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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人道》第三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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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彭爱彬来到镇长办公室,跟李国治说了县里关于给冯胶九的处理结果:暂时拘禁两个月,并罚款三千元。李国治听了笑了笑,说,怎地处理结果也有暂时的,可不是因为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完全弄清楚吧?彭爱彬说,不是,是因为……彭爱彬把门关上,说,这个冯胶九,咱们把他押到看守所后,又对他进行了一番审讯,告诉他如能供出他所知道的惯纵火者,算是立功表现,还能继续给他减轻罪责。他迟疑了老大半天时间,才供出了这几个惯纵火者。李国治接过彭爱彬手中的纸条,看了看,说,这个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彭爱彬说,没有。冯胶九一再请求,要我一定要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否则他们家恐怕今后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我当然答应了他这个请求。所以我觉得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咱们得对他负责啊。李国治说,很好,这事情你我心中有数就行了,往后你们派出所要多想点办法放些眼线,留意一下这几个人的去向,瞅准他们在偷偷放火的时候当场把他们揪住。彭爱彬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上面也对冯胶九作出承诺,待派出所把这几个人都揪到后,证明了他没糊弄人,就对他再减轻罪责。李镇,你说的攻心为上、教育为主的处理纵火犯的方法很是奏效啊,一下子就捞到这么多个预抓纵火犯。李国治笑了笑说,我的方法再好,也还不是全靠了你跟杨队长俩人的出色表演?

这年的冬天来得很早,才是十一月中旬,天气就有点寒风逼人了。

“今天下午,鬼影的母亲又给我送钱来了。”李海含边批改作业边对在忙着给窗户蒙上一层胶衣以防北风吹进来的屈共志说。

“她还是没有跟你亮出底牌吧?”

“亮了。”

“她终于熬不住了?”屈共志停下手中的活儿说。

“可能是这样吧,她没完没了的在我的耳朵一个劲的说那个鬼影是啥的好。”

“那她是怎样对你说的?”

“你猜猜看。”

“这我怎会知道?我想她总不会直截了当的跟你说:漂亮的大闺女,我儿子有如此超强的男人雄风,你怎地就对他丝毫不感兴趣?是不是他总是事先没有征得你同意忽然间吓着了你所以你就不喜欢他?”屈共志偷笑着说。

“那鬼影有啥超强的男人雄风?”李海含听了屈共志这话,一时不解,待看着屈共志忍不住的大笑,这才猛地明白过来,她抓起一本书本朝屈共志的头上猛地掷了过去,叫骂道:“谁稀罕你们男人的那种鬼雄风?我要是在世的武则天,凡是男人一出世就得阄割掉,看你们还哪里来的雄风?”

“可除了这个,她还能跟你说些什么关于那个鬼影的优点?”屈共志说。

“她说,论学历,他虽然不是大学生,可也是直河县的最高学府—直河县高级职业学校毕业的;论长相,他要比跟你现在同住在一块的那位猴腮嘴尖的人要英俊得多;论家庭背景,他算是个中产阶级人家的子弟……”

“那她可有说论痴情他对你比苍蝇嗅着臭猪肉更痴情?”屈共志又笑说。

“她哪来这样的水平说这么贴切的话?她只会跟我说你这连苍蝇也难得靠近的臭猪肉怎地就喜欢跟死蛇烂虾的在一块?”

李海含说完这话,俩人对视了一下,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说说正经的吧,她是怎样对你说的?”屈共志说。

“我刚才不跟你说了?难道我会跟你这般整天嘻嘻哈哈的说话没个正经?”

“那我认为她说得确实是句句在理,无可懈击啊。你这个七仙女硬是要搭上我这个不名一文的穷牛郎,怎能不让他们垂胸顿足,百思不解?那你又是怎样搭理她的?”

