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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记》第七章 酒夜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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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枫一行六人,骑着龙马,一路雷厉风行,在太阳快要下山时,终是赶到了南阳城外。

这一路奔来,易楚枫已知道同来的几人中,除了清容恪的女儿清秋外,还有一个是高飞凌的儿子高安战,年纪最小的顾子奇则是清容恪的关门徒弟,另一个叫何方舟的却是杨里万的得意弟子,说他们是流云未来的精英,倒确是一点都不过份。

易楚枫和四人也不太说话,一个人落在最后面,反倒觉得自在些。而四人由于易楚枫高着一辈,又觉得他失忆后,性子改了不少,多少就有了些隔阂,没事也不来搭理易楚枫。倒是兰宜妃有意无意的不时拉到后面来,对着易楚枫说一些风土人情,让易楚枫心中对她倒慢慢觉得有了些亲近。

几人不想在城里纵兽急驰,引人侧目,都是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淋着夕阳余辉,由北门进入南阳城内。

南阳城整座大城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区与区之间用宽敞至极的大马路隔开,每个小区中又辅以次之的马路,将整个大城隔成了一长块一长块的网状,市面极尽繁华,又显得井井有条。

在南阳城内四区中又以靠近北门的北区最为兴旺热闹,提供缮食、杂货等各种小玩意的商铺少说也有数百间,两行一字分开,行人川流不息,加之车马喧逐,闹哄哄一片。

易楚枫跟着公输博时,大多经历的都是逃亡的日子,瞧这大城如此热闹,便觉得有些新鲜,不住观望。

兰宜妃走在易楚枫身侧,见他不住张望,轻笑道:“小师弟,这南阳城是通往南方的必经之路,往来商旅极多,所以才这般热闹……”

易楚枫点点头,还未说话,听到走在前头的清秋突然轻轻哼一声,又扭头使劲盯了兰宜妃一眼,方大步往前。

兰宜妃摇头一笑,也不在意,易楚枫早看出清秋和兰宜妃这对母女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只是他毕竟不是千影,清秋和兰宜妃之间究竟有何不对,自是无从猜测,又不好开口发问,只好闷在心里。

这世上的百姓早都见惯修真人士,见了几人倒也没有多大惊异,只是兰宜妃和清秋的容貌,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惹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清秋微一皱眉,脸有忿色,但知道这些只是寻常百姓,也无法和他们计较,只得强忍,一边不住催促走在最前的何方舟走得快些。兰宜妃却是笑嘻嘻的,偶尔和易楚枫说上两句,漫不在乎,一脸清丽高贵,对世俗目光全不理会。

边上的高安战很是机灵,早看出清秋有些不耐,不住说些奇闻逸事,让清秋才不用忍得那般辛苦。

在路过一家规模颇大的“悦来客栈”时,高安战停下身来,喊住几人,道:“天色晚了,我看这家客栈还可以,我们不若就在这过夜吧。”

兰宜妃虽对着易楚枫浅笑吟吟,但对着小辈,却自有股威严,淡淡点了点头。

店家应付之事,自然出都归高安战上去张罗,几人进去,高安战交涉一番后,他们便被店家安排到东苑的厢房居住。

安排好了住宿,几人又去前楼用了饭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东苑,兰宜妃站在东菀门口道:“今日赶了一天,大家也有些累了,今天就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

几人齐齐点头应是,唯有清秋却是一声不吭,白上一眼,自顾自的走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何方舟向来沉默寡言,立在边上没在开口,顾子奇与高安战则面面相觑,对望一眼,顾子奇才苦笑一声,道:“师娘,师姐她……”

兰宜妃挥挥手,道:“你们进去都休息吧,师娘知道。”

三人又朝着易楚枫说上一声,才各自进屋。易楚枫看着兰宜妃,只觉得她肌肤胜雪,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只是在眉目间却隐然有丝淡淡的怨愁,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意。

