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根基不稳,无奈扣押李宝粮草一事已经是天大的麻烦,此次计划好好的行动却被猴子老六的擅做主张给横生出这天大的隐患,唐明还真有吐血的冲动,得罪了一个强大的边邻是处于迫不得已,倘若再连大燕朝廷也一并开罪,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活命的希望该在那里,顺脚踢翻了身侧的菱形花几,头昏脑涨的节帅大人也无暇再理会猴子老六,苦心思虑该如何化解此次危机。
拜倒在地的猴子老六一任脑门上冷汗涔涔而下,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后悔自己不该邀功心切,而自作主张。想来想去的都是节度使大人该怎么处置自己。先不说擅自行动有违军令,单是闯下这泼天的祸事,找人顶缸那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而且自己这位大人虽然平时看来和颜悦色,但真正杀起人来也是半点不带手软的。
左想右想,猴子老六感觉自己是必死无疑,事已至此,多年山匪的悍气陡然勃发,狠狠的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就见他低头一个叩拜,嘶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末将一人之错,还请节帅大人将罪将绑缚洛都问罪,属下一力承担就是!只是还请大人看在属下多日来鞍前马后,还算勤力的情分上,能留我那独子一条贱命,如此属下虽死也永感大人盛恩”。
看猴子老六这模样,心下正盘算着可行性的唐明也是一阵难受,无言闭目许久后,才见他幽幽一声叹道:“老六,你是本使出洛都后第一批收归帐下的,这数月来联络四方也甚是得力,也正是缘于此,本使才对你青眼有加、视为腹心,更将如此机密之事交你料理,可惜呀,可惜!论说,属下出事,内部军法依律处置不论;于外,我这身为上官的该竭力护你周全才是,可惜这事实在太大,难,实在是难哪!”。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适才那猴子老六全凭着一腔血气强撑,此时听唐明这番伤感言语,又想到自己那年仅五岁、死了亲娘的独子,一时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又酸又痛,说不出的难受,怔怔之间,眼角已有一滴浊泪沁出。
“此次你带出去的弟兄都回来了吗?”,复又起身,绕室低头缓行的唐明突然发问道。
“除了十个留在铁熊寨看粮食的,其他全部都回来了”,哑声回了一句,呆呆的猴子老六突然眼中闪出恐惧之色道:“大人,他们都是听我吩咐,才做下这事来,您不能……”。
“十个人!”,闻言,唐明一个苦笑,也不容猴子老六再说,顾自插话道:“你那孩子我自会着人领来府中安顿,吃穿用度与花花、石头一样,绝不至于委屈了他,这点你可放心。至于其他兄弟,亲眷家属本使也自然会安排妥当,这话你要传到了。”,随手将袖中小玉精心为他准备的熏香点梅汗巾递过,节帅大人突然神色一变,俯身压低声音道:“稍后,你一出府,立即去将这些人召集一处,马上动身就走,怎么走、去那里本使不问。总之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半日,明日一早,本使就将以‘逃兵、乱匪’之罪名上报刑部,并在沧州各县张榜缉拿你等,其他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茫茫然接过唐明递过的汗巾,猴子老六刚要去擦眼角的泪痕,突然听到这话,全身猛的一个机灵,看向唐明的眼神中满是惊喜与不可思议。
“这是本使唯一能保全你们的手段了!唯其如此,即便是做给人看,对你们的缉拿也必将极为严厉,这点你还是不要有侥幸之心的好。若是你们逃不过去,那一切都是天意,若是能得逃脱,最多两年,本使一定保你们重回麾下,尤其是你老六,本镇中军斥候营校尉的位子,两年之内我给你留着,去吧!快走”,低声将这些话语说完,唐明即已转过身去,竟是再也不看他一眼。
“咚、咚、咚”三声重重的叩头声响起,随即就见嘴唇哆嗦不已的猴子老六猛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冲出府门而去……
“送人去洛阳,岂不是后患无穷,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可惜,这次少不得要大大破费一番了,哎!”,默然站立片刻,唐节度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无奈一声长叹后,才自回后院歇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唐明梳洗罢,照惯例去看了两个孩子后,才跨出堂门道:“来人,备车”。
唐明穿越来此,至今已是数月有余,但于骑马一事上,却还是难以习惯,尤其是经过当日千里狂奔前往幽州之后,节度大人更发誓如非必要,绝不再骑这玩意儿。好在这沧州前郡守李哲做官虽差,却是个从不肯亏待自己的人,只把一部官用轩车整治的安逸舒适,唐老爷接手过来,倒也是得其所哉!
马车一路向军营辚辚而行,虽然自唐明上任后取消了鸣锣开道的规矩,但久在沧州城中的百姓又有谁不认识他这辆官车,刚一见到,早已远远避开,倒让节度使大人能趁此时间,好好思量一下后事的安排,“这回看来只能让子良跑一回了,有他哥在,说话也方便,至于上下打点的事,老李怕是不行,说不得,也只能让老白……”。
“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节帅车驾,来呀,兄弟们!把他给我叉起来!”,突然,车外一声大叱喝惊醒了唐明的沉思,撩开窗幕看去时,见几个随护车驾的中军士卒正如狼似虎的向一个愕然站立的士子模样打扮之人冲去。
看那士子年纪,当不过三旬左右,人也纤弱的很,这时想来是吓的傻了,见军士们冲上来,他竟是动也不动,不过眨眼间功夫,他已被力图在主将面前表现的中军士卒给按的结实。
“且慢!”,看到这一幕,唐明倒是来了兴致,随口吩咐了一句后,就顶着个光溜溜的脑袋下了车来。
“这也就是一士子,值当得你们如此,放了他。”
“大人,万一……”
“放”
那士子站起身来,先是掸了掸自己的衣衫后,当即恭身一礼道:“学生鲁城柳然,柳随风见过使君大人。”
“噢!你是鲁城县人,为何今日会在此冲撞本使车驾?”,这还是唐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一个唐代士子近距离接触,好奇之下也不多为难他,因和颜悦色问道。
首发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