“我是钱照收,才懒得搭理她,让她讨个没趣,悻悻而去。”

“这种女人一旦发起飙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可别大意。”

“我才不怕。”李海含狠狠地咬了咬笔头说。

这一天,县信访办的直接打电话给丘正清,说市信访办刚才打电话来说,你们镇有个叫祈贺强的在市政府门前大闹大叫,说要向市领导告状,全市冬修水利会议正在开着,影响非常不好,县领导很恼火,要你们立刻把人领回去,尽快解决这个人所反映的问题,免得他日后又往省里甚至北京去闹。

丘正清找来了张德海,让他立刻带几个干部到市里去把那个上访的人给拉回来。张德海鄙之以鼻说,这姓祈的纯属是无理取闹,咱们要是怕了他,恐怕他今后会得寸进尺,别说是北京,就是联合国他也想闹上去。丘正清说,这都是那些高高在上不知春夏秋冬天的人一手造成的,咱们这些人的官帽子又捏在这些人的手里,不向这些无理也去上访的人低头还能有啥办法?张德海说,李镇跟这个人作过正面交锋,我看还得叫上他一块去的好。丘正清说,哦,对了,他现在就在市里办事,你打一下他的传呼,叫上瑞就先过去。

张德海带着镇信访办的人还另抽调了几名年轻力壮的干部风风火火的奔往市里。

张德海一行来到市信访办,看见李国治已经坐在那儿,祈贺强则坐在另一边,悠然自在的样子在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哈,想不到我的面子还真大,我没事跑来市里闲逛闲逛,竟然还惊动了这么多人,我今天算是享受了一回当大官的味道,哈哈哈!”祈贺强大声地笑道。

“这算得了怎么,要是你到北京去,咱们全龙山镇的人夹道欢送你,你的派头才算大呢。”李国治淡淡地说。

“你小子无理来这市政府取闹,全龙山镇人民的面子都给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谈啥面子?还不快点混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张德海怒气冲冲的指着祈贺强说。

“回去?你们那天晚上烧的那把火把我家的猪给吓着了,原来它们一天可以长几斤肉的,现在半个多月也长不了几斤,这个损失谁来赔?我是没办法让你们赔的,所以我就想找找市里的大官们讨个说法。”祈贺强非常轻巧地说。

“你这想法挺好的,但问题是市领导现在正主持召开会议,他们哪有时间接见你,要不,你就直接上北京去找中央领导?”李国治说。

张德海等人不知道李国治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都坐在一旁听着。

“别说北京,就是联合国我也想去。不过,老子今天不想一下子走那么远,先找找市里的官再说。”祈贺强说。

这时,李国治的传呼机响了,他走出外面复了电话后,叫上张德海到外面一趟。张德海悄悄地嘱咐镇里的干部,让他们盯住这个祈贺强,不能让他再偷偷的跑进市政府里边去闹喧。

“李镇,那个家伙还在那里撒野吧?”彭爱彬带着几个派出所的干警在等着李国治。

“还坐在市信访办里赖着不愿意走。”李国治说。

“象他这么一种人,咱们绝对不能放纵,得让他吃吃苦头,否则往后他拉屎不出也到处去上访。”彭爱彬说。

“上访可是件很敏感的事情,依我个人的意见还是慎用警力的为好。”张德海说。

“张主席,李镇早就想出了个治那个家伙的法子,你就放心好了,咱们派出所不会对那个家伙采取什么强硬措施的,只负责盯着镇里的干部灵活稍微地做些违规小动作就行了。”彭爱彬笑说。

“啊,原来李镇早就胸有成竹了,说来看看。”张德海对李国治说。

李国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德海听了,点了点头连连称好,说:“看着这个家伙我就讨厌,我看这个有可能犯点错误的险咱们值得冒!”

“放心,老张,出了事情由我一个人顶着!我李国治生平就爱跟这种人斗!”李国治说。

“这怎能由你背呢,你就要快到平直县去上任了,绝不能为这事给搅了。出了事情,我张德海扛着!”张德海说。

“两位领导就别再争了,这种事情只要咱们把握得好,乍会有啥事情发生?不过,咱们自己这边的人可得管住自己的嘴巴。至于那个家伙,任由他日后到处说,到处唱,也不会有人理睬他的。”彭爱彬说。

商定完后,一切就按计划进行。

李国治、张德海、彭爱彬三人又来到市信访办,祈贺强认识彭爱彬,打着哈哈说:“喝,彭所长,想不到我还把你给惊动了,你可不是要把我带上手拷给押回去吧?”

