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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去添饭时,不意与一个人擦身而过,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水仙说:“这么巧,你也来这儿!”
我笑着说:“巧,巧!”急忙溜到前面添饭。
金菊也赶过来,抱怨我:“你盛饭这么慢!”
我说:“我盛好了,你来!”把勺子丢给她我又回到自己座位上闷头扒饭。
“啊,金菊,你也在!难道你们俩是一起……”水仙疑问。
“啊呀,水仙姐,你们今天怎么搞的,都是这样,我都快急死了!你看,我们来一伙呢。”她给水仙指一指坐在桌子另一旁的面团和白荷。
“不,不,不……”面团连忙摇头,搂一搂白荷说,“我们才是一起的。”
“你,你,你……”金菊用手指狠狠指着面团气愤地说,“你们合伙要气死我是吧?好,好,不理你们,我继续吃饭,气坏身子影响消化。”她把饭端过来继续吃。
面团最先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先付帐去!”说着起身去了柜台。
白荷说:“我也吃好了。”拿起餐巾纸擦一擦手。
我怕落后,忙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说:“我也好了。”
“那好,我已经付好帐了,我们走吧!”面团走回来,把钱夹子揣进怀里,提起自己的小背包。
“不行,再等等,我还没吃好呢!”金菊嚷道。
“这样吧,金菊,你在这儿慢慢吃,白荷要买衣服,我陪她一起?”面团拉起白荷的手。
“气死我啦,我不吃了!”金菊气愤地将碗筷摔在桌上,擦一擦手。
“水仙姐,你走不走!”
“不了,我还在等人呢!”水仙看一眼面前的饭菜。
“水仙姐,你真是,都等了他多长时间了,饭早凉啦,还用等吗?走走走,我们一起走!”金菊跑上去开始拉水仙。
水仙摇摇手说:“我还是再等一会儿!”
我对她俩说:“我还有事,也走了。”说完嗖地溜出店外。只听金菊在里面大声抱怨:“你们一群人是不是脑袋都进水了,我好心还惹着你们不成,都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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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到站台前,我坐的那路公车便来了,而且同时来了两辆。后面一辆看前面那辆要停下便超到前面去,我正庆幸自己来得巧摸出一枚硬币挤人群。
不想车门一打开人群哗地全部散开,我正纳闷,一个衣衫穷苦的人便立在面前,他伸出双手说:“同学,给我两块钱吧,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平时遇见这事三尺之外我必闪开,现在被他挡在两尺之内,上中下三路全被他的掌风罩住。
我再没折脱身,除非有蹬天之梯入地之缝,反正是没办法,只好无赖一次说:“我没有钱。”
那人用右手心托住左手背继续向我哀求:“你就行行好,行不行!”
我认真向他解释:“我真的没钱,你应该找一个有钱的人要,”我用手指一指他身后,“你看那人──”
趁他扭头,我一个剪子步便闪过去,真庆幸我球场过人本领炼那么好!不料刚才浪费的时间过多公车已经启动,待我冲上前时车已走远,唉,真败兴!
我害怕再度被那讨钱人揪住急忙溜进路旁一家CD店。由于方才那路公交车同时过两辆,所以我直等了双倍时间才坐上车。上车前我随便买来一份《电脑商情报》,边坐车边看,报上说最近笔记本市场行价狂跌,已经跌破五千块。正巧前几天有家出版社打算约我书稿,如果能顺利小赚一笔的话,我也有买台的打算。
打开车窗吹会儿凉风,在学校前的一个小站我便下了车,又在居民小区杂货店买包香烟才抄小路朝学校跑去。其实我通常是不抽烟的,除非熬夜!经今天这一折腾,我恐怕又睡不着觉了,睡不着我就连夜写些东西,这么多年我都这么混,已是小有所成。
一步一步我终于走近校园门口的柏树,柏树下站的那人正是她。
她对我说:“如果你能早回来一刻钟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吃午饭,不过现在晚了,我已经吃过,一起复习去吧!”她拉起我的手,做出一种坦然无事的表情。
生命是活在幻觉中,而爱情却存在现实里,只是这个问题从远古的哲人到现在的痴情种子一直在想,早已被想得纸醉金迷、相行悖论,就恋爱中的人都把自己定位于现实之外,由此常动寻找世外桃源的意念。这些年来我也明白一些,一味读书不能解除心中的困惑,更多的时间我都用于写作,课业越重越激发我写作**,因此临考前七分时间我都花在写作上,只用了一分时间复习功课,剩余二分时间全花销在与小茉莉打情骂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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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若不是那天小茉莉在柏树下等了我很长时间,也许我们生命中在一起的日子会少上十天左右。
那天在柏树下,她抱怨地对我说:“真后悔自己在这里等你这么久,冻死我啦,阿──嚏──”
我也跟着抱怨:“唉,我真后悔吃了饭才回来,你没有冻病吧!”
