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和我打什么机锋,到底行不行,给老子一句话,这事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你也知道,这事关乎我们厂里几千口人的生活生计问题,可能上面还有意将我们的这次合作作为‘军转民’引进外资的样板和试验田,成功失败都是关乎全国的大小企业啊!”楚卫国打了一下楚风的屁股,哭笑不得地说道。
楚风有点无语了,只能将黄瓜塞到妹妹嘴里,然后笑道:“老爸你别什么狗屎担子都往我身上放啊,我也是头了上亿美元进去的,原本就没多少赚头了,还来这么一下,如果不是我身家还算雄厚,可是要悲剧的!”
“倒霉孩子,少在这里给我打诨,这事你真的亏得挺大啊?”楚卫国嗤笑了一下,然后担忧的问道,虽然他有心帮忙厂子里渡过难关,但儿子的钱来得也不容易啊,如果亏了也不好的。
楚风又拿了一根黄瓜,笑着道:“这事很难说,你先把你们的合作条件给我说一下吧,没有知道最后条件之前,我是无法确定的!”
楚卫国闻言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无奈地道:“这事上面也是先打个电话来通知了一下,详细的批文还没有下来,我们也只知道大概的内容,所以我实在没法给你答案。”
“那就没办法了,现在的政府部门办事效率真低啊!我们就只有再等等了,也幸好是我,如果这么一个什么港商的,早就气走了,唉!”楚风咬着黄瓜晃着脑袋叹道。
“怎么着你也给我点准信吧?大概要到什么情况的条件你才能接受,这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楚风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头子,无谓的说道:“老爸你有准备又怎么样?你又没权利修改协议,不过放心吧!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当这厂长,都犯得着满世界苦费心思的找这么个项目,再说了,南边有多少好的优惠条件在那啊,我这么一亿美元下去,不管哪个省市都还不得将我当老爷捧啊,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特别苛刻,我还是会让老爹你当上这改革第一厂长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老爸我就那么贪这么个虚名啊?”楚卫国笑骂道,对于这个儿子的挖苦语言,他也是经常听到的,其实早有免疫能力了,只不过是这么久不见,反倒又开始不适应,“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据老书记说,部里给其他优惠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楚风知道这是大实话,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改革,开放,军工企业虽然会稍稍落后一步,但也不至于关门闭客,像自己这种大财主,又大量的出让利润,这如果他们还不知趣的话,那么就几十号乃至上百号人全都该拉去枪毙了!
“就这样吧!你先准备好所有需要动工的工作,等批文下来,不出意外我一定会签字的,这样你就可以一声令下,马上开工了――别说我黑心,这都是为你们厂好,你们可拖不起了!”楚风抓起一大堆报纸,做到沙发上笑道,说完之后,埋头开始看报。
重生这么多年,看报纸一直是他保持的好习惯,这几年间,看的报纸的量比上辈子总和都多。楚风对于上辈子的十六岁前的事情知道不多,记忆也不深,现在又没有网络,楚风又要保持着对信息的高度注意,报纸自然就是不二之选了。
说起来,楚风家里可谓是这一片区域订报最多的,也多亏父母的原因,才能订到各种各样的报纸。常常有邻家小孩老人过来看报,楚风也吝啬。谁来了,好果好糖斥候着,所以周末的时候,楚家的人就特别多。
通过报纸,楚风可以分析出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往往在某一条不起眼的新闻,某一个条社论的字里行间,。楚风都够捕捉下一刻的时代信息,稍稍“预知”一下下一年的时代脉搏和舆论思想走向。
“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的,又发生了啥大事?”楚卫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儿子还在埋头看报,时不时沉思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的,所以忍不住问了一下。
“事儿说大也不大,不过倒是和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楚风将报纸翻到下一页,随口答道,甚至头也不抬一下。
“嗯――?”
楚风这才抬起头来笑道:“物资缺乏,新的一波抢购狂潮又来了,估计老妈一会回来又的埋怨买菜排队的事了!”