“你又没犯法,我把你拷了,还不怕你往后到处上访告我砸了我的饭碗。”彭爱彬给祈贺强递给一支烟笑着说道。

“彭所长听说你要到北京去上访,所以他也想来送你一程。我说祈贺强啊,我听说咱们龙山镇还从来没有人到过北京去上访,你可是第一个啊,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这次机会,到北京后一定要见着中央领导,把你的意见一五一十的捅给他们听。还有,最好你能让中央领导写个亲笔信带回来,这样咱们镇政府才能尽早的赔偿你的损失,让你今年春节过个肥年!”李国治也笑说。

“你们想支开我不让我见着这近在眼前的官,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当然了,如果这市里的官不理会我的告状,北京我是也要去的!”祈贺强说。

“这可由不得你去不去了,火车票都给你买好了,还是软座呢,排了大半天的长队才买来的,难道又你又想让咱们去排队退票不成?”张德海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给祈贺强看。(张德海在与祈贺强对话时,李国治把镇干部叫过一旁,如此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祈贺强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纳闷:这镇里的干部最怕的事情就是有人上访,怎地这回他们还要自掏腰包买火车票怂恿自己上北京去上访?难道这里边有啥文章不成?他瞄了一眼在眼前晃着的火车票,忽地笑说:“你们弄错了吧,这是去武汉的火车票!”

“咱们可没有弄错,是你自己弄错了。你可以到处去打听一下,有谁到北京去上访不是自己自费去的?难道还要咱们给你出钱不成?咱们这回把你送出一半路程,就算是很不错的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张德海说。

“我都说了,爷们今天还不想上北京!”祈贺强说。

李国治在旁边给镇干部们使了个眼色,镇干部们一拥而上,一把按住祈贺强,并把他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交给了彭爱彬。彭爱彬对祈贺强说:“你可得记清楚了,这是你身上的钱,一共,一共是一百三十一块,我暂时替你保管着,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到派出所来找我要回就是了!”

镇干部们强行把祈贺强推上直上武汉的火车,然后都下车走了。

“李镇,这回可是让这家伙吃上一回苦头了,看他以后还敢来敢象搅屎棍似的到处上访!”镇干部们都高兴地说道。

“象他这么一种人,咱们就得采取这么一种非正常手段,哪怕是犯点错误,咱们也绝不能让这种人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咱们今天让他身无分文的送他到武汉去,让他一路乞讨回来,若是他回来后还敢再到处搅事,咱们还用这种方法对付他,看他能折腾几回?”李国治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

“不过,大家可要记住了,这事情就咱们这几个人知道,对谁都不能说!有人问起,你们就当糊涂,包括丘书记在内,知道吗?”张德海对镇干部们说。

镇干部们都说李镇给咱们出了一口恶气,当然得管住嘴巴,否则就是对不住你们俩位领导了。

各个乡镇都接到了县里的通知,说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这几天这要到直河来了,全县各个单位各个乡镇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省的验收工作。还一再强调,哪个单位哪个乡镇出了问题就要一票否决该单位或该乡镇的主要领导,本年度考核不合格并调换岗位。何正东下的这道紧箍咒自然让各镇各单位的领导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他们也同样都对本镇或本单位的干部提出严格的要求:谁出了漏子就让谁待岗甚至下岗。

这几天,直河县镜内的大货车也忽然间变得多了起来,这些来来往往的大货车运的都是山羊。宇文通也租了好几台大货车,在屈共志家里坐阵发货,连续奋战了二十几个小时,终于把山羊都准时地送到预订者的手里。虽然累得连走路也想睡觉,但心里却无比的喜悦,他约略地算了一下:除去付给屈共志父母的人工钱以及其它一切费用,这笔才短短四个月时间的生意就赚了将近五万元。

