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帘时,道尔睁着红肿的眼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一晚上,好歹是熬到头了。
洗了把脸醒了醒神,道尔走回房间,看着在另一张床上芙萝塔毫无防备的睡脸。
道尔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芙萝塔微张的红唇对自己来说无疑有很大的诱惑力。
不管那么多了,道尔晃了晃脑袋,将巫婆的形象从脑袋里甩开,慢慢地把嘴靠了过去。
“嘶!”一个硬硬的东西撞了撞自己的嘴,道尔睁开眼睛一看,小凯不知什么时候游上床来挡在了芙萝塔面前。
“你不是被她拿去当实验材料了吗?怎么,还没死啊!”道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让开,别打扰我的好事。”
“嘶!”小凯摇了摇头,盘在芙萝塔身前,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你这只臭蛇!”道尔拔出雷牙剑比划了一下,“再不让开可就把你剁了”。
“嘶!”小凯歪着脑袋不理不睬,一副你能剁我就来试试的架式。
“可恶!”道尔怒火中烧一剑劈去,小凯头一低,轻松地便躲了过去。
“看招!”道尔手一抖,雷牙在芙萝塔面前舞动开来,小凯的头灵活的扭动,道尔的剑竟然不能伤它分毫。
“你找死!”道尔气得七窍生烟,手舞动得更快,一片蓝色光影笼罩住芙萝塔全身。
“杀人啦!”从门口走过的服务生看见这一幕吓得大叫起来。
“别乱说,什么杀人了!”道尔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服务生这一叫,外面巡逻的治安队已经向旅馆冲了过来。
“闯祸了吧,笨蛋。”芙萝塔被服务生的叫声吵醒过来,白了道尔一眼,摸了摸小凯的蛇头,“谢谢你了。”
治安队不久之后便冲进了旅店,折腾了半天,在道尔解释为自己看见一只蛇缠住自己朋友,只是想把他赶下来,并现场向众人演示了一次,在小凯的配合下,治安队才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看吧,不是小凯帮你,你可就被送进监狱了。”芙萝塔把手朝门外一指,“请出去,我要换衣服。”
这只臭蛇,快点被芙萝塔熬汤用了吧。道尔在心里一边诅咒着一边走出房门。
刚把门关上,伊妮莎就从隔壁房间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道尔!”伊妮莎跑过来焦急地叫道,“有看见主人吗?”
“迪亚?他没和你在一起吗?”道尔奇怪地看着伊妮莎。
“没有,我早上一醒来,就没看见主人了。昨天晚上就觉得主人有些反常,结果今天就……”伊妮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别急别急,不就是不见了吗,或许是到外面散散步呢?”道尔连忙安慰起伊妮莎来。
“恐怕不是。”芙萝塔突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这是小凯昨天晚上趁你们睡觉后从阳台潜进你们房间,在迪亚裤兜里找到的。”
伊妮莎伸手接过,道尔把头探过去和伊妮莎一起看了起来。
“是这样……”伊妮莎喃喃地念着,纸条从她手里滑到了地板上。
“你昨天叫小凯就是办这件事吗?”道尔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生气,“你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他呢?”
“我也是睡醒后才发现的。况且,如果他真的要走,不管是我们哪一个人,恐怕都不可能拦得下他。”芙萝塔叹了一口气。
“我要去找主人!”伊妮莎转身想朝外面跑,但被道尔一把拉了回来。
“等一等,先别慌。”道尔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为什么这种纸条会出现在迪亚手上,欧菲雅不是一直在躲着他吗,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难得见你脑袋这么清醒一次呢。”芙萝塔对着道尔轻声笑了笑。
“我脑袋可一直都是这么清醒。”道尔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再说了,迪亚又是不死之身,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不死之身?”芙萝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道尔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话头,但一旁的伊妮莎已经抬起了拳头。
“你这个笨蛋!”道尔被一拳打进了墙里,一些碎石沿着他身上滑落。
“没关系的,如果是不方便告诉我的事,我是不会打听的。当然,刚才的事我也会保密。”芙萝塔把道尔从墙里拉了出来。
“不,你已经知道了,瞒着你也没用,况且,我们是一起旅行的伙伴,伙伴之间,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伊妮莎叹了口气指了指房间,“我们进去说吧。”
“原来是这样。”芙萝塔慢慢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回味着迪亚的往事,“所以迪亚才会不顾一切地想找到欧菲雅。”
“我害怕的正是这点,主人一旦听到欧菲雅的名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更害怕的是,主人和欧菲雅见面后,欧菲雅依然故我,甚至向主人拔剑相向。主人的心一定会碎的。”伊妮莎双手揪紧了腿上的裙子,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手背上,“我果然还是不行,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代替欧菲雅在主人心里的位置,代替不了……”
道尔和芙萝塔一起沉默了下来,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伊妮莎的哭泣声。
“喂,别哭啦,你就是哭,迪亚也回不来啊。”道尔笑嘻嘻地拍了拍伊妮莎的肩膀,“干脆你就把那没有良心的迪亚忘了,你面前不就有一个比迪亚更优秀的男人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伊妮莎生气地一拳打了过去,道尔抬起了右手,竟然把拳头给稳稳地接住了。
“行了,这样才是平常的伊妮莎啊。”道尔对着发愣的伊妮莎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我们大家一起去吧,去把那该死的迪亚给抓回来,然后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是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吧,你把我当作伙伴,我真的很高兴。而且你也不用伤心,迪亚走之前为什么只单独找你,说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很重要的啊。”芙萝塔握住伊妮莎的手,“打起精神,然后去找他,让他知道你的心情。”
“嘶!”小凯从床边游到伊妮莎的身旁点点头,好象在说别忘了我一样。
伊妮莎愣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眼角有再次湿润起来,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伙伴给予她的温暖。
“谢谢你们。”伊妮莎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向窗边的道尔说道,“刚才的道尔,让人感觉很可靠呢。”
“这是当然,有我这大陆男人的模范道尔压阵,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啦,哈哈哈。”道尔一听表扬便乐的找不着北。
“看来刚才是错觉。”“果然还是不能靠他。”“嘶!”
