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默默的往他们的茶杯续上了满杯的茶，夫妻俩动容的讲诉着那个叫疯的女人，老人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悸动过了，50多年来，在这个疗养院里进来出去的人老人见过的太多太多，听过太多太多关于病人故事，像疯这样病人真的还是第一次碰上。老院长不忍心打扰眼前这对还在悲泣的夫妻，沉重的来到疯的病房门口。

疯已经睡去，很安静，“这里面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唉······”老人的心里也开始微微痛惜起来。

“睡了？”声音很轻，却还是打断了老院长的沉思。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老人的身边，温柔的注视着里面床上的人儿。

“让她好好睡吧，我们走吧。”老院长怕太大的声响会惊动里面的可人儿，招呼着皓赶快离开。“对了，那她是怎么知道你儿子的情况，还有所主治的医院及怎么要求医生同意进行移植的呢？”

“你还记得吗，我刚才说过和疯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信封。”

“嗯，你说是疯让你在找不到她的时候拆开看的。”

“唉，都怪我，当时没有注意到疯儿的变化，一直想着她的平凡和我想像中的极大区别。后来在医院，医生说，本来不该答应她的要求进行移植，可是，疯儿就是软硬兼施的让他不得不感动与她的诚恳，让她的善心所感动，所以才······”

“后来，我更是想起疯儿留给我的信，当我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的时候，里面却只有一组拼音组合和6个数字的组合，拼起来就是云英当时我还在纳闷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直到想到她平时对电脑的热衷，我肯定是她的莫个密码了。”

“于是，我从她的博客，她的一个个的进去，果然如此，可是看到的和我平时从自己看见的几乎没什么两样啊，难道这空间还有其他秘密？我试探着所有能藏着秘密的空间，结果，在她的私密日记里，我，看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透明了的疯······唉·······”

“怎么？透明？”老人的表情有点不理解。

“哦，院长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而是，疯儿把他所有的经历，所有的痛苦和无奈很具体的用笔记记录在了里面，透明的几乎让我窒息，唉，也更让我心疼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是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念想。痛惜，怜悯，佩服，纠结，愤恨，甚至···流泪······”

“哦，难道还有比移植更能震撼我的？”老院长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样吧，我去烧点简单的饭菜，你们今天就在我这里吃完饭走吧。我也可以更了解这个女人，争取早日把她从尘封中醒过来。”

皓看了看手上的表，快6点了，唉，晚上本来还有个客户要见的，这······“好吧，谢谢你院长，看来晚上我得陪您老喝几盅了呢。”

“行啊，只要你乐意，我这老头子还真巴不得有人陪我喝酒呢，哈哈哈哈···”笑声未落人早已闪进了办公室旁边的厨房忙活去了。

“皓，我们这样把疯的私事说出来，疯以后会不会怪我们啊？我怕到时候她不能原谅我们，毕竟这关乎她的名誉和清白啊，知道事情真相的或许还能理解，可是那些喜欢搅舌根的人，巴不得多些是非看热闹啊。”丽从办公室出来，拉了拉老公的衣袖，有点不安的忧郁着。

“为了救疯，我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可以找到她精神分裂的原因，就可以对症下药，只要疯儿醒来，哪怕是她不再理我们也值得啊。”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而是我怕疯会受不了世俗的眼光，到时候会病的更厉害啊。”

“只能赌一把了，丽，我们不能不救疯儿啊。”皓一把抱住面前的妻子，喃喃的，“丽，支持我，我，我···”