虽然一路而来,易楚枫总觉得兰宜妃对他有种异常的亲近,而这兰宜妃或神是和柳闻樱有些相似,他也有些好感。但他深知她既然是清容恪的夫人,总有一天,必要反目,不若保持着距离更好。当下也不想与她有什么过深的瓜葛,勉强对着她一笑,也是走回自己房中。

兰宜妃站在他身后张口欲呼,却又是闭口,轻哼一声,轻咬了下唇,黯然回房。

易楚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好。

一直耗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他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鹿门山。烈焰在熊熊燃烧,他在拼命的奔跑,血如水般随着他的脚步不住飞溅起来,有一些溅到了脸上,粘乎乎的说不出的难受。

在他的身后,似乎有好多的人追来,他们发着狼一样的嚎叫。突然,地底下有两只手伸出来捉住了他的脚踝,让人胆战心惊。他大叫一声,奋力一挣,又逃了开去,却绝望的看到自己身周又有无数的手升出来,密密麻麻的不住弯曲摆动,想要把他拉往地里。

他的身子慢慢在往泥土里陷去,他骇然发觉,在火光的映照下,那泥土全是红色的,似乎已被鲜血给浸染,甚至还在冒着红色的气泡。他拼命挣扎起来,身子却不受控制的陷了进去,眼前的红色越来越红,让他近乎疯狂起来。

他内心里翻涌着杀戮的**,他想跳起来,他想大声说,他要毁灭一切,然泥土的直住他的口中灌来。

“啊!”

易楚枫惊醒过来,直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四下里静悄悄的,有一种空虚袭遍了全身。外面的灯光从窗纸映进来,使房内并非漆黑一无所见,易楚枫吐出口气,发觉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又是躺了下去。翻了个身,看到忱着的“伐道”露着黑乎乎的影子,让他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些。

门突然轻轻的响了一下,接着有个人影晃了进来。易楚枫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但却没有什么害怕,暗道该不是什么毛贼摸进来想捞些便宜,那他真要走错地方了,便躺在床上看着那个人影没动。

来人影径直走到他的床前,易楚枫立是闻到一股淡淡幽香,来人竟是个女的。

那女子在床前站了会,突然轻轻一叹,伸手向易楚枫颈间,易楚枫吓上一跳,再装不下去,坐起喝道:“谁!”一手拿住了忱下的伐道。

那人也是吓上一跳,轻呼一声,旋又嗔怪道:“死人,是我,你装什么睡,想要吓死人啊。”

易楚枫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念头转过,突然记起这正是兰宜妃的声音,不由道:“是你,有事吗?”

兰宜妃哼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啊。”

易楚枫心中大为惊异,这深更半夜的,你没事找我做什么?但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和千影关系极好,顿道:“先把灯点着吧。”

兰宜妃道:“你自己去点,我才不会。”话虽如此,脚还是移了过去,划亮了挂在壁上的油灯。

如豆的灯火跳跃起来,让房内铺上了一层桔黄的色彩,易楚枫的心不由大跳了一下,灯光下,兰宜妃穿着紧身的亵衣,脸上含嗔似怒,一身曲线勾人魂魄,朦胧可见,令人心跳加速,心旌神摇。

兰宜妃走到他身边的床沿坐下,看着易楚枫,惊异道:“怎么这么多汗?刚是做恶梦了吗?”一边伸出手去,抚了下易楚枫的额头,动作极是自然。

易楚枫往后一躲,却是没有躲开去,任兰宜妃柔润的小手贴上额头,一刹那间,他竟有些眩晕,依稀觉得似乎是柳闻樱,差点就想伸手抱住她。

兰宜妃将手放了下来,撅嘴道:“你躲什么,你就真的不记得我们以前了?”

