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情意绵绵。师哥象个初恋的情人，言谈举指之间流露着对往事的追忆。双姐也泪洒衣襟，似乎不太在乎曾经失去的东西。人们都说：男人有责任感，但好色；女人忠诚，但善变。在这一对男女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和小丽只有陪笑的权力，看着他们一个想重温旧梦，一个在婉约避让。我不由得惊叹一声：老天创造他就是为了让他遭罪。

吃完饭，大家的心情还算不错。看天色不晚，我们四个决定走走。小丽拉着我有意落在后面，给他们俩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师哥想挽留她，让她多住几天，来一回也不容易。她确笑着说：“我不是看到你了吗？我已经满足了。看你过得挺好，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

师哥默默地低着头，总想表白什么，可话一直没能说出口。

“好了，你别这样，”双姐安慰道，“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经历的事情总比他们多。”她暗指了一下身后的我和小丽，“你看他们，不是挺好的，虽然他们俩都被认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这都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好在，他们俩都有一棵心心相印的心。”

师哥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无限的伤情，再木然的人也会落泪。他在承受情感和**的煎熬，而那可以想见的离别又是他痛苦的源泉。

我看了看小丽，突然萌发一股冲动。

“你怎么了，眼神怪怪的？”她看了我一眼说。

“是吗？”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行了，别装了，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

“真的，你想知道？”

“说吧，我承受得住打击。”她开玩似的说，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容。

“我想拥抱你！”

她一下子愣住了，片刻之后说：“你有病啊，大街上这么多人？”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很不要脸地说。

“滚蛋！”她在我腰上捏了一下，拉住我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呢？”我无奈地说。

“你没有这种想法，”她拉长了声音，“一定是他教你的。”她指了一下师哥，俏皮地说。

“没有，我保证！”我肯定地说。

“你看他色迷迷的样儿，不把你带坏了才怪！”

“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呀，我的妹妹子……”

我只说了一半，她打断了我的话，“不是妹子，是老婆，我认可你哟！”她向前跳了一步，回过头来说。

我无能为力了，面对这样一个活泼的精灵无计可施。

“你看她们能走到一起吗？”她退回我身边小声说。

“可能性不大，但也难说。”

“真是的，两方面的话都让你说了，你到底有没有点自己的思法？”

“这种事情，我那能说得清楚，我又没经历过。”

“想经历不？”

“不想。”

“想的话，我给你一次机会。”

“我会杀人的！”我恶狠狠地说。

“来杀我呀，来，来……”她转过身子，向前倒着走，一边走一边挑逗着说。

前面的俩个人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俩。我装作没事似的，没有理小丽。她一下跳回来，抱住我，小声说：“我让你抱一次。”

师哥和双姐笑了，回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我看你象个疯子。”我对着他的脸说。

“我就是疯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一副无赖的表情。

我和小丽有着很大的性格差异。有时候，我也纳闷，象她这样，已经是五岁孩子的妈妈了，怎么整天还象个孩子似的，对任何事情都抱无所谓的态度。我愁畅地叹了口气，目光散向四周，心思却沉重得要命。

“你又怎么啦，一会高兴，一会拉长了脸？”她一脸嗔怪，象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没有……”我赶忙说。

“真是的，跟你在一真没劲，我回家了，你跟着他们闲逛吧。”

说着就往回走。我简直要疯了，如果我的奶奶在天有灵，我一定给她老人家打电话，这样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我爱？

“瞧这小俩口，又吵起来了！”双姐回过身，看着我们。小丽向前走了十多步，围着一个电线杆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师哥把我拉到一旁，严厉地说：“你就不能让着她点，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儿都让人操心？”

我的妈呀，他们可能是我前世的父母，当我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儿，他们就会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是个成年人！我真想跟他们大喊大叫。但街上的人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双姐拉过小丽，让她走在前面，然后拉过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莫明其妙地摇摇头。她笑了，“你知道吗？人生有很多种活法，就象一些食客，他们都喜欢吃，可是口味不同。当你喜欢一种食物，确因为它的颜色或是其它不确定的因素，而怀疑自己口感的时候，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办吗？”