由于不能确切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具体哪一天到,全县上下只得每天都是一级战备状态的干等着。吃透了合作户苦头的镇干部们不敢把山羊交到农民手中让他们看管,都只得暂时扔下手里的工作,寻租下农民的茅房,把羊都关在里边,自己看管自己的山羊,为了防止有人偷盗,晚上也都跟羊一块的睡在了茅房里,做了一回名符其实的放羊娃。

乌成才也租来了好几间茅房,把镇两套领导班子成员的山羊全都集中关在一块,好说歹说的硬是磨着屈共志父亲来到枫河替他们看守几天山羊,并每天付给一百元的工钱还管三餐饭。

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终于确定今天中午到达直河。

李国治在党委会议室里召开班子会议布置迎接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时,李经民走到他的面前,悄悄的对他说,派出所的彭所长让您听电话。

李国治回到镇长办,彭爱彬在电话里告诉他说,祈贺强今天上午回到龙山来了,可他直接回了家,没来派出所领回他的钱。李国治听了,稍稍的沉思了一下,说,这种情况有点反常,你可要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李国治返回党委会议室没几分钟,屈共志又从党政办跑来对他说,何书记有事找您。

李国治听了心里头不由一震,心想难道祈贺强这事这么快的就让他知晓了?他边往党政办走着边想着如何跟何正东说这事,可接上电话后,何正东说的却是关于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的事。

原来,何正东打听到,这次到直河县进行小康达标验收工作的省工作小组组长是上官云清,这人在省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干过,曾经是李国治的顶头上司。何正东让李国治立刻到县委来一趟,想向他了解一下有关这个人的一些情况。

几个小时后,李国治来到县委书记办,看见何正东、雷呜天、付作学等人坐在那儿等着他了。

“李老弟,要不是保证让这奔康工作能顺利的通过,我是绝对不会强烈要求市委再留你个把月时间让你坐镇龙山的,有你在那儿,我才完全放得下心啊。”何正东起身跟李国治握手说。

“何书记言重了,在哪干还都是为了党的事业兴旺发达、国泰民安?”李国治笑着,跟在场的各位领导一一握手说。

“省里下来的干部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也是那么的铿锵有力!”雷呜天也打哈哈的笑说。

坐下后,何正东开门见山的对李国治说:“李老弟,你的这个老上司这么难得的来一趟直河也不事先给你打个电话,难道你们之间一点私人交往也没有?”

李国治淡淡的笑了一笑,说:“不瞒在座的领导,我跟这个上官部长只共事过几个月时间他就调到其它单位去了,所以我是不大了解他的。”

“是么?”何正东吸了一口烟,说,“不管什么说,你们之间还算是熟人嘛,可不象咱们,他长得是肥是瘦,是高是矮,现在还全然不知,沟通起来就着实有点困难了。”

“那何书记这回叫我来可不是让我做几天接待科科长吧?”李国治笑说。

“如果不是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可真的不敢劳驾李老弟你了。有你一块坐陪上官组长一行,我的心也自然会镇定得多了。”何正东说着,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想他们也应该到了。”话末说完,县委办主任周末华就打来电话,说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到了,现在在县委接待室里。

何正东扶着李国治的肩膀,雷呜天、付作学俩人紧跟在背后,急步的往县委接待室走去。

何正东他们四人来到县委接待室,陪同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一块来的吕精年副市长向他们一一介绍了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全体成员。何正东紧紧的握住上官云清的手说:“上官组长一路上辛苦了,咱们全县上下的干部群众早就盼着您们的到来并接受工作检验啊!”上官云清笑了笑说:“我经常在报纸新闻上看到有关于直河县委县政府带领全县干部群众奔小康的感人事迹,这次受有关领导的委派,才有幸的能亲自到直河来看看,何书记对这奔康工作有啥好的经验,好的做法,可不能瞒着咱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啊,哈哈哈!”