“嘘”丽赶紧用手蒙住眼前这个男人的嘴，她深刻的体会到他的痛苦，他的无助，他在寻找着支撑，而她自己，更需要支持她，因为，疯也是她的好朋友，更何况是他们全家的恩人。

“嗯，让我们一起面对。”丽紧紧的靠在老公的怀里，泪眼婆娑迷糊了眼睛，头却拼命的捣鼓着，生怕他没有听到，使劲的想让知道他不孤单，她将与他同行，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来来来，你们夫妻也不要处在那里伤感了，咱们啊，还是先把肚子填饱要紧。呵呵呵，我老头子的五脏六腑可是已经在抗议了哦。”老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殷勤的邀请着这对表情凝重的夫妻，“山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啊，也没啥好吃的，你们呢也不要嫌弃我这里的简陋，不过菜也算得上新鲜哦，呵呵！”

夫妻俩有点不好意思的来到饭桌旁边，说是饭桌，也就老院长平时办公用的桌子，现在，桌子上原本被翻阅混乱的文件已经都被整整齐齐的陈列到了档案柜里，三菜一汤还冒着热气。碗筷都摆开了，就差宾主落座。

“这个青菜啊，是我自己在这个院子了种的，平时闲来无事，就种种菜，养养鸡，院子的后面还有个鱼塘，呵呵，早上我刚好掉了条鲤鱼，来来来，快坐下······”老院长亲切和蔼的笑着，介绍着，有点得意自己能这么快速度的烧上一桌好菜。

“院长，你也坐啊，不要招呼我们了，大家都随便一点。”皓一边细心的挪开一张椅子等丽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很香呢，院长的手艺好像不错啊！”丽礼貌的夸赞。

“哈哈，来来来，动筷动筷，多吃点。”老院长一听有人夸奖他的手艺，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呀，看我这记性······”老人猛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连忙打开档案柜从最下面层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瓶子，“哈哈，今天啊，让你尝尝我这个自酿的‘苦情酒’，这可是我很难得拿出来的哦。”老人拍了一下瓶子，很自夸的又抚摸着酒瓶。

“院长，你自己酿制的？可为什么会叫‘苦情酒’呢，这名字有点伤感。”丽的问题也是皓心里的好奇。

“呵呵，叫它‘苦情酒’那是因为这酒啊，看起来妖艳，红的似火，喝在嘴里很甜很甜，酒到喉咙却另带了一丝丝的凉爽，等完全进入到肚子的时候，回味很苦······”老人说着说着，神情有点迷茫，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唉······不说酒了，大家先尝尝。”老人似乎在回避什么，已然没了先前的郎朗笑声。

夫妻俩虽然诧异老人的变化，因为疯儿的事情萦绕在心里，所以也没有仔细的追问下去，再说这或许亦是老人不愿说的隐痛。

“这酒······”皓端起碗，轻轻的迷了一小口，正如老人说的，好甜，好凉，可一咽下去，却好像是吃了黄莲一样的苦，可这苦味，又及极的舒服，让人不由得想要去喝第二口，第三口······

“我知道为什么叫‘苦情酒’了，这味道就像是爱情，对，就像是一段感情的过程。”皓抬头看了看因为喝过酒而目瞪口呆的妻子，“酒的味道先甜后苦，是失去了恋人的一种似是相思的苦涩······”

老人惊叹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可以马上把‘苦情酒’领略的如此透彻，可他没有在脸色表现出来，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唉······吃吧。”说完猛的仰头把一杯酒一滴不漏的倒进了嘴里。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开始凝固起来，大家都各怀心事，久久的，久久的都没再说话。只有那屋外的风毫无肆弾的依旧呼啸着，狂傲着。

皓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平日里很少喝酒的他因为酒的作用已经面脸通红，那本黝黑深邃的双眼不满了血丝，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对了，说说疯吧。”老院长突然打破了沉默。

“疯儿，疯儿······”皓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痛苦起来，这使他英俊的脸看起来有点扭曲，近乎于扭曲。“疯儿，我的疯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关心你的人这么痛苦啊，为什么，疯儿······”皓由原来的自语变成顿首疾呼，那声音让人听了为之动容，丽默默的帮他擦去那颗流淌下来滚烫的泪珠。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皓，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一个大男在别人面前大声的哭出声来。“疯儿，疯儿······”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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