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弄着衣角,不敢再看他。
卢云天见她神态扭捏,忙转移话题道:“陈姑娘,李虎卫呢?”
陈西充耳不闻,好一会儿才猛然惊醒过来,慌忙答道:“李……李大哥早已回来过,他……他让告诉你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尽可放心。这会儿……还在外面呢。”
卢云天心底暗呼惭愧。当此军情危急,形势严峻,诸位袍泽无不尽心竭力,奉行职事,备战应敌,自己身为大义分舵堂堂掌刑,却在这里一味沉溺于儿女私情,真正可耻。一瞥眼,见床头放着一件崭新的月白长衫,再看身上所穿,颜色布料都与那长衫一模一样的。他心神忽乱,动动下身,只觉得舿上似乎只穿着条贴肉亵裤,余下光无寸缕,不禁骇然而惊,不成声道:“你……你……”
陈西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和动作,见他惊慌失色,早猜到他的心思,整个面孔顿时如火烧一般热起来,又羞又急道:“你……你放心,你身上的衣物都是……都是李大哥为你亲手所换。”说到最后似乎就要哭出来。
卢云天长长吁口气,柔声问道:“我原来的呢?”
“让我洗晒好了,还未来得及补呢。”
“那麻烦你替我补一下,好不好?我不惯穿人家的衣服。”
陈西疑惑不解,定定看着他。
卢云天心底发虚,将眼一低躲开了。同时心底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穿那件衣服?难道就因为那是李淳的,我嫌弃妒嫉吗?他不敢再想下去。
陈西站在那里,良久没动,神情楚楚,好像有莫大的委屈,但又透着三分倔强的好强。末了,她咬咬嘴唇,突然开口道:“那不是别人的……那……是早给你做的。”
卢云天许久说不出话来。
陈西知道他要穿衣起来,悄声拿了梳妆台上的血衣和绢巾,避了出去。再进来时卢云天已穿着整齐,正靠床边站着。她放下手中的铜盆,里面盛着上半盆温水,示意他洗发、净面,随后又递上一杯水,一碟青盐,请他擦牙、漱口。
卢云天心里乱成一团麻,整个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一举一动便似个木头人,几次动着动着,忽然愣在那里,呆呆发怔,神情说不出的苦恼、悲伤。
洗漱停当,陈西自梳妆台一侧拿出只长形布囊,对卢云天道:“你……要走吗?”
卢云天认出那是自己的剑囊,猜她是趁着自己熟睡时去前洞把长剑等物给寻了回来,对她缓缓点点头,声音藏在嗓子眼里道:“是。”
陈西默默叹口气,再不言语。
两人无言伫立良久,卢云天开口涩声道:“你……随着李虎卫,安全得很。”
陈西紧闭双唇,一声不吭,整个脸冷得像冰。
卢云天习惯地一掏长衫布袋,才醒悟那方绢巾已经不在了。
陈西竟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将绢巾拿出来托在手中,低声道:“这么脏了,你还要吗?”
见心底秘密被她瞧破,卢云天不欲她日后心生他想,硬起心肠毅然决然道:“算了,不要了。”就见陈西身子一晃,虚弱不支,恹恹就要倒下。
卢云天蓦感撕心裂肺地疼,一刹那他脑子里没有了顺盟;没有了大义分舵;没有了李淳,只有陈西!陈西!
他方要不顾一切地出手去扶她,告诉她其实自己深爱着她,无时无地不牵挂着她。哪知她忽然自嘲似地笑笑,接着黯然摇摇头,声音阑珊道:“那……你多保重。”
“你……也一样。”
“现下就走吗?”
“嗯——”
陈西在心里不止一千次地问:“你那年为什么不去找我?为什么?”但到底没喊出来。自此直到将卢云天领出洞口,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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