大家听了上官云清这话,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上官部长,您还记得我吧?”李国治握住上官云清的手说。

“你?李国治,听人说你去了平直县,怎的还在这里?”上官云清有点惊讶地说。

“这都怪我呀,上官组长。”何正东说,“为了全县的小康达标工作,我只好把国治同志强留了下来,没让他跑得那么的快。今天,我把他叫到这里来,就是让他向您这位老领导汇报汇报工作的。”

“好驹到处都是受欢迎的,何书记的做法不错,让他多跑几个弯道,好好的磨练磨练一番,虽说是给他压了担子但也是为着他今后的前程铺路子嘛。国治,在这一点上你可不得对何书记有半点的怨言啊!”上官云清对李国治说。

“李国治同志在咱们直河县挂职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但他的工作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咱们直河的干部今年在引导农民发展经济奔小康的方式方法上只要有两种模式,其中就有一种模式是李国治同志创造出来的,李国治同志可是上官组长带出来的省管干部,真可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何正东说。

大家谈笑着依次坐下。

何正东对坐在旁边的吕精年小声地说了几句,吕精年听罢对上官云清说:“上官组长,你们一行远道而来,一路上也辛苦了,是不是先休息几个小时,下午时候才听汇报?”

“不不不,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依照验收工作的各项程序逐项进行吧,争取今天能把这项工作完全落实到位。基层的同志忙啊,咱们可不能因为这个检查验收工作把你们绑上好几天,耽误了你们的其它工作,那可是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啊。”上官云清笑说。

奔康验收工作第一个程序是听取工作汇报。何正东代表直河县委县政府向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作了题为《直河县关于申报小康达标县的工作报告》,在这个报告中,何正东说,这一年来,直河县的五十多万人民在县委县政府的积极引导下,集中精力搞经济,一心一意谋发展,通过整一年的努力,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各项奔康指标都终于上来了。今天,有幸迎来了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莅临直河,直河县委县政府代表全县人民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同时恳请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对直河县进行小康达标验收,让直河县早日披上小康达标县的荣誉称号。何正东念完汇报材料后,紧接着,雷呜天又对各项奔康指标与省的要求进行了一番例释,由此得出了直河县此次申报小康达标县完全符合了申报要求的结论。

听完了何正东、雷呜天俩人所作的报告后,上官云清开始发言,他说,刚才听了直河县俩位主要负责同志的发言,我只有这么一个感觉,那就是直河县在不够一年的时间里为着实现小康达标这一工作目标进行了最后冲刺并取得如此重大的成绩,这着实不容易啊。当然了,这些成绩还得由咱们省奔康小组作最后的确认,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咱们直河县委县政府的那种带领全县人民迎难而上、奋力拼搏的创业精神,是非常值得咱们敬仰的。

坐在一边的李国治听了上官云清的这些话,感觉不出直河县的奔康工作能否得以顺利地通过考核验收还存在有什么悬念。

上官云清发表完讲话后,吕精良也作了简单的讲话,他说,直河县去年没搭上我市第一批小康达标县的头班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农民的经济收入水平以及住房改造这两方面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今年,直河县委县政府找准了这两个薄弱环节,狠下功夫,抓出了成效,取得了喜人的成绩。我也有理由相信,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今天会为直河县五十多万人民给予一个满意的分数的!

汇报会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县电视台全程录制了这次奔康工作汇报会,并赶在中午新闻时间作为头一条新闻播出。

下午,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分为两个组,一组到相关部门查阅相关数字资料,另一组则要抽一个乡镇作实地的考察,具体线路由被考核方自定。于是何正东就向上官云清建议,就让考核小组到李国治同志主政的龙山镇吧,他就要到平直县上任了,咱们俩再怎么说也同是他的老领导,何不借此机会让他多上镜,为他上任创造一个良好的舆论氛围,也算是咱们俩顺水推舟的送他一个人情?上官云清连说好好,你的这个建议要得,咱们提拔干部嘛,就应当让社会公众知道、了解被提拔者的功绩,这才能增强公众对被提拔者的信服度啊。

李国治当然清楚何正东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只不过是想把自己推到水头浪尖上,能顺利通过考核验收则大家皆大欢喜,若是中间出现什么影响通过考核的问题时还可以与上官云清及时斡旋解决问题,因为再什么说你李国治也是个省管干部,多少也有点代表了省委门面的意思,你上官云清总不能在李国治身上找忿往省委的面子上抹黑吧?

