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钟离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
除了远处有一点淡淡的绿色和黄色,地上,全是一种紫色的植物,密密地纠缠在一起,让人根本看不见地面是什么样子的。紫色植物被走路的人踩倒,自己又弹回来,坚挺地昂扬,花瓣上似乎能看得见不屈的神色。
震撼。或许不仅仅是震撼两个字能够形容了。满目的紫色,跟人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但钟离也不由得担忧了。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恐怕,这里会遍地都是这种植物。
那么,这里的人,包括自己,该怎么生存。难不成天天吃这种植物?迟早还不吐出来。
“哈哈,踩着赤魇花走就是了,这玩意不怕踩的。你一踩,它就弹回来……这就是我们这些勇士应该具备的精神啊。”疯龙说道,拉着钟离往族长的小石屋走去。
踏入族长的小石屋,钟离发现,这里的地板,和自己刚出来的房间的地板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刚开始疑惑,疯龙就解释道:“只有这种图案,能够隔绝赤魇花不让它生长起来。只是画这种图案的材料太难得,只好在房间里边画上,外边的道路,却是没有办法的了。”
“哦。”钟离应道,环顾了一眼四周。和刚才自己的房间打扮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多了一方火炉,上边烧着紫色的藤蔓,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火烧得还挺旺盛。感情赤魇花还能当柴火烧,钟离恍然。
“钟离,听说你受伤伤到脑子了?”族长从文案前抬起头,看着钟离,问道。
钟离此时也开始打量起所谓的族长。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年老。中年人的模样,脸上一副刚毅的表情,皱纹看起来明显突出。
点了点头,因为钟离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总不能直接来一句:“嗯,不认识你了。”
族长,听起来都是一种了不起的职位,钟离可不敢怠慢,否则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年轻人,也应该拿出一点气度,以后别那么慌慌张张的,龙兔没抓到,还摔成现在这副德行了,怎么对得起我女儿?”
“嗯嗯。”虽然不知道族长在说什么,但钟离还是觉得赶紧做出受教状为妙。不过他算是知道了,管自己叫“相公”的,原来是族长的女儿……就是说,如果自己真的生活在这个群落里边,身份还是不低的。
“上任族长,也就是你的父亲逝世以后,就把你交托给我了。现在你出了什么事,等有一天我魂归舞神,还真没法向你父亲他交代啊。”族长叹了口气,冲钟离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疯龙你留下,咱们父子两几句话。”
“感情这个还是我小舅子。”钟离看了一眼疯龙,相貌倒是帅气无比,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妻子”,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思绪万千。
“不管怎么,我得融入这个族群里边啊……我是谁?怎么回到这个鬼地方?”
钟离想着,一种强烈的不归属感开始逐渐淡化。
只有融入这里的生活,了解到这里的一切,才会最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最后才知道,一切只是虚妄。
……
“钟离你回来啦!”
钟离刚推门,屋内就响起一个声音,霜儿停住洗锅的手,抬头,对钟离甜甜一笑:“我刚出去采了一些赤魇花王的花瓣,正要煮一煮熬汤给你喝。”
“怎么现在不叫相公了?”钟离心底暗暗想道,但看到如此一个女子为自己喂药做饭,感激油然而生,猛然想起一件事。
族长和刚才那个帅哥都姓疯,那霜儿的名字岂不是叫……疯霜?风霜。
好吧,还算好听,但女孩用这个姓,钟离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钟离慢慢发问了:“霜儿……你姓什么?”
霜儿听罢脸色一变:“你真的失忆了?”
“对啊。”钟离无奈地指了指脑袋。
“我姓寒,随阿母姓的。阿爸的姓不适合我。”霜儿说道,把一壶水放在小小的火炉上,朝火炉下方吹一口气,顿时将赤魇花的茎部点燃,烧水。
“钟离你先坐吧,要不在床上躺着睡一会儿,赤魇花王粥很快就好了。”
“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钟离撇了撇嘴,躺到床上。立刻倦意扑了上来,沉沉睡去。隐隐约约听见脑海中有说话的声音,但又听不清。
“你们说钟离这次的危险大不大?”炎卫说道。
这个时候钟离的识海已经成了一片滑冰场。水面上厚厚的一层冰,淡天珠炎卫,翡翠,种子,三个“人”就躺在冰面上,没心没肺地猜测起钟离的命运。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钟离这次,至少现在不会有危险。这个族群把钟离的记忆封住,并想办法让钟离融入自己族群的生活,肯定是希望钟离能够帮助他们一把。所以现在他们肯定会力保钟离的安全。
而且,就算他们要对钟离不利……金丹期的实力可不是盖的。
这时候炎卫觉得很搞笑。以金丹期的实力,会抓不住只有灵觉期实力的龙兔,反而受伤?还伤到脑袋?
神啊,原谅这些无知的人啊。
“我说,他的危险挺大的。”种子憨厚的声音响起了。
“为什么?”炎卫和翡翠同时问道,感到不解。
“现在他莫名其妙有了媳妇……他的清白,肯定是保不住了!”
“切!”炎卫和翡翠轻嗤一声,同时期待得将神识探想外边,期望真的能够看到些什么。
“还好意思说我……你们才邪恶哩!”种子鄙视道,仰头大睡,不再理会。
……
“钟离,醒了。喝完再睡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将钟离从睡眠中吵醒,后者揉了揉眼睛,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忙爬起身子,接过霜儿递过来的碗,咂了几口,香甜香甜的。
“这就是赤魇花……王粥?”钟离念着这个名字,怎么念怎么觉得别扭。
“嗯,赤魇花本来是苦的,但赤魇花王是甜的。族巫爷爷说过,人生就像赤魇花,只有一直坚挺下去,熬到赤魇花王,才能实现由苦变甜。”说完,霜儿的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可族巫前几天死了……现在还没有新的族巫人选。下个月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祭花节就不知道怎么过了……”
“哦?需要什么条件?”钟离忽然产生了兴趣,问道。
“不知道,但霜儿明天可以带你去阿爸那里问一下。要是能成族巫,就能住上比这里大上好几倍的房子,还能分到一口鼎呢!”
“鼎?”钟离想起来白天在族长那里看到的大炉子,原来叫做鼎——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不过也操心不了那么多,晚了,还困着,该睡了。
“喝完继续睡觉吧,”霜儿的声音柔柔地响起,然后是宽衣解带的声音,“我也来了。”
钟离忽然感觉鼻血要喷了出来,快要痛哭失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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