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鸳鸯蝴蝶梦

秀水区燃气供应公司副经理孙伟治近乎滑稽的表演，不但把另外两位副经理邓晓、梅四至给逗乐了，就连总经理王广树的脸上也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了，我们各位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招收那个外地小女孩梅仁新到我们公司来。”看到孙伟治把舌头缩回口腔后，总经理王广树这才冲着三位副经理说道。

按照以往经理办公会议的发言顺序，副经理邓晓首先谈了她自己的看法；“一般来说，现在的企业都不愿意招收女孩，因为女孩结婚后要经过怀孕、生育、哺乳三个期。在这期间，说不影响工作那都是假的。所以我的意见是慎重考虑招收梅仁新。”

“老孙，该你了，谈谈你的意见。”王广树冲着孙伟治说道。

“**同志曾经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孙伟治一开口就背诵开了**语录。

“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梅四至听得有点不耐烦了，把最后一句给抢了过去；然后把两只大眼睛一瞪冲着孙伟治又找补了一句；“希望寄托在你儿子的身上！”

“直接说出个人观点，不要背诵**语录。”王广树冲着孙伟治和梅四至两个人说道。

“我的意见与邓经理截然相反，我同意接收梅仁新到我们公司来，外地小女孩有时候比本地的小女孩好使唤，听话！”孙伟治小嘴儿一撅，直截了当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其实，孙伟治心里边有自己的小九九……孙伟治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酱油厂工作，工厂不景气，工作不如心，天天晚上回家和孙伟治闹屁儿，哭着闹着要到孙伟治的燃气供应公司上班。

孙伟治为儿子的事一直犯愁。他几次鼓起勇气想向总经理王广树张嘴但都没好意思，怕王广树不给面子。这次如果招收了外地女孩梅仁新，自己只要再向王广树一张嘴，那么，儿子来公司上班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孙伟治表完态后，梅四至摇晃起了大扁脑袋；“我还是不同意招收梅仁新，甭看她也姓梅。五百年前我们不是一‘小家’，也甭想着现在凑到一个‘大家’里！”

梅四至的一番话，说的大家伙无法表态，说的屋子里面鸦雀无声。一时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全是张飞拿耗子“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按照班子内部*集中制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同意招收外地女孩梅仁新的请举手！”关键时刻，总经理王广树采用了举手表决的方法。

王广树在说话的同时，首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孙伟治紧跟着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邓晓略微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自己的手，只有梅四至没有举手。

“不同意接收外地女孩梅仁新的请举手！”王广树冲着邓晓、孙伟治、梅四至三位副经理继续问道。话音落后，没有人举手。梅四至两次都没有举手，很明显，他弃权了。

“全体通过！”总经理王广树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梅四至，然后冲着邓晓说道；“公司办公室负责通知外地女孩梅仁新，让她从下周开始，来公司报到上班！”

公司经理办公会议散会后，梅四至一个人快步地从二楼会议室走了出来，他沿着楼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院子里。此时梅四至的心中依然忿忿不平，感觉到今天很没有面子，折了，栽了。

“走，送我回家。”梅四至看到值班司机彭筹蛟（捧臭脚）正在院子里面遛狗玩，于是冲着他喊道。

“好?！梅经理您稍等！”彭筹蛟（捧臭脚）一边高声地答应着，一边“进窝、进窝”地吆喝中麻利地将两条大黄狗圈进了狗窝里……

片刻之间，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开了过来，开到了梅四至的身旁，梅四至伸手拉开车门，大屁股先一歪笨身子跟着一斜坐进了车内，低声冲着彭筹蛟（捧臭脚）说了一句；“送我去河边！”

看到梅四至情绪低迷，司机彭筹蛟（捧臭脚）不敢多问，只是“嗯”了一声，随后一踩油门，银色桑塔纳一掉屁股驶出了公司大门，向东，向着潮白河边快速驶去……

坐在车上，梅四至的脑筋还没有从刚才的会议中解脱出来，会议过程中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哼！别以为你王广树看人都那么的准，就是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看人，也有看花眼看走神的时候！”想到伤心处，梅四至随口嘟哝了一句。

梅四至从**选定的接班人*、王洪文联想到王广树选定的外地女孩梅仁新；“由大比小，道理一样，说不定梅仁新哪天翅膀硬了，真的敢‘没人心’呢。”

“梅经理，前面就是‘大瀑布’洗浴中心了！” 司机彭筹蛟（捧臭脚）一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一边歪着脖子冲着梅四至嫣媚地说道。

听彭筹蛟（捧臭脚）说到大瀑布洗浴中心，梅四至就神经反射般地想起了自己的盼望……盼望公司能盖个新楼，盼望能有个里外套间的、有洗澡间的、宾馆式的、豪华式的、带双人床的、带卫生间的办公室兼卧室。

梅四至昨天夜里还做了一个梦……公司的新大楼终于盖好了，梅四至也分到了一个100多平米带套间的办公室兼卧室，公司花钱给配置的设施也说得过去……名牌的席梦思双人床，床边的古木衣裳架闪闪发光，两组光明牌大衣柜古色古香，独立卫生间，洁白的抽水马桶，名牌热水器洗澡间，墙上的镜子锃光瓦亮，高档的真皮沙发，宽大的老板桌椅和休闲养性的小圆桌竹藤椅……

……在一个风清月高的晚上，梅四至身穿丝绸睡衣躺在办公室兼卧室的席梦思双人大床上，大瀑布洗浴中心的女孩莉莉身着三点式，浑身散发着体香温顺地躺在梅四至的身旁。床边的小圆桌上面杯盏狼藉，两个“百年牛山”空酒瓶和一个红酒瓶东倒西歪，还有两个用竹签串着的没有吃完的烤羊宝……

……“梅经理，你啥时候送我走呀？”女孩莉莉翻过身来，一伸手搂过梅四至的大扁脑袋，一张嘴在梅四至的大脸巴子上使劲地咬了一口……

……“宝贝，你着啥急呀？这回你就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吧！白天我把卧室门一锁，你在里面拉尿有卫生间，洗涮有洗澡间，中午我让食堂给你送俩菜一汤！”梅四至一边说着，一边“嘻嘻”地乐着。他心想，**真好，上班的环境和条件比自己家里还优越，自己只要有一口气，也要和**一起革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