付作学与李国治一道,带上县电视台记者,陪同省小康达标验收工作小组副组长简爱泉等人一块驱车前往龙山镇。

简爱泉是省农业厅副厅长,他这个人很健谈,一路上都话题不断,还不时说上几句笑话。他说,有个人回了趟阔别多年的老家,返回来后,同乡们都来问他家乡可有大的变化?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声,说,当然有了,变化最大的就是咱们镇里的街道了,咱们小时候那街道小得可怜,只须半泡尿的功夫就能把整个街场逛完,可现在呢,最起码也得花上一泡尿的时间!车上的人听了,都轰然大笑起来。

一路上,公路两边的山岗上到处都是成群的山羊,简爱泉对付作学说,就这一路上看直河县的地形大多是低矮丘陵,非常有利于放牧山羊,你们选择发动农民大力发展山羊养殖作为增加农民收入的突破口,这条路子很对头。付作学说,据统计,咱们直河县的农民今年人均养殖了两头山羊,仅此一项就为农民人均增加了收入将近四百元。简爱泉说,人均养殖了两头山羊,这么说,你们直河县可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骑在羊背上的养羊大县了。说着间,前面路上有台大货车正在卸下一头头山羊,简爱泉问,付县长,年尾了怎的还有农民购进山羊种苗?啊,不对,还都是大山羊呢。付作学稍微呆愣了一下,心里猛地明白这是啥一回事,他连忙敷衍说,这都可能是些种公羊吧,被主人用车赶来这里配种。简爱泉听了,发笑地说,看来这些公羊们的待遇还不错嘛,干那事还有专车接送!大家听了,又是大笑。

车又往前走了几分钟,付作学忽说有点尿急,叫司机停下车来,下车走到一个避静处,拿出手提电话拔通了一和镇党委书记韦功荣的电话。

“喂,老韦,你们镇是啥搞的,省考核组正从你们镇经过,可现在还有人从外面运来山羊充实你们的地头?”

“有这回事?在哪个地段,我现在就严查!”韦功荣听了付作学这话语气有点紧张的说。

“离前面三更镇约四、五公里的地段,你现在就要采取措施,保证前面路段不要再出现这种让咱们难堪的现象。这样的事情要是给何老板知道了,老弟你也知晓他的脾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付县长,我现在就跟包段的干部联络,保证前面路段不再发生如此类似的事情!”韦功荣大声地说。

接着,付作学又打通了三更镇党委书记卢朝阳的电话,慎重地交待他再有十几分钟省考核组就要经过三更镇,车经过时绝不可以出现有从外面运来山羊充实地方的现象发生。

返回车后,简爱泉开玩笑的对付作学说:“付县长这一泡尿好长好厉害啊,就凭你这一泡尿,别说你们县城,恐怕把整个广州市泡个遍也是足足有余!”大家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笑。

走尽一和镇,经过三更镇,就到了龙山镇的地界,简爱泉透过车窗看见公路两旁都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菜田,田间还有许多农民在劳作着,问李国治,这就是你们今年发展起来的公司加农户式的蔬菜生产基地吧?李国治说是的。简爱泉又问,那菜农们的收入如何?李国治笑着说,那就得劳烦简厅长等会下车去打听打听了,免得简厅长批评我有意替菜农们打小埋伏,不想让别人来咱这里取经。简爱泉听了这话连连摆手说,李镇长说得如此的自信,都让我不好意思下车去问了。

转眼到了阳光村,李国治向简爱泉建议下车去走走、看看,简爱泉说好好。

刚下车来,简爱泉等同来的省考核组成员看着阳光村前的这条清澈见底流得欢的小溪,都说现在如此干净清澈的小溪流实在是少见了。有个女成员禁不住蹲下身子,把手伸到水里,由衷地说,这水真的好清好清,感觉好极了。李国治笑着对她说,喝上一口,看看味口怎样,是否有你身上带的矿泉水好喝?女成员诧异地说,这溪水流经人村还能直接入口喝?李国治说,当然!女成员听了半信半疑,双手捧起一瓢水往嘴里送,可到嘴边,还是缺少勇气,又把水给抛掉了。大家看了都笑。李国治蹲下身子,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矿泉水倒个精光,然后装满溪水,张口嘴巴便“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地一口气喝个底。

简爱泉哈哈大笑的对那女成员说:“你呀,这条小溪的水即使再干净你喝了也是会拉肚子的,你的肚子长年累月装的都是珠江过滤水,消受不了这人间仙溪水。”说罢也用矿泉水瓶装满了水,轻轻地喝了几口,连连赞道:“好喝好喝!”

