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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在三国》第一章 风起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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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大汉十三州之一,俗称河西,位于西北边陲。凉州既是各少数民族活动频繁之地,也是胡汉文化融合交汇的地带,同时还是秦汉两朝重点经营的军事边防地带之一,因而“胡风”与汉化的此消彼长便成为其独有的区域文化色彩。

凉州是月氏、乌孙、匈奴、西羌等游牧民族的活动区域。虞诩曾说:“关西出将,关东出相。”在这块苍凉的土地上,“关西出将”体现了秦汉时代人才分布的区域特性,也体现了关西“尚武”的区域文化特色。

历史上董卓的军队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的士兵是一支汉羌混合的队伍,其主要力量是“湟中义从”和秦胡——胡化的汉人。他所倚重的将领也多为凉州人,比如李傕是北地人,郭汜是张掖人,张济是武威人,樊稠是金城人等等。羌兵战斗力强大,性格坚定、刚直、勇猛,善于肉搏和拼命,他们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临阵交锋之时,羌胡士兵尤能拼死战斗。

阎行是金城人,至少现在的这个他是出生在此地,他至今还记得三年前,当他第一次见到师叔贾诩时,贾诩曾经微笑着说了一句:“河西形胜,乃是英雄用武之地。”

“河西走廊”之所以称之为走廊,是因为它处于山岭的对峙之中。整个河西之地东西长而南北窄,南北两面都是蜿蜒的山岭,北面东有龙首山、西有合黎山;而南面则是绵延两千余里的祁连山脉。宽处也不过才两百余里,极像一条从东南倾斜向西北的狭长走廊,连接着关陇和西域。

古人谓河西之地“孤悬两千里,西控西域,南隔羌戎,北遮胡虏”,中原朝廷控制河西,进则可以控制西域,退则可以保卫关陇,是极为重要的门户要地,咽喉通道。

河西走廊两面夹峙的山岭以及历代修筑的关隘边墙,构成了极其重要的西北屏障,一个统一的皇朝是否强盛,不用看别的,就看其是否能够控制西凉这两千余里的狭长地带。当年汉武鼎盛时期,朝廷以此为前哨基地,采取主动进攻态势,大大削弱了羌胡等外族势力。可是到了东汉末年,朝廷积弱,只能收缩兵力以重兵防守关陇,形成完全被动挨打的态势,因此朝中也形成了“弃凉”和“保凉”两股阵营。

近百年来,大汉对羌胡连连用兵,虽然也不乏“凉州三明”这等良将,却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效,已经形成了敌攻我守,我消彼长的局面。有识之士都明白,如此下去势必会慢慢耗空大汉的国力,逐渐使朝廷疲敝衰弱,直至覆亡。

可是河西的地势居高临下,俯视关陇,其地形决定了从凉州攻关陇易,而从关陇仰攻凉州则难。因此朝廷明知道这是一个无底洞,为了保护三辅一地,也只能在黄河沿岸和关中一带屯驻重兵防守,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导致天下民众苦不堪言,关辅为之萧条。而这也是“弃凉”一派坚持己见的有力依据。

不管朝廷关于凉州的政策如何,阎行是坚决不会放弃凉州的,因为站在千年之后的角度上,每个人都知道河西一地是多么的重要!汉唐盛世和赵宋皇朝的孱弱,从正反两方面说明了河西之地事关中原皇朝的盛衰,若河西不稳,则西域必失,则秦陇必危!

想那韩遂乃智谋深远之士,之所以参加叛乱,或许心中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愿望——若想国土完整安定,则必定凉州!

因此在去年暗中取得酒泉之后,阎行便将目光移向了张掖,可是因为某些顾虑让他直到现在都没能将行动付诸实施。一旁的贾诩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思,于是试探地问道:“公子,你可是担心我们在取下张掖之后,实力不足以对抗其他势力?”

阎行点了点头:“文和,我们虽然暗中控制了敦煌、酒泉、西海(又称张掖郡属国)三郡,可是毕竟言不正、名不顺,虽然人心已在我手,可是仅凭不足七十万的人口,若是被朝廷发现,实是形势堪忧。那张掖乃是破虏将军董卓手下悍将郭汜的老家,如果我们想取张掖,势必要和董卓站在对立面,到时战火连绵,苦的可就是普通的汉胡百姓。”

贾诩捻须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定地道:“公子,世界上从来没有不流血的战争,现在的阵痛乃是为了以后的安定生活,若是我们强大了,麾下的百姓受的苦自然也就会少些。我们陇西民谣里有一句话叫‘金张掖,银武威,秦十万’,可见张掖之富裕,不但农耕和畜牧发达,而且单是汉族人口就有三十余万,加上境内的月氏等胡人,实在是一个发展的好地方。”