“我不知道，如果我喜欢它，我不管它是什么颜色。”

“错了小弟弟，你忘了一个最基本的概念，你喜欢这个东西的同时，首先让你感到亲切的就是它的颜色。如果它的颜色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你就不可能喜欢它的。”

她说的话有那么点道理，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丽这人外表看起来很文静，实际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当她遇到可以令他宽慰的东西，她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你应该体谅她这一点。而你是个外表直爽，内心确极其封闭的人，当你看到有人过于任性，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说心里话，姐姐在社会上看的人太多了，象你们俩这样能碰到一起的，还真不多见。其实在很多时候，小丽是想跟你勾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爱她，确很少与她说什么。仿佛在用哥哥的爱来爱护她，这让她很不自在。她不知道怎么对待你，她甚至感觉不到你否是真心的。我来这几天，就已经看出你们俩的问题。听姐姐一句话，你既然有心，干麻不把你的心给她呢？”

是呀，如果有可能，我就在我的胸前开一扇窗户。她想看就看。

“你的情绪好象在转变，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听她说你总是百依百顺。这不奇怪，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或是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对方都会百依百顺。可爱本身并是因为顺从才产生的。你的顺从可能体现在行为上，你的心却从没顺从过。这不叫爱，爱是一种关心，一种由内而外的呵护。姐姐不知道你的情况，做了那种对不起你的事儿，如果我知道你是这种情况，让你自己去体验爱的本质也许更好些。你不会怪姐姐吧？”

她低头问我，我摇摇头。“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昨天，我跟小丽逛商场的时候，偷偷给你买的。”她把手机放进我的兜里，“别说是我买的，你明白吗？”她眨眨眼睛，我懂她的意思。她接着说，“人都说男人是风筝，你即不能把他抓得紧，也不能放的太松。其实女人也是一样，你抓得太紧，她就飞不起来，你放得太松，绳儿就会断掉。你把小丽放得太远了，虽然没有断掉，她在你的视线里，变得模糊了。相对来讲，她也是一样，她飞得越高俯视你的程度越大，你也就变得更渺小。这不是你的错吗？”

我低下头，双手放进兜里。这个手机，还带着她的体温。

她凝视了我一下，说“多跟她勾通，不要把线放得太长。现在有很多男人在追他，你可能不知道吧？”

我木然地看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人追她，凭她个性，她一定会拒人于千里。

“她也在犹豫，她也在选择，但我看主要原因是她拿不定主意。一个女人在决择的时候，是需要帮助的，她已经选择错了一次，所以她很小心。可你又不能给她足够的自信，让她无法从思想里找到爱你的理由。更可笑了的是，你的内心象她外表。”她几乎快笑出了声，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

“明天我就走了，这个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我到了家会给你打电话的。明天你也不要去送我，我有些话要跟你师哥说。可以吗？”

“行，不过……”我犹豫了。

“不过什么？”

“你不能多呆几天吗？”我真心想挽留她。

“不了，家里的事儿太多了。有机会我还会来的，也希望你有时间能去，把小丽带上。”

“那好吧。”

“哎！这才象个小伙子。”她整理一下我的衣服，兴冲冲向前走去。不知道跟小丽又说了些什么，小丽象没事儿人似的，手里拿着个树枝儿，晃晃悠悠，溜溜达达回到我的身旁，斜眼看了看我，笑呵呵地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脾气哩！怎么……还生气呀。”

夜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楼群的上空，大片的晚霞撒下橘红色的光芒，整个街道都被着了色。人的身影在霞光中投得很长，很长……

“你爱我吗？”我搂着小丽的肩膀说。

“不知道！”她依偎着我，茫然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