兰宜妃微侧着头,领口里泄露出无限春光,引人无限遐想,易楚枫虽欲不看,可眼却是怎么也移不开去,心知八成是千影那见了美女就不能动的毛病又发作了。

兰宜妃见他色色模样,白了他一眼,抿嘴一笑,脸上竟有些娇羞,让易楚枫更是看得双眼发直,全然没想到兰宜妃竟也会有这种引人的小女儿情态。

兰宜妃突然在他手臂上拧上一记,起身快速钻入了他的被窝之中,易楚枫吓上一跳,正欲翻身跳起,兰宜妃却已是一把挽住他的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道:“这半年来,你就不知道来前山看一下我,也不怕把人家心伤透了。”

易楚枫的脑内“轰”涌上股热流,那因恶梦剧烈跳动才刚平息下去的心脏,再次不争气的急跳起来。

兰宜妃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弯侧头来,盯着易楚枫狐媚笑道:“心跳得好快,是想我了吗?”

如云的乌发直挂着,睫毛弯长,脸泛红霞,亵衣里春光隐露,这世上还有比这勾魂的吗,易楚枫这时已明白半年前那个黑夜来到他床上缠绵的定然是兰宜妃,呼吸更是禁不住急促起来。

兰宜妃含羞一笑,依偎在易楚枫怀里,易楚枫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是僵直的,虽然他是由木偶而来,对世俗的看法并不是太在意,却也知道若是以千影小师弟的身份,和师嫂有着这样的暖昧关系,终为这世上不容。

可是他不是千影,这清容恪的妻子又与他有何相干,再说这不正是报复流云的好机会吗?兰宜妃的秀发散发着淡淡幽香,微闭着双目,娇艳的红唇撩拨的他一阵心猿意马,禁不住就想朝兰宜妃亲去。脑中却陡然划过柳闻樱泪眼婆娑的脸孔,禁不住脸上一热,轻轻拍了自己一耳光,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我上次已是对不起柳姐姐,现怎还可如此,要是被柳姐姐知道,那她不是要伤心死。”

兰宜妃见到耳光轻响,睁开眼来,见到易楚枫临阵退缩,不由侧起头来,奇道:“怎么了?”

易楚枫心中禁不住一阵慌乱,想就此推开兰宜妃,口中却是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什么。”

兰宜妃咯咯而笑,道:“以前老是油腔滑调哄骗人家,现在失忆了,倒是木木的了,不过,你现在这样子更是可爱。”

易楚枫无声一笑,不知该怎么说,听得兰宜妃又道:“记得那日云烈回来,说你坠下山崖时,我觉得天似乎都要坍下来了。暗地里也不知为你流了多少泪,每天都提不起精神来,直到那天韦离子带你回来,我才高兴起来。可听韦离子说你伤成那样,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连着几夜偷偷跑去看你,云烈都守在门口,我根本见不到你。直到那天云烈去替你寻药,我才偷偷进了来。”

说到这儿,大概是想起了半年前那夜的激情,兰宜妃不由狠掐了易楚枫一把,嗔道:“你明明失忆了,那天也不问问我是谁,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易楚枫脸上一红,含糊道:“那时我伤还没好,混混沌沌的……”

“呸!”兰宜妃轻啐一口,道:“你是不是别的女的便宜占多了,要不是我连着几天出来,怕被他知道坏事,没办法久待,那晚我就非得好好问问你。”话虽如此说着,却是情不自禁的仰头在易楚枫脸上亲了一下。

之前兰宜妃那些话说得情深意重,特别听她说到暗暗流泪,连着几夜偷偷跑出来看他时,易楚枫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动。现当红唇凑上来时,更是几乎就此迷失自己,心中暗叹自己占了千影的身子,似乎真的变得好色许多。

在易楚枫心里,除了对兰宜妃有些好感外,他心中也不想和兰宜妃翻脸。

毕兰宜妃是清容恪的妻子,和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对他以后行事肯定会有一些方便之处。见到兰宜妃又开始搂紧他,微闭双眼,撅着红唇,摆出一付任君采撷模样,顿是大感吃不消,心中不停叫苦。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失忆之事,故作苦恼问道:“自望云崖一战后,我对以前之事竟全都记不清了,宜妃,你和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可好?”

