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土妞下江南

1、

“老唐头，你发财了。”邮递员冲一个破旧的院门喊。里边应了一声，跑出来一个穿着旧夹袄的姑娘。

“艳子，你爹好点了吗？”邮递员一边让她签收汇款单，一边问。

唐艳摇摇头。

“嗨，让他别喝了。”

唐艳回屋，刚走到门口，屋里扔出一个塑料桶，一个沙哑暴躁的声音喊：“咋没买酒？”

“爹，东子又寄钱了。”唐艳把汇款单放在炕沿上，检查一下爹正打着的吊瓶液面，回身捡起外屋地上的塑料桶打酒去了。

躺在炕上的老唐头摸过汇款单，看到2000元的数字时，有点不信，又仔细看了几遍。汇款单还附着短信：

“爹我现在宜溪工厂上班有吃有住我的病也治好了！小东跪。”

老唐头骂声狼崽子。他想着那个从海滩上抱回唐东的黄昏，想着他时常咳出血沫的嘴角，想着自己在他枯瘦身板上的棍棒，也不知是恨还是愧。这是唐东第8次寄钱给他，过去每次都不超过100元，这次居然这么多。自从唐东逃家，唐军也当兵走了，后来唐艳高中毕业也找了一份贝雕厂的零工，负担轻了，家境也渐渐好了起来，而且村里正哄哄着高速公路要征地，给了补偿款，他准备先给唐东做手术。这个狼崽子说病治好了，看来是真不需要我这个老东西啦。老唐头想着想着，老泪淌出来。

唐艳给他拔完针头，他就支撑起来，下地倒酒。

“医生来怎么说的？刚打完针不能喝酒。”唐艳要来抢酒桶。

“你去宜溪怎么找的？你个***这么没用的东西，你再给我去找，找不到都死外边吧。”

2、

五一假期刚休完，唐艳就来到宜溪石化厂门前，央求保安。这是她第三次来宜溪。

“看，这个土妞挺正点。”阿浩对副驾驶的张三疯的说。

他们的车刚开出厂门，张三疯扭头一看，叫阿浩调头回来。

张三疯坐在车里端详唐艳。这是个梳着一条大辫子的姑娘，个头挺高，但缩着腰，怯生生的样子，型很正的脸上虽然有红脸蛋和灰土，但一看就知道挺白，一双大眼睛显得倦怠和无助，尤其是一对园鼓鼓的，几乎要撑破她的劣质线衣。

“老大，这种乡下妞最好玩。”阿浩扭着屁股，兴奋地说。

张三疯也高兴，说“爷办完就赏给你。”

张三疯下车，问怎么回事。保安忙说：“哎老大，她来找人，上个月就来过一趟了。”

“干嘛不给找？”

“人力中心说厂里没有她找的人。”

“不可能，那人家为啥还来找？好了，我领她进厂去找。”张三疯一摆手，阿浩把越野车开进厂门，下车拉开车门。

“走，上车吧。张三疯对唐艳说。

唐艳犹豫一下，还是向车门走来。车门前的张三疯轻托唐艳的腰，把她送上车。

“谢谢大叔。”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大哥好了。”张三疯说。

阿浩回过头对唐艳说：“你这位张大哥是领导，人好着哩，一定能帮你把人找到。”

“小妹儿，要找什么人啊？”张三疯亲切地问。

“我弟弟，唐东。”

“唐东？”张三疯和阿浩对视一眼。张三疯拿起手机，给石化厂一位领导打个电话，让他通知一下人力中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