“噢――这真的难为贫穷的老百姓们了,原本就没几个钱,现在这么一抢购,估计生活更难过了,唉,国家困难的!对了,你刚才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为啥,还笑得那么开心?”楚卫国一边在脸盘里洗着手,一边随口问道。
“摇头很简单啊!又不只是你老人家一个人才是忧国忧民的,儿子我也有大发慈悲的时候,至于点头,很明显,这次的抢购狂潮对于我开的企业有很大帮助,特别是VCD机和服装,相信这一次肯定能够卖掉很多的。至于笑嘛,也有这方面得原因,不过我主要是笑这次抢购狂潮的主角!”楚风笑着将手中的报纸扬了扬,看到楚卫国已经擦干了手上的水珠,便递了过去。
“哦――?这次抢购的主要目标难道不是电器吗?换成啥了?”楚卫国一边接过报纸,一边疑惑地问道。
“这次的电视机、电冰箱等各种电器依然是抢购的主体,但是炒得最热的却比较奇葩,是一朵花,叫君子兰,不知道老爸你听过没有。”
现在还没有诸多的信息来源,小资情调也还没产生,所以各地或许会有一些花店,但总的来说不多,人们买花的情况也少,所以楚风也不敢肯定老爸是否知道这东西,毕竟这不是牡丹、芍药这些在中国源远流长的名贵花种,也不是一般的兰花,据报纸上称,这玩意原本只是在东北那旮才一直有人喜爱,还不是全东北三省,只限于长春等地。
“是这玩意啊――!”楚卫国叹了一声,很奇怪的语气。
“听着语气老爸你见过这种花啊?还是只听过?”楚风好奇的问道。
楚卫国笑笑道:“昨天我们厂里买了十多盆回厂里,每个高层干部的办公室里都放了一盆,味道挺清新的,摆在办公室里面,整个人都高雅了起来,今天我还和财务部的老王开玩笑,让他多买几盆回来,让全厂子都熏陶一下,高雅起来呢!关键是这东西在全国都很热,不在厂子里摆上一两盆,客人上门也不气派!”
呃~看来现在不止发展经济是当务之急,教化人心也是刻不容缓啊!老爸楚卫国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没想到也有这种让人无语的想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可否认种植类似的花卉的确有培养情操的作用,但却是要经年累月的沉淀,要花上一辈子去钻研,只是这么随便地摆弄几盆,哪有什么高雅可言,更何况是在你们全是冰冷机器的工厂,哪还有什么高雅可言啊?一个厂子够不够气派,不是看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是看实力如何,机器多少,其他――都是浮云啊!”楚风没好气的叹道。
楚卫国看到儿子认真的样,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这么认真干嘛,你当我不知道高雅这东西虚无缥缈啊,你老子我又不是暴发户,还不会有这多闲心去搞这个,只不过是财务买回几盆,我觉得有点意思,才开开玩笑嘛!”
哦――那就好,人不能那么肤浅啊,看来自己一家在自己的改造之下,也算思想进步了,这是可喜可贺的,当浮一大白。
“你刚才说这是炒出来的?”楚卫国问道,“炒”这个字他是从楚风嘴里听到,几经周折之后,才明白字的意思。
“老爸你还记得李学奔吗?”楚风不答反问,这东西举例说明最为一目了然,枯燥的讲说,往往事倍功半。
“虽然你已经不小了,但老挝还没老爸,又没得帕金森,怎么就不记得了,不就是你以前的合作伙伴吗?我们全家到深圳去的时候,还麻烦过人家呢!你无缘无故提起他是为什么?”楚卫国埋怨了一下儿子之后奇怪地问道。
“那老爸你应该还记得喔当初卖给他一大堆‘四旧’之物的事吧,其实原理差不多,他们这些经过这么一炒作,价格自然就上去了,他们就可以从中牟利了,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的那些‘四旧’之物卖得价格挺高,不过确确实实有这个价值,将来一定会更高,李学奔这群人这样做也不过是稍稍为这些有纪念价值和收藏价值的东西提前提一下价而已,至于现在的这些君子兰,你说没有价值吧也不至于,但是否真值得花这么多钱去买,是否真值得如此这般地抢购,那已经是不容商榷的了,毫无疑问,其中为了钱而恶意炒作的成分十分高,已经将君子兰本身的意义给遮掩了,归根到底,还是方孔兄在作祟!”
君子兰现在的价格被炒到了几千乃至上万块一支的价钱,这种已经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价钱让楚风这个一直提倡不挡人家财路的人,也觉得实在太过分了,人不能为了钱啥事都做!一万块,这已经不是钱了,都是当期改革人民的血汗啊!
“这班投资倒把份子真该死,政府早就应该给全抓起来拉去专政了!”楚卫国看到报纸君子兰的价钱,也是一阵无语,愣了好久才恨恨地道。
反倒是楚风只是稍稍感叹之后便清醒过来,听到父亲说这话,觉得有点别扭,便笑着道:“老爸你这是乱棍打倒一船人,投资倒把的确给国家带来诸多不便这是的确的,但也不至于都抓了吧?也不是每个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如果都抓起来,我们国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市场经济雏形就彻底给毁了。你不能老只是看到他们带来的坏处,而对于裨益视而不见啊!”
“什么都是你有理,我这不也是一时气愤吗?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这和咱家又没啥关系――!”楚卫国笑着道。
“不――很有关系!”楚风望着门口,表情奇怪地反驳楚卫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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