其它考核组的成员也跟着喝了几口,都称赞不已,说如果咱们长年能喝着这样的水,也许会在这世间多活几年。

“这话还真给你们说着了。”屈共志说,“咱们眼前这条叫阳光村的村子,不但寿星多,而且漂亮的女孩子也多,听这里的老人们说,明朝时这条村子就曾经出过一位贵妃呢。”

“是吗?可惜咱们都结了婚,要不然今天就在这里认个岳父,相个漂亮女孩回去。”简爱泉哈哈的大笑说。

大家边走边说着笑走进阳光村,村人们见着李国治,都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让他到家里坐坐。李国治带着大家走进了周其泉家,李国治对他们老俩口说这些都是省里来的客人,我带他们来偿一偿你们俩老酿造的糯米酒。老俩口连连说好好,你们先坐着,咱就给你们弄去。

不一会儿,周其泉俩口子就端上来一大盘煮沸了的糯米酒,再拿出些自家炒的花生招待客人们。

李国治亲自给简爱泉盛了一大碗糯米酒,简爱泉连连说客气了客气了,他用嘴轻轻地吹了吹酒里的热气,喝了一口,感觉全身从上到下,都舒服极了。

“咱们这糯米酒,来客都很喜欢喝,就这个月,咱就卖出了上百斤呢,而且回头客还不少。”周其泉老伴说。

“啊,在你们村子还没有被开发为旅游村时,这糯米酒可有人上门来要?”简爱泉边吃着花生边问。

“咱们基本上是自酿自饮,以前有时也装上十斤八斤到镇里卖,可一年下来也卖出不了多少。自从咱们村子被开发为旅游村后,李镇长给咱们老俩口出点子,专拿这个东西招呼外来的客人,说是让外人都知道咱们阳光村不但人美水美酒也美。”周其泉说。

“这么说,是这里的旅游开发给你们老俩口找来了一条致富路子啰?”简爱泉说。

周其泉老伴咧开嘴笑说:“这不但是条致富路,还是条养老路。咱俩口子今年也都将近六十岁了,干农活可是一年比一年的力气差,女儿全嫁了,而且都嫁到外省去了,漆下又没有儿子,正愁着往后的生产生计咋办呢。现在咱们俩口子就专门弄这个东西卖,干到八十岁也不成问题了。”

“我看这里遍地都种着菜,你们俩口子可也种菜?”简爱泉问。

“才种了一个多月,就没种了。”周其泉说。

“是么,可不是因为种菜赚不了钱吧?”

“你说哪去呢?这种菜也不错啊,你想,人家老板包菜苗,包农药化肥,包技术,包收购,咱们只须出人工就行了,而且还有最低的收购价,起码保证得了咱们不会白干。现在,咱们的左邻右舍他们每生产出一斤青菜,扣除了成本,还可以获利两毛三毛钱,按一亩地一个月生产两千五百斤菜计算,也可赚个五、六百块钱,这个收入要比种水稻强多了。李镇长特别地交待了咱们俩口子,咱这糯米酒要成为咱们阳光村招待来客的看家酒,不但要保证数量,而且还要保证质量,所以咱们俩口子就专心酿造糯米酒卖,顾不来干其它活啊,所以才种了一个月,家里的地就让给村里其他人种去了。”

简爱泉听了周其泉的话,赞许地点了点,对李国治说:“看来,龙山镇党委政府在增加农民收入方面确实是卓有成效,取得了喜人的成绩啊。”

“简厅长,你把这范围给说窄了,应该是说咱们直河县委县政府在增加农民收入方面确实是卓有成效才对呀,没有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和指引,单靠咱们龙山镇党委政府单打独斗哪能取得这些成绩,对不对,付县长?”李国治笑着说道。