“好啦还说,我的头痛死了!”小茉莉扶着脑袋倚在我怀里。
“说实话,你真的好烫。”我认真提醒她。
“那怎么办,我可讨厌吃药。”她有些想哭。
“有一个办法,直接去医院!”
“随你啦,我好晕已经站不稳了……”
“喂,师傅,我们打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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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外等了很久,终于看到医生走出来,我跑上前问:“她怎么样,严重吗?”
“很严重,”医生说,“是急性重感冒!幸好来得及时,等病人过了危险期你就可以进去探望。”
又等一段时间,两名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我从长椅上站起身,她们说:“你可以进去了!”
我进去时她正输液,液滴从白色的天花板上落下来,很冷静。她已经闭上眼睛,还在睡着。我找来一个板凳在她床前走下,托起下巴望着她长得微微发卷的睫毛……
天黑下来,这种天气是很少有人在外走动的,还好室内有暖气,比较舒服。我还正在打盹,忽然“咯呀”一声,虚掩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随声望去,只见大黄探出半张脸朝这儿憨笑。我问他:“什么事?”
大黄立马把整个身体闪进来,看他一身装束,我大吃一惊!但见他右臂环抱一只足球,身上的裤衩汗衫早被汗水浸透贴在肉上,头顶热气腾腾。
大黄气愤地说:“妈的,西街一帮年少瞧不起我们踢球,硬要与我们拼脚,我们已经在大街上跟他们大干过三场,他们还是不服,又找了一帮小弟与我们拼,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所以来喊你!”
我说:“我没空,我要守好她。”我指一指仍在床上入睡的小茉莉。
大黄上前拉住我说:“这里有医生和护士呢,你放心!你只需要陪我们踢一场球就可以回来,快走,大伙都在楼下等你呢!”
大黄强行把我拉到门外,我无奈地回望一眼,小茉莉安详地躺着,吊瓶里液滴静静的,“啪嗒”一声滴落。
在楼下,我又望见那帮久违的兄弟,才散伙几天啊,今晚又聚在一起,有刘蟀、阿瘦,班长也在。班长说:“跫哥,你终于来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踢扁!你看,他们就在街对面!”
我随着班长的手指望去,只见街垒对面站着一排只穿红裤衩胸口纹着狼头形的年少,他们都抱着膀子。领头的那小子还染了一头绿发戴上墨镜,左脚踩着足球,嘴里斜叼着雪茄,模样很冲。
我用四块砖头在街道两旁各垒一个球门。大黄在自己的球门大脚一放,喊:“开球!”对面领头的小子一弹烟灰打个响指,一帮人便迎头冲上来。
脚力尚未拼出高下,对面的人已经把我们的队员撞翻好几人,大黄恼怒,吼叫一声冲上去,那绿毛小子被撞得直摔在一丈之外的路面上。几个小子上前把老大扶起来,只见绿毛小子膝盖上胳膊上立刻鲜血淋淋。他勃然大怒,把墨镜向地上一摔,大吼道:“弟兄们,给我殴!”
就这样,在寒冬深色的路上一大群人殴打一起。起初我们人数占着上风,西街的年少们统统躺在地上,被我们围着殴打。突然那绿发的小子爬起来冲出人群,从裤衩里掏出一把手枪,砰,砰几声向我们扫来。
这回我们招架不住了,忙罢手向后街跑去,那群被殴得不成造型的年少们也爬起来纷纷掏出枪支向我扫射。一时街面大乱,附近所有能响的报警器全鸣叫起来,我们的队员倒毙无数,我趴在地上,用手一摸全是血也不知道自己何处中弹。
枪火持续好一阵,警车终于来到。那群小流氓或被击毙,或被缴械逮捕。我从人堆里爬起来喊:“大黄,老班,阿瘦,刘蟀……”好久,无一人应声。医生护士们不断地冲过来,把躺在地上的人一一用担架抬走。没有人理我,他们从我面前闪过,只留下一条条血迹斑斑的足迹。
一名护士向我跑来,这名护士我刚才在病房里见过,她问我:“你是11号病人的家属吧,她刚刚病情恶化,已经被送进急诊室!”
我头脑一热,心头的血液象遇到什么粘滞物一样持续升压。我拼命向急诊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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