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暖暖的阳光从马车的窗檩中透入,蓝色的天空,偶尔有几只小鸟从路边的树梢上掠过,而清新的风也是新鲜而温暖,就象情人轻轻在耳边吐出的呼吸一样让人心醉。
戚继光他们准备的马车虽然也不错,可是跟陈晓峰的那辆马车比起来,简直就象豪宅和破庙的差别。
司马佩如虽然并没有觉得这辆马车不舒适,但却已经开始怀念起那辆舒适的马车来。
霍倩婷就不同了,她一向习惯与在马背上策马飞奔,反而不习惯这种舒适的马车了。不过戚继光为了要掩藏行踪,却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分坐两辆马车,所以她就只有陪司马佩如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幸好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性格也相投,所以两个人聊的高兴,而王止却只有听的份了。
台州和镇江隔得虽然不是太远,可是人土风情却是差了很多,进入福建境内后,一些奇装异服的少数民族女子把司马佩如的眼睛都看得直了。若不是有要事要赶路,恐怕司马佩如也非找一身来试试不可。当她知道那色彩艳丽的布匹更是当地土著人家自己织造出来的时候,她对那些衣服的兴趣又大了几分。
所以她没机会穿那个衣服后,看到路边人不停的嚼的有点黑忽忽的东西后,就忍不住要试试了。
霍倩婷拗不过她,就只好在路边的店里给她买了个几个,并告诉她道:“这是槟榔,虽然有提神醒脑的功用,可第一次吃的时候,口味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司马佩如还没等她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把那个象个小木头核一样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谁知道才嚼了两口,轰的一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就从舌头冲上了头。在王止兴灾乐祸的眼神中,司马佩如一下子就把刚嚼了两口的槟榔吐了,出来。连喝了好几口水,那奇怪的味道才似乎淡了点。
看到王止忍不住要笑的表情,司马佩如嘻嘻笑了一下,一下子就把一个槟榔塞在王止嘴里了。
王止这下笑不出来了。他只有苦笑着慢慢嚼着那个槟榔。
司马佩如居然看着王止还在嚼着,不马上吐出来,忍不住道:“你那个不难吃吗?”
王止点了点头,道:“味道还可以啊?”
司马佩如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几个槟榔,忍不住又想放一在嘴里试试。
王止看着司马佩如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连霍倩婷都笑得连坐都坐不住了。
王止强忍住笑,对司马佩如道:“这个槟榔,味道虽然很怪,但习惯了的话,并不会觉得很难吃,我不觉得难吃,是因为林不归是湖南人,他那里也盛产槟榔,那时候我就已经习惯这种味道了。”
看着司马佩如恍然大悟的眼神,王止笑道:“当初我第一次吃槟榔的时候也和你现在一样,难受得几乎连饭都不想吃了。”
三人讲讲笑笑,司马佩如听着霍倩婷讲着福建的乡土人情,时间却也过得飞快。
众人接近台州戚家军驻地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黄昏。
欧阳深和戚印已带领一队骑兵前来相迎接。欧阳深是戚家军前峰营的将军,因每次站斗时都勇往直前,冲在最先,而每次却又奇迹般的毫发不伤,所以军民们一直都称他为九命将军。意思是说他有九条命,是怎么也杀不死的。
而戚印却是戚继光的长子,在军中也已经是一名副将。
但是两人看见戚继光也都是称呼将军,王止这才知道戚继光治军极严,平时父子在军中相见也是以军衔相称。心中不由又对戚继光尊敬了几分。
当晚戚继光犒赏三军,准备明日起程。全军见到戚继光回来,欢声雷动。而听到此去与倭寇有场大战要打,更是个个抑制不住喜色。
王止一眼望去,却见戚家军之人个个面目黝黑,满脸彪悍之色,竟连一个白面的都没有,一问之下,才知道戚继光在此上任时,发现此旧军个个陋习难改,毫无战斗力,于是解散旧军组建新军。而正值此时浙江却出现了一次大的械斗,械斗的双方是的义乌矿工和永康的矿工。
原因却是永康的矿工想要去义乌开矿,而义乌的矿工不允许,于是发生了大规模械斗。械斗的结果是义乌的矿工将永康的矿工打得落花流水。朝廷让戚继光去查办义乌的矿工,戚继光却发现这些矿工个个骁勇善战,于是在这里面挑选了一批人,而这些人,就是现在这批戚家军的主力。
后来挑选的人除了是以勇猛著称的,还有被倭寇弄得家破人亡的,更有前来报国杀敌的高手,而戚继光操练也是严厉无比,所以一眼望去,连一个养尊处优的白面人都没有。
王止当日已经所见二百多戚家军围剿了二百多名甲贺忍者,当下一见这戚家军大部队,才知道戚家军百战百胜绝对不是靠的运气了。
王止还正在感叹,戚继光却已经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道:“我为大家介绍一个英雄豪杰。”
一字一字传出,响遍了整个军营,整个军营除了篝火燃烧时木材发出的哔噗之声,顿时再无一丝声响。
戚继光道:“十年前俞将军与安南黎氏叛军大战,而朝中刘阉狗绘制了地形图,我军兵力分布图等欲通敌卖国,而正是当前这位王止,和他众兄弟在阳关伏击刘阉,于百余名高手环绕之中杀死刘阉,俞将军才乘机大破叛军,你们说,这位王止是不是英雄?”
