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大连港畔的人,这一个月来对港口发生的事,揣测纷纷。
有人说要打仗了;有人说怎么可能呢,一点风声没听到,大概率是举行军演。
老黄头更倾向于后者,但是对此完全不上心,他只在乎自己打渔的营生,一家老小的生计。
活了一甲子的老黄头,自认悟出一个道理,天大地大,大不过家里人吃饱穿暖,不知从何时起,他突然挺看不起那些张口闭口国家大事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穿布鞋的掺和得了吗?
穷苦一辈子,这两年日子才逐渐好过一些,家里还剩下个老幺没娶媳妇,年前经人介绍,相中一个姑娘,姑娘也有意,老黄头想着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当初无论是结婚还是出嫁,都没个体面,甚至可以说寒酸,委屈了孩子,在老幺结婚的事情上,这老汉也生出了一丝野心,想置办一套三大件,新三大件,可不是过去的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
心里有目标,老黄头浑身铆足劲,起早贪黑,每天把鱼获卖出去后,都要盘个账,这老汉寻思,按照这个势头,到年底,钱也就能凑齐了,老幺和那姑娘在谈着,不出意料婚期这两个月就能敲定,肯定是安排在年底完婚,刚刚好。
一切有条不紊的按照预期发展着。
老黄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苦瓜脸上,笑容也一天天在变多。
只是今天,那张脸再次变得苦恹恹起来,早上天不亮就出门的老黄头,半上午时就回到家里,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上也不见水迹和污渍,一边跨过门槛,一边骂骂咧咧。
“净搞些没鸟用的阵仗,再说也没什么阵仗,就那几艘破船,能吓唬谁?吃饱了撑的!”
老婆子闻声从厨房里钻出来,诧异问他今儿咋这么早回,要知道中饭都捎带上了,以往不到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时,见不到人影。
老黄头把拎在手上的解放包,用力扽在堂屋里包浆的四方桌上,里面装的是四个白面馒头、用罐头瓶装着的菜,外加一只更大的罐头瓶灌满的大叶粗茶,以及一双筷子,气鼓鼓在一张囍字靠背椅上坐下。
“前几天有些风声,不知真假,今天真给禁海了,我船都没出,能上哪儿去?要不是去找人问个究竟,早回了。”
“禁多久?”老婆子问。
“没个准信儿,鬼知道哩。”老黄头身体下滑,头枕在椅靠顶端,双腿一瞪,摆出一副死鱼姿态。
老婆子忧心道:“哎呀,这要是禁个一两月,就误事了。姑娘家那边还挺情愿的,就是看中咱们家能置大三件……”
“别说了!我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老黄头突然发飙。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虽然顶不待见这种事,因为实在显现不出任何强大,他们平时打渔,但凡跑得远一点,被人家的舰艇驱赶是常态,明明也没捞过界,(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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