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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说完这话，推开张之宽、赵龙巡、牛仲三个人，厉声道：“你们快走！”

三人平生第一次见到先生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敢不从，微微犹豫，连忙朝不同方向奔逃。

接着，苏先生扶起张耀，跳进一个胡同，踉跄而行。

木屐声在耳中越来越响，接着还传来了日本武士叫嚷声。

张耀身体虚弱，经不住这般折腾，道：“先生…你先走吧，我走不动了……”

“不行，我必须让你平平安安，不能辜负了朱协兄弟的托付！”抱起他，拼命向前奔跑。

“啪”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正中苏先生左腿弯，苏先生吃痛不住，扑倒在地，压张耀在身下。抬起头的那个霎那，四个蒙面东洋武士已经站在了身前，依稀就是当晚围攻朱协的那几个家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正是他们害死了朱协。

其中一个武士伸出手来，道：“把地图拿出来！”

苏先生将张耀紧紧护在身后喝道：“什么地图，我们不知道！”

“不要和我们装了，我知道你们有！”

木屐声匆匆，又有两个武士赶到，其中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人，正是牛仲。

牛仲满脸血肉模糊，口中对武士大骂不止。

提着牛仲的那个武士，道：“我们已经从他身上搜出来半张地图，其余部分一定在老家伙手里！”

牛仲盯着苏先生，哭喊叫道：“先生，我没有出卖你们！”

苏先生道：“你是我的好学生，先生当然相信你！”对那武士道：“放开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武士将牛仲甩到一边：“你没有用处了！”

苏先生冲牛仲喝道：“你快走！”

牛仲一愣，脚下没有动。

“我没有事，你快滚！”先生很是严厉。

牛仲答应一声，慌忙逃开。

这时，一个武士将手中的剑伸向张耀，道：“小孩子，你有么？”

苏先生跳起身来，挥舞着拳头，道：“我和你们拼命！”朝那个武士扑去。

那个武士手中的长剑由上向下一划，一道鲜血喷薄而出，洒在几个武士洁白的衣领上面。

“苏先生！”张耀紧紧抓住苏先生的一只胳膊，这一抓之下，苏先生的身体从中间裂为两半，肠肚流了一地。

“苏先生…”他紧紧抱住苏先生，希望还能将先生合在一块，眼泪止不住唰唰而流。

苏先生微微睁开一只眼睛，道：“我辜负了朱协兄弟的托付，我该死……”

“先生，是我连累了你……”

“人间正道是沧桑，坏人猖狂不了多久……我中华迟早要复……”没能将“兴”字说出来，便咽下了这口气。

“苏先生！”他声嘶力竭呼喊道，希望能将先生唤醒。

转瞬间，两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死在了自己眼前，其痛何其深哉！

一支剑指到了他的鼻尖，半生不熟地汉文响在耳边：“怕了么？”

张耀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面充满火光，陡然伸出左手食指抵在了剑上，暴喝一声，用尽全力，只听“唰”一声长响，整只剑纵向劈为两截。持剑的武士眼望手中卷曲的长剑，愣在那里。

“呀！”那武士突然暴吼一声，一脚踢向他的脑袋，他全然不顾什么，将全身的力气集于一指，点在踢过来的腿上。“噌”地一声响，直插进那人腿骨中。那人吃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让开！”一个武士推开那个武士，一脚踢在张耀胸口，张耀气虚体乏，哪里经得住这一脚，整个人撞到在墙上，鲜血沿着脸颊滑落。张耀伸手抹了抹脸颊上的血：“你们杀死了朱叔叔，又杀死了苏先生，我也不活了！”强提一口气，扑了上去。武士脚一抬，脚尖正中他下巴。他再次重重撞到在墙上。

张耀脑袋里面一阵混沌，暗道：“我要去见朱叔叔了……苏先生，你慢慢走，等等学生……”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枪口还冒着青烟，已经有四个武士倒在地上，另外两个大骇，折身奔逃。

张耀被枪声所惊动，微微睁开了眼睛，隐约看到父亲张向伯手里还端着冒着余烟的手枪，天下间有如此高超枪法的，除了父亲，他还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人。父亲身边还有徐干大哥、成五等十几个人。但是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眼睛再次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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