付作学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临走时,李国治塞给周其泉二十块钱算作买酒钱,周其泉死活也不愿意收,简爱泉在一边笑着说:“老周啊,咱们这里边也有纪委的人,咱们吃了你卖的东西不给钱,这可是犯了党的纪律啊,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的李镇长,当然还有大家被人偷偷的告到上面去说咱们这些人白吃白喝群众的东西不给钱吧?再说了,这钱也不用李镇长掏,他只是代表他们镇党委政府请咱们大家喝糯米酒,所以他亏不了,你甭担心。”

周其泉听了简爱泉这句直肠直肚的话,才极不情愿的把钱收下。

走出周其泉家,李国治又把一行人引到农庄。大家站在最高点上,简爱泉环目四顾,远近眺望,冬天的太阳透过远处山顶上的树林,散发出一丝丝一条条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那一块块绿油油的菜地就象是一条绿色的纽带,沿着公路两旁直向远方延伸,远近村庄都显得那么的清晰宁静,整一个环境都给人一种非常安详平和的感觉。简爱泉有点心旷神怡了,由衷地对李国治说:“这里的景色很不错,老板很有发展眼光嘛,看中这么个好地方。”

“这个老板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他可是全国人大代表、咱们直河县首富高宏之高先生投资修建的。”付作学说。

“啊,这么有来头的老板也能被李镇长拉来这里搞投资?唉,要不是路途遥远,每个星期来这里住上几个晚上,也是一大享受啊。”

“如果简厅长有兴趣的话,今晚就住在这里,吃顿农家菜,那也是不错的嘛。”付作学在一旁笑说。

“那上官组长不骂我是掉进了温柔乡,要我自己赤脚走路回广州去才怪。”简爱泉哈哈的笑说。

把农庄兜了个遍后,李国治看了看钟点,对简作泉说,是不是上车去再沿路作考察?简作泉也看了看钟,说,美景好比美人啊,叫人如此的流连忘返,差点忘记了时辰,咱们就坐车沿路再看看吧。

看着一条条整齐明亮的村庄擦肩而过,简爱泉说:“从县城到这里,沿途看到的村庄都是这般的整齐明亮,想必你们直河县今年在进行农房改造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才取得了象今天这样的成绩。”

“咱们直河今年专门从财政上拔出了一定的资金支持农民们进行农户改造,并在房屋报建、设计等方面给予了政策上的优惠和支持,还要求全县的机关单位都要挂上二到三个经济条件比较落后的村负责帮扶当地农民群体完成农户改造工作,当然,除此之外,各个乡镇也都根据本镇的实际情况和特点,因地制宜地制定了相关扶持农民进行农房改造的政策,就拿龙山镇来说吧,李镇长就干得漂亮,既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为没花一分钱。”付作学说。

“啊,这种不花钱也能办成事的事情我倒是少听,李镇长可不是上天去请来了神仙吧?”简爱泉问李国治。

“这跟请来了神仙差不多。”李国治说,“人人都说神仙是法力无边,我请的这个人他可是钱力无边,也好施舍钱财留芳名,咱们就依了他的这个爱好,让他施舍了一笔钱替咱们龙山人民做了件大善事,你看,这人村边上立着的都是他的功德碑呢。”

“这个活神仙是谁,可不又是那位直河首富、全国人大代表吧?”简爱泉透过车窗瞄了瞄立在村边的功德碑说。

“嘿,这还真让简厅长您给说对了。”李国治说,“我就是靠了他这个神仙才得以让咱们龙山人民的住房有了个大变化的。如果是靠咱们镇里的财力来完成这项工作,想必我的屁股早就被付县长等县领导揪打个皮开肉锭、见不得人了。”

“好,好,这种工作思路好,他们有钱人掏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出来做善事,对于他们而言用句咱们男人的粗话说就是比拔下一条卵毛的事还小。再说,群众也没亏待他啊,给他立下这么大块的石碑。咱们这些人干了几十年的革命工作,到头来恐怕连块塑料板也没人替自己立。”简爱泉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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