郁郁葱葱的树海里,欧菲雅和三个披着黑袍的人慢慢地向前走着。
“哎呀,裴罗,塔休和阿瑟德都在啊?”一个男子从一颗树旁走了出来,与三人一样穿着黑色长袍,只是帽子没有拉到脑袋上,一幅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样貌也没什么特色,属于那种从街上一抓就能抓出一把的平凡类型,甚至连力量也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和在场散发着压迫感的众人有种不相称的感觉。
“你终于出现了。”塔休冷哼了一声,“欧菲雅可是等你很久了。”
“哎呀,真是对不起,因为要办一件事,所以……”米法尔挠着脑袋笑道。
“呵呵,没关系,你办的是什么事呢?”欧菲雅转过身看着米法尔。
“是关于你的事。”米法尔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实不相瞒,我把你的动向告诉了圣灵。”
“……”欧菲雅静了一会儿,随即轻轻说道,“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请告诉你你这么做的理由。”
“圣灵他啊,一直在找你。有的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在你们两个身上,却并不是这样的。欧菲雅,你已经具备了统一天下的实力,但是否有统一天下的气魄和决心,还有待考验。”米法尔把手揣进裤兜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把圣灵叫来,一是我想看看圣灵对你执著的原因;二是想让你和圣灵之间有一个了断,否则双方都会痛苦;三是想让你接受一次考验,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是否仍能坚持自己的理想,是否能跨过与圣灵之间的牵绊,是否具有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气魄。”
“说的好。”欧菲雅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我和迪亚之间,是该有个了结了。”
看着欧菲雅的笑容,米法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其实你很痛苦吧,与爱人离别踏上这样一条道路,对拥有不死之身的你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尽的炼狱。
圣灵啊,我叫你来,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这世界的希望,到底在何方。
还有,希望你能让欧菲雅从炼狱中解脱出来,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办到了。
“说起来。”一名黑袍人突然开口说道,“米法尔才回来,菲莉又不见了。”
“这孩子……”欧菲雅叹了口气,“我们没时间了,先走吧,米法尔,你先去把菲莉找回来,希望她别干什么傻事。”
“遵命。”米法尔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形慢慢在树林中隐去。
虽然这里是阳光明媚,但首都周围,却已连续下了三天大雨。
首都附近有块天然林场,那里是专供皇室人员打猎用的,但现在的这里却如埋尸场,四处都可以看见士兵的尸体,豪华的马车翻倒在路旁,长矛刀剑扔了一地,一片狼籍。
一群士兵在尸体旁来来回回地走着,四处可听见吆喝的声音,似乎在催他们尽快清理现场。
雨帘下,有两个人披着宽大的雨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被挡住了看不清楚样子,但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薇丝大人,阿诺古大人。”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跑了过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所以卫兵全部死掉了,包括库里恩大人一家三口,真是残忍啊,连小孩都不放过。”
薇丝默默地把视线投向另一侧,那里的士兵正把库里恩一家三口的尸体放在担架上用布蒙住。
“行了,你去干你的事吧。”薇丝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人下去,随即轻声对一旁的阿诺古说道,“已经是第三起了,竟然大摇大摆地在皇城下杀害王国重臣,可真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杀的这三位大臣,在皇宫里都是属于国王派的人。”阿诺古的声音低沉中带有一点磁性,“我想……”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起来宰相派或者是将军派的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薇丝轻轻叹了口气,“我更害怕的是宰相派同将军派联合了起来,他们两派一旦联合,在皇宫里便已经是占去大半个席位了。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有了这样做的胆量?”
“最近先加强防范吧,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另外两派的人干的,也有可能出现了外来的敌人。以后皇宫里有大臣出游的时候增派一些守卫吧。”阿诺古突然愣了愣,因为他看见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好象动了动身子。
“见鬼了!”士兵们惊恐地大叫起来,本应是不能再动的尸体竟又重新站了起来,翻着白眼向在场的所有人移动着。
“操尸术?”薇丝一个前冲瞬间便跑过十几米的距离,随着一片蓝色的光影,十几具尸体变成了碎块散落在地。
“不要慌张,用武器刺他们的头。”阿诺古一边喊着一边慢慢向扑过来的尸体走去,像是有无数道光束从雨衣中射出,尸体们的头被开了个大洞,跌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有了薇丝和阿诺古做榜样,士兵们士气大振,本来可用来操控的尸体也不多,所以几乎造不成什么威胁。
“对不起了。”薇丝看着又重新站起来的库里恩一家三人,手一挥,三人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在了地下。
“连死人都不放过吗?”薇丝看着脚下那小孩的头捏紧了手,“真是个让人生气的家伙!”
“看起来。”阿诺古走到薇丝的身旁,“应该是时候,将十神将全部招回了。”
薇丝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突然发生的这些事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只乌鸦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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