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盈少爷,您回来拉!”禾洛刚一踏进宿舍房门,花寻就迎了上来,看看她身后并无他人,不由问道,“怎么子瞻少爷没跟您在一块儿吗?”
“他还没回来?”禾洛反问,此时距离吃完午饭也有好一会儿了,难不成风暖现在还在饭堂打扫?
花寻见禾洛外裳都湿了,忙从衣箱里翻出一件新的替她换上,“刚才桑南一直在找子瞻少爷,我看他急的都快哭了呢。听小主子的意思,是知道子瞻少爷在哪的?”
“唔。”禾洛含糊一声,“那桑南呢?还在找?”
花寻连连点头,一双大眼睛里透出焦虑。
“去喊他回来吧,人生地不熟的,真冲撞了谁可怎么是好。”禾洛略一沉吟便让花寻去找桑南,“你找到她,顺便带到饭堂来吧。知道哪个饭堂吗?”
“花寻晓得。”花寻仰起脸,“其实书院一共也就两个饭堂,一个是少爷主子们就餐的,还一个就是我们这些书童用饭的。”
“不用找了,我回来了。”却是风暖,垂头丧气的推门而入,“桑南在哪?我要洗澡!”
“才不是找你,我现在正喊花寻去找桑南呢。”禾洛没好气道,“他因为不见你,急的到处乱串了。”
“啊?哦,那花寻你赶紧去把他找回来!”
花寻领命出门,可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身后跟着桑南和郭绍。
“子瞻,子盈!这位可是你们的书童?”郭绍大摇大摆的进得屋来,“我写好文章才要出去找易泽,就见他躲角落里哭呢。”
禾洛仔细一看,果然见桑南脸上泪渍未干,“怎么回事?”
郭绍以为禾洛问的是他,忙解释道,“我看他面生,就猜他会不会是你们的书童,可问他话也不答,只是哭,哭的我烦死拉。哦,还好这时候你们另个书童来了,我才知道他果然是你们的书童!”他瞥见里边的风暖,“咦,子瞻你洗好碗拉?”
风暖脸臭臭的,只冷哼了声,便不再搭理他,郭绍自讨没趣,便又跟禾洛说话,他的大嗓门嚷嚷了一阵,风暖终于受不了,“喂,我要洗澡了,你是不是先出去?你跟子盈都出去!”
“你?洗澡?屋里?我们出去?”触到风暖极为不耐的目光,郭绍连忙解释,“这个,我是说,书院里有澡堂,你干吗不去澡堂洗?”
……
书院的澡堂其实跟现代的游泳池有几分相似,同样四四方方一个大坑,里面注满了水,甚至书院的澡堂更为高雅,因为这里的水是直接从山间引来的温泉。
此刻正是未时,澡堂人最少的时候,风暖乐得一个人尽情泡个够。可仍在宿舍里听郭绍唾沫横飞介绍这书院澡堂的禾洛却是哀怨无比。天哪,温泉,可是她却无福消受……最最可恨的是,每当郭绍讲到一处自觉精彩的,总要停下来问禾洛,“怎么样?很好吧。改天子盈你也去试试。”
无语问苍天,禾洛似乎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女扮男装来读书是多么愚蠢而无奈的一件事!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禾洛有气无力的打断郭绍,“现在什么时辰了?下午有没有课?”
“丙班下午一向是没课的。不过易泽总要我写文章。”郭绍很是苦恼,“我实在是写不出,也不想写。”
“写着写着就习惯了。”禾洛闷闷的趴在桌上,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那个精致的玉雕笔洗。“明天有什么课?”
“孟子、春秋。”
果然,禾洛哀叹,原来来这书院学的就是四书五经啊。
“那还有大学、中庸、尚书、礼记和周易呢?”
“哇,子盈你真厉害,竟然知道甲班乙班学的东西。”郭绍目光亮闪闪的,“听说那些好难哦,特别是周易,即使甲班的头几名,也未必学的精。”
我哪知道什么。禾洛也懒得辩解,继续问道,“除了四书五经,还有没有别的课?”
“易泽教的杂学,什么遣词用句、杂文随笔之类,听说他之前是开书局的,阅书广泛,反正很厉害拉。”
相当于现代的语文。禾洛点点头,下了定论。
“每逢初一、十五,书院会组织大家务农,叫什么劳作课。小言顶讨厌这个,嘿嘿,不过我最喜欢拉,比读书好玩多了。”
这个,应该算劳动课,恩,劳动。也不错。
“其实书院里还有乐理课,就是放在申时的。我不懂这些,也从来没去过。”
音乐课?禾洛眼睛一亮,学学这个倒不错。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手指轻拨,美妙的音符便流泻出来……
“乐理课!”禾洛一拍桌子,“郭绍,你就带我去上乐理课!”
……
乐理课的教室竟然就在她中午去过的那片竹林,准确的说是竹林中间那块空地。禾洛走过去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也是,还不到申时呢。
空地上细细铺了一层鹅卵石,只在中央有一块高起的平台,禾洛可以想象,授琴的夫子高坐台上,四周一圈学生席地而坐,抱琴膝上……不过这下雨天,地面都是湿的,还怎么席地而坐呢?
果然,申时到了,仍没有一人前来,禾洛微微有些失望,郭绍一个劲的催她回去,便打算走了。不料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不是——卓先生吗?”来人正是学务长卓祺昭。
“我还当今日必是无人来的,怎么竟还有两个?”卓祺昭走的近了,待看清是禾洛和郭绍,不由有些意外,“子盈原来喜欢乐理?还有长思,我可是头一次见你来啊。”
郭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是陪子盈来的。”
“卓先生,刚下过雨,这地面很湿。”禾洛见卓祺昭将抱来的古琴放在平台上,还以为他要就坐,忙出声提醒。
卓祺昭小心翼翼的放好古琴,回眸一笑,“我知道,今日不学琴。”
“那学什么?”
卓祺昭但笑不语,只轻巧的从腰间抽出一根长笛,“子盈可懂音律?”
禾洛老老实实的摇头,她对音律可是一窍不通。就连宫商角徽羽,也是仅知其名罢了。
“竹笛由一根竹管做成,挖去竹节,中空成内膛。管身上有一个吹孔、一个膜孔、六个音孔、两个基音孔和两个助音孔。”卓祺昭将竹笛递到禾洛面前,给她介绍竹笛结构,“看,这就是六个音孔,吹笛时以指按孔,分别开闭不同的音孔,便能吹奏出高低不同的音。”
禾洛接过竹笛,细细打量,果然见到卓祺昭说的那些,不由有些兴奋,可她前世也学过竖笛,知道乐器并没那么好掌握,又有些沮丧,“笛子一定很难学吧。”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卓祺昭微微一笑,径自接过竹笛,横到嘴边,很快,一串优美的笛声便传了出来,在竹林间徘徊不止。
是啊,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禾洛暗暗给自己打气,她要努力,不仅要学会吹笛子,还要学弹琴,学好多好多东西,才不枉她穿越一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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