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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西游记》第十一章 狼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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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洞有点心动了,这时“百醉不倒”又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到小孩面前,道:“狼永远也改变不了吃人的本性!书上不是有个东郭先生吗?如果不是有人救他,他早给狼吃了。”陈之洞一想,真有这么一回事,于是也就不吭声了,他摇了摇头,似是不愿再呆在这里,慢慢转身回后院去了。

小孩还在磕头不止,咚咚咚之声不绝于耳。

“百醉不倒”不耐烦了,他一扬眉喝道:“小家伙,你他妈的还不给我滚回去,一会儿可别怪我不顾江湖规矩将你俩个都留下。快滚!”

小孩一下子停住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仰天一声哀号,好凄惨,当中夹杂着愤怒,他双眼一瞪,仇恨的目光落在方儒身上,停留了三秒,然后再望向陈之洞刚离去的背影,双眼一眨不眨。

任何人都看得出那小孩目光中所包含的,不是感激,而是充满了仇恨,谁也看不出这个小小的孩子从何处来的如此怒火,这实在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挂不上号。

这时,他父亲说话了:“孩子,你记住了,这就是这些人的真面目。你记住了,将来好好代为父‘报答’他们,一个也不准漏掉!”说完,又是一阵断断续续的阴笑。

孩子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然见到他父亲已经猛烈咳嗽起来了,正走过去扶,他父亲又张开了口,往地上猛一吐,吐了一大滩东西出来,鲜红鲜红的,竟然是血!原来‘六指邪狼’两次大笑,已引发了内伤,这下连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孩子跑过去,手刚碰到他父亲,他父亲却已经倒了下去,一下子,小孩也被拖到了。不过,他很快又爬起来,却见他父亲嘴角溢血,手脚在不停抽搐。这下把他吓呆了,小孩子手足无措。

旁人这时竟然都拍手称快,只有几个心肠太软的人不忍再看,匆匆走了。

突然,孩子好像突然醒悟过来,放声大哭,然后飞快冲向后院,想要找陈之洞救命。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之疾恶如仇的方儒。方儒袖子一甩,已经把小孩卷到一边。

这其实也不能怪方儒,他的一家大小本是死在一个仇人之子刀下的,而那个小子就是因为当时他手软,没有斩草除根才导致今日家人惨遭杀害,连他最心爱、最喜欢的才一个月大的宝贝儿子都没能逃过,所以从那次以后,他对自己说,以后,不会再手软。

所以,方儒实在是很恨那些“草根”。要不是义弟出手救了这个孩子,他早就一掌将他除了去。

真的怪不了他,许多人也会这样做的,除非,有人盼望家人早死。

一个孩子,即使身怀一点点武功,也绝对闯不过“百醉不倒”的把关——就算想从胯下爬过去也不行。小孩子被方儒用手提了起来,然后抛得翻回去,小孩只能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哭声传得很远,方儒也不好意思掩住他嘴巴。于是,那可怜的孩子拼命哭着,盼望那哭声能让陈大夫听到,好打动他来给自己的父亲解毒。

可是,小孩并不知道,陈之洞入到后堂后,心情烦躁,正叫夫人调琴以放松,琴声刚好淹没了哭声,他当然听不到了。

孩子的心愿当然也就实现不了!但,从这里可以见到小孩子,小小年纪,也有如此心机。小小孩童就如此,将来那还得了?!

孩子哭了一会,不见大夫出来,便回头望一望他父亲,却见他父亲已经不再挣扎,脸色紫黑,原来早已一命归西。“爹啊,你不要死啊!”说完,拼命大哭起来。刚哭完的孩子,眼泪早就干了,只把眼睛弄得更通红,更火辣。

风停止了吹动,回香堂前飘动的布招牌也垂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人们静静地站立着,一动也不动。诺大的天地间只剩下这个小孩在哭,在悲号。

唉,可怜的孩子!