全军顿时呼声雷动,弄得王止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纳兰玉明知道王止生性淡泊,却也知道戚继光如此做也是为了给王止立威,要知道,在军中,这些豪爽的军人,最尊敬的就是英雄豪杰。当下拉了拉王止的手,暗示他不必介怀。
当下众人尽欢而散,准备一早起程。
戚继光却并不休息,召集了欧阳深,**,纳兰玉明等大将,商量破平海卫之法。
平海卫在福建蒲田东南九十里,一面环海,北面则是一片高地,但三面城墙经过倭寇的加高加固,已有一丈多高,而城外也有挖有护城河,端的是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连海上的退路都有了。
纳兰玉明一看地势图,叹了口气道:“看来倭寇中也必有精通行军打仗之人,要不怎么会选中这个好地方做为他们的据点。”
**点了点头道:“以前福建军民攻了这个地方十几次都没攻下来,反而倒是折损了三万多人,要不是俞将军在那里,恐怕福建也早被他们吃下来了。”
戚继光点了点头,看了看王止,道:“你怎么看。”
王止看了看图,道:“如欲全歼敌手,必先断其退路。”
戚继光看了看众人,正色道:“不错,否则就算我们攻破平海卫,他们也可从海上逃走,若与横屿的倭寇会合,到时候再去剿灭就更难了。”
纳兰玉明笑了笑,道:“看来光凭我们还不行,可能还要动用到俞将军的人手了。”
戚继光笑了笑,道:“不错,我也好久没见到那块俞石头了,正好去拜访他一下。”
**等人哈哈大笑,王止才知,俞大猷刚正不阿,而且人又耿直,不会奉承,所以一向不与朝中高官交好,而戚继光这些与他交好的将领,却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俞石头。
这下连王止和司马佩如都想要见一下这个传闻中的石头将军了,而且王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当初自己和林不归等人去刺杀刘宦官,很大程度上也是要帮俞大猷打赢那一仗。
王止和司马佩如走出戚继光的军营大帐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夜已深,王止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挂在树梢的一眉弯月,对司马佩如道:“我带你去看星星好吗?”
司马佩如笑了笑,半个身子却已经倚在王止身上。
王止单手抱住司马佩如的细可一握的小蛮腰,脚下一点,两人已腾空而起。
司马佩如静静的躺在王止怀中,看着满天的星星,道:“好象在这屋顶上看星星,似乎真的星星也大了点呢。”
王止笑了笑,道:“以前我就很喜欢躺在别人大屋的屋顶上看星星,似乎这样,才可以让我忘却江湖中的纷争。”
司马佩如双手勾住了王止的脖子,把脑袋埋在王止的胸前,道:“以后你喜欢,我就一直陪你来看星星好吗?”
王止看着一颗流星在半空中划过,缓缓道:“此去平海卫,凶险难测,大军之中,恐怕谁都不能保证不伤毫发。”
司马佩如一怔,看着王止的脸,道:“怎么会想到这些,你怕了吗?”
王止苦笑道:“以前我从来没怕过,可是自从有了你,我却好象有点怕了。
司马佩如笑了笑,眼中却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忍不住捏了捏王止的鼻子,道:“傻瓜,你以前还跟我说生死有命呢,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我都不怕。”
世界上,有什么能比爱情的力量更大呢?所以现在王止什么都不怕了,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人。
爱是不可捉摸的,一个人若是真正爱上一个人,那么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宁愿和他在一起。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