“而且,董卓刚刚在望垣北被先零羌断了粮道,虽然用瞒天过海之计得以全师而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西顾,那郭汜就算再舍不得自己的地盘,董卓没有朝廷的旨意也是不敢擅自出兵的。只要公子的速度够快,等朝廷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站稳脚跟了,到时候就算朝廷让董卓征讨我们,董卓也会用叛乱阻道为借口拖延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董卓若是手中没了兵力,离任人宰割也不远了。”

阎行听了贾诩的分析,这才消除了顾虑,又担忧地道:“文和,万一那韩遂得到消息而挥大军前来,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可是难以抵挡的!毕竟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后院失火,而且,一山可是难容二虎!”

贾诩“哈哈”一笑道:“韩文约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对手!现在西凉军退守榆中养精蓄锐,韩遂为了应付张温应该不会轻易出兵,而且细作来报,自老边死后,韩遂好像于北宫伯玉等人不和,估计现在正忙着争权夺利呢。而且就算他们前来,以公子的神威,会害怕一群杂鱼么?”

阎行闻言,眼中突然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傲然道:“若是我手中有一万精骑,便是那韩遂率十万大军前来,我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在整个西凉,除了那还没有长大的小马哥,还没有人放在阎行眼里,马腾或许是一个难得的劲敌,可是他的武艺最多也就华雄的水平。西凉人最重英雄,贾诩自然也不列外,他对阎行那变态的武艺可是知之甚深,一时间不禁为阎行的豪气所折,男儿自当跃马沙场,横扫天下,凭阎行的武勇和自己的智谋,如果连一个凉州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争夺天下?

“公子,我们和韩遂肯定会有一战,不过不是现在,对双方来说,增加实力才是目前最迫切的,因此谁都不会轻启战端。就算那韩遂真的前来,贾诩一封信也能让他暂时退去,等争夺凉州霸主的时候,才是公子大显身手的时刻!”

“好,到时候我就让韩遂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西凉之主!又有谁能对抗得了我掌中的钩镰神枪!”

自从中平元年十一月起事后,西凉军因为得到当地汉人下层军吏的支持,迅速发展壮大,从陇西道一路东进,连克诸郡城,包围了凉州刺史左昌所在的冀城。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西凉军的统帅边章竟然在被汉阳长史盖勋大骂后撤军,最后抑郁而死。

后来左昌贪污东窗事发被征,朝廷派了一个腐儒——扶风人宋枭做刺史,提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文治方针,在不顾盖勋反对而上报朝廷审批后,结果又被征,洛阳再派杨雍做刺史,却还是无法改变形势。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三易刺史”!与此同时,西凉军在畜官包围并攻杀了继任护羌校尉的夏育,并在狐磐击败了盖勋的援军和他摆的鱼丽阵。

中平二年三月,韩遂打出了“诛宦官、清君侧”的口号,西凉军数万精骑从凉州攻入关中,迅速迫近渭北西汉诸陵,威胁长安。朝廷派当时威震天下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中郎将董卓等出兵讨伐,汉军所费者多却连战无功,加上皇甫嵩与中常侍赵忠、张让等有过节,借故于当年秋被免职,西凉军军威大震。

面对气势汹汹的叛军,司徒崔烈提出遗弃凉州,却被北地人傅燮力谏止,这也是“弃凉派”和“保凉派”争论最激烈的一次,傅燮甚至在朝廷上喊出“斩司徒,天下乃安”的惊人之语。

中平二年底,朝廷加派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接替皇甫嵩,以执金吾袁滂为副手,拜董卓为破虏将军,周慎为荡寇将军,统帅诸郡步骑十余万人前去阻挡韩遂。但西凉军锐不可当,美阳亭北一战,大败董卓手下第一大将李傕,杀得他丢盔卸甲,三千人马只剩二十余人逃回(由于孙坚在本书中没有参加张温的讨伐军,因此只能让李傕做那个美阳之战的倒霉鬼了)。

汉军初战失利,只能退守,就在形势越来越不利时,某天晚上(公元185年十一月),一颗殒石坠落在西凉军营中,营中的驴马受惊大叫,迷信的西凉人感到预兆不祥,纷纷打算撤回金城,结果被董卓探听到消息。第二天一早,董卓与右扶风鲍鸿等合军追击,军心惶惶的西凉军斗志皆无,被斩首数千级,一路败走,一直退至榆中、金城。

