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仙女妈妈怀里掉出个树疙瘩壶

1、

回到蜀山北坡龙窑，唐东的第一层窑室已被捡破烂的洗劫，他赶忙钻进下层的古窑里，还好，没被发现。小国在一旁似打趣似感慨地说：“我说你跟姜若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都说错了，应该是地下，地下的地洞里。嗨，热闹这么多天，不是还得回到垃圾场嘛，兄弟，咱就这命了。”

“你臭嘴以后别提名道姓的。”唐东立起眼睛。

江成国没趣，钻到自己的洞门睡觉去了。

唐东点上新买的蜡烛，紫砂片又像宝石般闪烁起来，神奇的画卷重新呈现，尤其是那幅“抱婴图”，妈妈依旧在摇曳的独木舟上，稳稳地抱住怀中的婴孩。他眯起眼睛，妈妈的形象慢慢清晰，仿佛就是姜若水。

他吹灭蜡烛，洞里一片浓黑。他抽了一下自己的脸，羞愧不，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被当成庇护婴孩的妈妈？

他回味着若水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具体，就连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是白毛衣还是电影里的白色轻纱都较不准。他有点上蜡烛，“若水”又站在了船上，紧抱怀中的婴儿，独木舟乘风破浪，白仙衣裙带翩飞。

他掏出若水留给他的地址，仔细地抚摸，这张纸条上，有若水的手纹，他要把自己的手纹和她看不见的指纹合在一起。他的胸膛开始发烫――那是若水触碰的地方，他还清楚记得当时她指尖上刺骨的凉，如今，为什么又热起来呢？

他去看画面抱着婴孩的双手，很不清晰，他用抠洞壁的螺丝刀去修整手型，刚抠了两下，就听“玎?玎?”一串脆响，那个被双手抱着的婴孩，竟从画面上掉了下来，散落在草垫子上，还带下来一股砂土。唐东用蜡烛一照，是几瓣破碎的壶片和一只完好的壶盖。

2、

这绝不像满窑都是的那种残片，一看就知道这些碎块来自一个整体。

唐东点上两根蜡烛，把破壶对接在一起，基本上没有缺肉的地方。壶的样子怪异，壶体大疙瘩上长着小疙瘩，大疙瘩之间还相互盘扎交错，扭曲成一团。壶盖部分除拧在一起的疙瘩外，还有一半还像疙瘩被使劲抻平，露出条条力道贲张的筋脉，筋脉一直连到壶身下部。壶嘴像被砍断的枝条，露出很自然的茬口。壶把断成几节，对在一起，好像攀附在壶身上的枯藤。整个壶，像个树根或是树上长的赖吧瘤子。

唐东拿起碎壶，壶的里边也不光滑，到处是用手指捏按的印迹，壶壁壶盖里，还有一些纵横细网状的凸凹，他拿起来细看，竟然像指纹。壶把下、壶盖里和壶底，都有刀刻上的篆体小字，唐东认不得是什么字。

唐东奇怪，如此气脉遒劲造型生动的壶，怎会被扔在这儿？而扔了为啥没被砸碎呢？

唐东知道，好壶破损也就不值钱了，何况这把壶已经裂成几瓣，想来就没啥用处。他把壶小心塞回掉出的位置，离远眯眼看，不对，被女子抱着的婴儿就像一堆杂物。他掏出来重新摆，几次以后，才恢复原样。原来，壶体疙瘩突出的部分配上筋脉那面才对劲，疙瘩是婴孩的脑袋，筋脉是抱婴儿的双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