得回去。没事的,放心吃饭。”乌成才把一大块羊肉送进嘴里说。

“我听庆和镇的干部说,近几年来每到秋冬干燥季节,星期一到星期五一般不会有山火发生,可到周末放假,至少有一场山火发生,有时甚至是好几场,弄得镇干部们没办法度周末,个个精疲力尽,怨气冲天的,所以他们现在周末实行的是轮流放假制度,就是为了应付山火发生。”黎冠勇说。

“咱们枫河镇也还不是这个样子,只不过现在镇里的经济条件算过得去,出钱聘请了几十个打火队员,要不然咱们也没有安心日子过。”乌成才说。

“不知道放火的那些人都安的是什么心?要是在咱们这里,放火烧山可是要被人指着背凉骨咒一辈子的,谁敢故意去放火烧山?”屈共志娘说。

“娘,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放火人故意放火烧村里的水源山,如果换作是故意放火去烧土垄山,会惹着谁?”屈共志说。

“土垄山那个地方也杂树也没有一棵,山上的茅草比人还高,烧了就烧了呗,有啥的?”屈共志娘说。

“可那些故意放火的人就专门拣象土垄山那样的山放火。”屈共志说。

“你们的领导怎地那么的傻,一文不值的地方也去瞎折腾?”

“阿姨,镇里的领导才不傻,可也没办法啊。问题出就出在坐在上面的那些人,他们没有上山去扑火的责任,整天西装革履的就坐在办公室里搞瞎指挥,他们才不理会这山火到底有没有要扑灭的必要。”乌成才说,“咱们那里有个好吃懒做的酒鬼,每年到现在这个时候,镇政府就要把他供养起来,给他饭吃给他酒喝。”

“为什么?”大家问。

“为什么?你不把他供养起来他就天天去放火烧山呗。”

“那为什么不把他抓进牢房去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怎地不抓?许多年前,他就成了看守所的常客。这人不但不把进看守所是件丢脸的事,反而把它当作是能管他吃喝的地方,所以每到冬天,他就放火烧山,而且他放火烧的无非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荒山野岭,犯不了大罪。他放火烧山后,派出所就会把他送进看守所去,所以他就乐此不疲,放火烧山也就成了他的谋生职业。现在,就连看守所也拒绝收留他。镇领导没法,只好每到秋冬干燥季节,就把他专门供养起来,免得他又到处放火,惹得全镇干部更加的没个安宁。”

大家听了不胜唏嘘。

“志哥,听消息说,你们龙山镇的镇长这几个月可能就要走了。”乌成才跟李海含干了一杯酒说。

“这么快,调到哪里去,县里?”

“是县里,不过不是咱们直河县的县里,是平直县,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就是那个上面派来挂职的省管干部吗?怎的象坐上了直升飞机,升得挺快的嘛。”李卓锋说道。

“咱们现在的这个镇长有魄力,有胆识,有远见卓识,而最为难得可贵的是他很体贴下属,关心下属,处处为下属着想,我敢这样说,现在在官场里能象他这样做的人可以说是几乎绝迹了,所以,我真的不舍得他这么快就调走,甚至想他一辈子呆在龙山做咱们的镇长。”屈共志叹了口气说。

“志哥,想不到你还是挺自私的嘛,一不小心让你撞着了一个好官,就想人家一辈子哪里也别去,这是哪家子话?如果他的官能大些,就说是做咱们直河县的老板吧,你说他的那些优点都能惠及全县上下干部,咱们也就不须赶着山羊跳楼房,亏大了,这不更好吗?”乌成才笑着说。

“这话没错,象他这样的人官当得越大,他的这种领导风格、领导思想就能惠及更多的人,最好就能当上国家领导人。”屈共志说。

“只是,即使他能当上国家领导人,他的领导风格、领导思想也不一定就能惠及更多的人。”李卓锋说。

“为什么?”乌成才问。

“他官当得越大,他所能亲眼见到的真实情况就会越少,即便有些东西他偶尔知道了真相一定要管,恐怕也是一阵狂风过后,风景一切依旧。这样的事情咱们听得还少,见得还少吗?江山社稷,许多东西不是当凭一个人的意志就能完全改变得了,尤其是在咱们这个国度。”李卓锋说。

“所以,按我说,他当他的官,咱们喝咱们的酒,别为他人当官升官的事情高兴、瞎操心。来,喝酒喝酒!”黎冠勇说。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

虽然乌成才给丘正清打了招呼,但屈共志觉得还是赶回镇里的好。喝了茶后,他又跟着大家一道坐车往回赶,回到县城后,李卓锋又把屈共志与李海含送到龙山,这时已是傍晚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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