而张温也学吕风宜将剩勇追穷寇,派周慎率三万人追讨湟中义从,董卓率三万人进讨先零羌。周慎包围金城之后,率大军猛攻金城,一度击毁了城墙外垣,洋洋得意的他传捷张温,认为金城唾手可得。这时已经挂了的边章遗计韩遂,让其分军反抄周慎后路,截断了葵园狭,断了汉军粮道。汉军军心大乱,无力再战,周慎只好放弃粮草辎重东撤,西凉军趁机追击,取得大胜。同时,董卓的部也在望垣北被的先零羌包围,同样被断了粮道,不过董卓却用瞒天过海之计全师而退,听说还因此升了官。

秦陇山道上,蹄声得得,远远望去,一行人马此刻正行走在六盘山南段山脉的陇山道上。

春日的凉雍,阳光明媚,高远的天空蓝得如同一块透明的水晶,朵朵白云点缀其间,登高望远,山峦雾霭重重。

陇山山势陡峭艰险,山路蜿蜒曲折,陇水涓涓流下,滋润着关中的平原沃野,山间不时传来古老的秦陇民歌,给人一种无以名状的苍凉和悲壮。

吕风骑在的卢身上,缓辔而行,聆听着朴素的民歌,突然感叹道:“秦风,秦风,这才是真正的秦腔!昔日大学游玩时虽曾到过西安,却已找不到这古老的意蕴,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再听到这原质原味的秦音!”

身旁的周泰不解:“少主,您以前来过秦地?西安是哪里,为何属下从没听过?”

吕风的目光突然变得迷离,喃喃的低语中缠绵着一缕愁思:“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虽然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周泰,你明白什么是咫尺天涯么,就如同那镜中花、水中月,明明触手可及,可是等你伸手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场梦影。”

周泰无言以对,他发现此刻的吕风正沉浸在一种回忆之中,那是他无法理解的思念之情,那是从灵魂深处流露出的抑郁忧愁。这样的少主,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像刚刚吕风说的,明明就在身边,却又觉得离他好远。

良久之后,吕风突然一笑:“少主自然还是原来的少主,只要我一天还是吕家少主,只要我还处在这大汉的天空下,我吕风就还是吕风。曾经的一切,已经太遥远了,而且你也不懂,不明白也罢!”曾经的自己,此刻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的回忆。

周泰又开始迷糊了,不过刘晔却是微微颔首,他虽然不明白吕风的强烈思念是所为何事,但他却能看出吕风思念的东西可能再也得不到或者回不来了。作为一个主子,必须杀戮决断,必须明白有些东西该放手时就得放手,吕风能明白这些道理,让他非常欣慰。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人,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这次吕家军应朝廷之命参加西凉平叛,吕风只带了周泰和刘晔二人,因为这塞外乃是苦寒之地,陈登那家伙是受不了这份苦的,而刘晔不但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武艺也是不弱,加上此次吕家军是在张温帐下作战,不再有自己的决策权,因此贤能再多也没什么意义。至于人马,除了吕风的三百亲卫铁骑和周泰的一千重甲无当军,就带了两千步兵。

既然只是帮忙,又不是为自己的利益作战,吕风自然是不肯下血本的。

陇山甚是荒芜,常常走上百十里都难见人烟,不过翻越陇山之后,汉阳、陇西、金城等沿渭水分布的各郡,倒是繁华所在。虽然雍凉一地屡经战祸,却还算人烟稠密,尤其是陇西郡,乃是汉羌等各民族交汇的大郡。

今年春,张温在和西凉军互有胜负之后,将主力屯在关中,重兵布防,以防韩遂突然来袭。而韩遂面对张温的大军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金城等地发动民众,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中平三年二月,张温因“驱贼”有功,升任太尉,仍率大军驻长安。中常侍赵忠做了车骑将军,而因大骂司徒崔烈而风头正劲的名士傅燮做了汉阳(即天水)郡的太守,代替范津接了汉阳郡的防务。

随着凉州的形势暂时进入和平期,吕风其实只要向张温报道一下便可以请求撤回江东,不过他还是留了下来,而且不但留了下来,他还准备前往金城、陇西、安阳等地方看看,只因为他听说凉州刺史又换人了。凉州原来的刺史是哪几个吕风是记不清楚的,可是现在的这个耿鄙,吕风却是非常熟悉,只因为这家伙实是一个大大的蠢货和小人。

不过小人也有小人的好处,比如说凉州产马,这次凉州之行吕风自然不会把头等大事给忘了,而这些事又必须有人帮自己操作,因为在大汉私贩军马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可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耿鄙手下的治中从事程球,便是一个大大的贪污犯,因此吕风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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