兰宜妃睁开眼来,虽心中有些失望,但易楚枫那些宜妃叫得极是温柔,心中一荡,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还说呢,都怪你三年前,在后山拿着红花撩拨人家,害得宜妃现在都离不开你了。”心中想起三年前千影将红花插在她发间,自己含羞带怯,偏一颗心狂跳个不停,更是柔情泛滥,柔声道:“好在这次我要求跟着出来,总算能和你守些日子。”

易楚枫心中暗付:原来千影和她三年就有关系了,这千影倒也真是色胆包天,竟拿个红花去勾引他师嫂。旋又想,要是现在兰宜妃知道我是占着千影的身子,不知她会不会跳起来杀了我,口中则道:“就不怕清秋她知道啊。”

兰宜妃笑吟吟道:“这小妮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以前似乎对我们的事也知道一些大概,但她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去的,要不然,堂堂流云掌门的脸往哪放啊,你不会是打上这小妮子的主意了吧?”

易楚枫忙摇头道:“没有的事。”

兰宜妃搂住易楚枫脖子,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笑道:“你要真打上那小妮子主意,我倒可以帮些忙,不过你可不准有了新欢,就不要了宜妃。”

易楚枫摇头不止,心中暗付,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正道,我看这正道才真是乌烟瘴气,先别说千影和师嫂保持着这样的关系,这做母亲的,又哪有如此这般的,忍不住道:“清秋可是你女儿啊。”

兰宜妃咯咯一笑,道:“你呀,你真是什么都忘了,我七年前才嫁给清容恪,清秋都比我小不了几岁,我哪来这么大的女儿。”

易楚枫这才明白心中为何觉得兰宜妃和清秋根本就不象一对母女,敢情兰宜妃只是清秋的继母,也难怪清秋对她总是这般脸色。

兰宜妃在他耳边又低声道:“其实……其实我觉得他可能也知道些我们的事,这也是我半年来没来找你的原因。”

易楚枫大惊,急道:“你是说清容恪他知道?那他还让你跟着一道来?”由于心中惶急,再顾不得装样,清容恪之名也是直呼而出,好在兰宜妃自然不会去在意。

兰宜妃叹上口气,也是坐直了身子,道:“我也只是猜的,他夫人死后数年,就又和我定下婚事。没想随后他的修炼却出了岔子,等我嫁过去时,他功力虽复,但那……那个却是不行了。只是在外人面前,他又装得和我极是恩爱。我想他可能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我,故对我们的事,干脆不闻不问吧。”

易楚枫料不到中间还有这般秘闻,又想到要依兰宜妃的说法,兰宜妃和千影有情时,不还是处子之身,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兰宜妃看他呆呆模样,轻轻打了他一下,道:“便宜你了,你得了人家清白身子,也不知道对人家好点。”

易楚枫大感头痛,他早想到占了千影的身子,肯定会有一些麻烦,但没想到最麻烦的竟是美人恩。除了在心中大骂千影风流混帐,根本无以应对。

兰宜妃将双手搭在易楚枫肩头,幽幽道:“不过,这三年来,实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你知道吗,那都是因为有你,半年前,你坠落崖底,我都差点就想跟着你去了。”

易楚枫听到兰宜妃种情如此之深,不由也是有些感动,正要说话,兰宜妃却是轻笑一声,自被窝中爬了起来,道:“你也不必太感动了,今夜和你说了这么多,看这天都快亮了,我得回房去了。”说着,俯身在他脸上亲上一记,就往外走去。

易楚枫看着兰宜妃婀娜多姿的背影自门口一闪而逝,不知为何,心中又有微许的失落。心目中,柳闻樱的娇媚入骨,兰宜妃的清雅脱俗不住闪映交换,到最后,竟都又有些模糊起来,在无尽的静谧中,似乎只余下兰宜妃留下的暗香还在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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