泪干了,眼睛,痛了,声音也嘶哑了,那弱小的孩子,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先是凝视了一下众人,那目光像利箭般锋利,更充满了吓人的杀气。然后他仰天大声道:“好好好!!!”那声音充满了力量,然后他又猛一拔,将胸前的保命银针全拔了出来,全扔到地下,再用布包起那粒“霹雳金珠”收好,再又抱起他父亲,才拖着幼小的双腿,慢慢走向马车。

那斩钉截铁的动作,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真把众人惊住了,连“百醉不倒”也不例外。

小孩终于爬上了马车,他竟然又回过头来大声说:“你们等着吧,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马车便飞驰着离去,只留下漫天尘土。

风已经又吹了起来,心中暗暗震惊的“百醉不倒”这时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小子拔掉了保命银针,离死期必不远,不足为患。突然他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大叫一声:“糟糕!”便急急忙忙走向内堂。

“义弟!义弟!这下糟了!”陈之洞一见兄长如此之慌张,连忙迎上去问:“有什么事吗?”

“惨了,我让那个小孩乘马车离去了!”

“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呀!我刚才一时忘记了,那‘六指邪狼’还有两个结拜兄弟,两个绿林巨盗,一个叫‘独臂螳螂’余铁生,另一个叫‘三眼黑熊’苏恶。他们三人并称天残三恶,平时分开,到处为恶。武林中人几次想除去他们,只是他们武功实在太高,几次围剿都没成功。现在,三残去一,剩下二残决不罢休,必会来找我们算帐,我现在有伤在身,即使全部复原也只能与‘六指邪狼’打成平手而已。你看怎么办才好?”

“大哥,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只有两条路,一是请人助拳,等我去‘清源镖局’请总镖头李清源出手,再加上附近的武林同道,应该可以抵挡得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怕连累了人家!”

“这只是我们的事,打搅了别人不好,万一连累了别人就更不好了!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退隐!找一处僻静小岛住下来,他们应该找不着。孩子就要出世了,等他长大一点,我便教他武功,待练好根基,我再请一位名师,指点他功夫,将来武艺有所成了也好去了断这段恩怨啊!”

“这个,这个……好吧!大哥,我不是武林中人,你看着办吧!”陈之洞唯有拱拱手道。

“不过,不知哪里有极其隐蔽的地方呢?”

这时,沉默一旁的秀英插口了:“相公啊,三个月之前你不是救过一位叫‘渔伯’的老人吗?他不是说他家住海外‘神仙岛’吗?听他说那里山清水秀,而且与人烟远隔,到那里去应该可以躲避得过去的!”

“百醉不倒”猛然一拍大腿:“好!就这样决定,时间紧逼,事不宜迟,马上开始收拾。”

当下,太原第一神医一家上上下下收拾东西,除了老总管和两个家奴随身外,其余人等分些银两就各奔东西了。方儒办事干净利索,不一会儿,一辆遮得很严的马车已经载着陈之洞夫妇和家奴秘密出了城,正向海边紧急驰去;而方儒也驾了同样一辆遮得很严的马车往相反方向紧急驰去……

×××

果然不出方儒所料,一个月后,武林中流传着这样一件怪事,说“太原第一神医”的“回春堂”在一夜之间被移为平地,而“天残三恶”中剩下的二恶不知去向,只是发现他们的巢穴“五毒峰”上留有“六指邪狼”的坟墓。

为解开“太原第一神医”一家一夜之间突然失踪之谜,武林“正义盟”抛出“正义旗”,全力追查这一件谜案。

另外,又有人发现了太原第一神医陈之洞的义兄“百醉不倒”方儒竟然曝尸荒野,咽喉上面有五个黑色的血洞。

这件事年月久远,早在陈雷光未出世的时候已经发生。尽管这事已经过去多年,但陈之洞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完,现在陈雷光要离开这个小岛,到外面去求医了,难保他不会遇到其余天残二恶。所以临行前他对陈雷光再三叮嘱,遇到任何与“六指邪狼”有关的人和事,一定要远远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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