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辰阳对自己素来严苛，喝酒有度的他却带着一身酒气冲进了翠竹轩，喝退了桃枝以后，指着白无衣的鼻子问：“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沈洛。”他还在为白天浴室里的事介怀，论样貌论家势他哪里输沈洛，为什么她对沈洛笑容满面，对他却是冷如寒冰，不，是淡之若水，没有半点情绪，连悲连恨都没有。

“王爷是想听假话还是实话？”连白无衣都不禁为自己的练就出来的镇定功夫喝彩，要知道姬辰阳喝了酒，随都是可能发飙。

“哼，假话又如何，实话又如何。”

“假话自然是王爷盖世无双除了当今圣上何人比得，一个小小安平首富之子又算得了什么？而真话嘛……”我摇摇头，“王爷酒意甚重还是不要听得好。”

“说。”他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桃枝听到屋里的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冲进来又被他喝了出去。

“王爷若真想听就恕妾不敬。真话就是……你比不得！”

他身子一颤紧握着拳，冲出声音像怒吼的狂风，吹得她耳朵发痛。“本王哪里比不得，论相貌才学论地位又哪一点输他？”

“是，这些王爷都远远超过他，可是王爷仍是比不得。女人不过是王爷来装点自己随时可丢的衣服罢了，这件不合身，便换下件，这套腻了便去换那套，想不起来便丢在一旁，高兴时随手一招，还要让人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是啊，王爷居然会穿我这件这件不合身又不华贵的衣衫，我该很感动不是吗？”她笑了，纵使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该感动吗？王爷。”

他张了张嘴，确是没说话，拧眉深思着。

“我只想我爱的人宠我疼我体贴我眼里只有我一个，而不是想起来时如同施恩一般穿两天的衣服，这些是王爷给不了的，呵呵……给不了的，所以，王爷在我心里是比不过他的。”如果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爱，那么就请离开，至少她不用去想，不用去看，不用去痛。

“王爷请回吧。钟情于你地女子何其多。又何差我一个。我只是件不起眼不合身地衣服罢了。即使勉强穿上身也会被人耻笑。王爷没听见吗？‘生子当如姬辰阳。文韬武略世无双。生女莫为白无衣。泼辣无理恶名扬。姬辰阳世无双。白无衣恶婆娘。恶妾恶妾谁纳谁伤。’呵呵。百姓总是睿智地。”

“王爷若怕伤了皇家颜面不敢逐我出去。那就将我置在这翠竹轩不管不顾如何？妾自在。王爷也少了那些个气受。”白无衣已做了最大让步。可他依旧不依她。

“你就这般厌恶我？”他抓起白无衣地手大声吼道。手被他拉得很疼。可再疼也没有心疼。她对他是厌恶吗？只是他看不清罢了。

“王爷您醉了。妾让桃枝掌灯送您回去歇息吧。”

“我为什么要回去？你是本王地侧妃不是吗？即使本王醉了也是由你伺候。”他双眼一眯。拉着她走到屏风后。然后将扔到了床上。白无衣镇定地双眸中总算有了一丝慌乱。

“王爷你不能……”

“我有什么不能，别忘了你是我的妾。”他整个人压上来，开始撕扯她的衣衫，要不了她的心那就要她的人，他很用力，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揉进她的身体一般。粗鲁狂暴，白无衣的心在他一次次索求中裂得粉碎，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她蹲坐在床角，将头埋于又腿之间低低地抽泣着，床上散落在上的衣衫就好像她那颗心已经支离破碎，他根本不懂她要什么，却又一次一次得狠心伤她。

“无衣……”他低唤，从背后揽住她，让她与他一再贴紧，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她是他的。他将头埋在白无衣的颈间，撩拨着她的长发。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别再惹我生气……”

那晚姬辰阳就那样抱着她直至天明，他的心跳时缓时快，身子烫得像一团火，当她以为他还会有所动作时，他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她，深呼吸着。他知道他伤了她，可有些话他哽在喉间不得不说。“我不准你再想他，你是我的，姬辰阳的。”

那音声飘在空中，旋转，消散，只余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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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更加沉默。

王府里的下人也发现白无衣这恶妾居然有半个月没与王爷吵架。王爷叫她往东便是往东，叫她往西便是往西，不再耍嘴皮子，乖巧安静得不似平常，只是王爷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明明晴空万里，却好似有无数阴云积压在王府上空，随时会降下暴风雨，王府内外上至妃妾下至奴婢聊天做事慎之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发那风雨来临前的第一道闪电，他们伸长了脖子密切注意着翠竹轩的动向，做梦都在祈祷着，里面那位不要去做那第一声闷雷。

白无衣正闷坐在院子里发呆，几个丫头端着东西进了门，红木托盘上放着绫罗绸缎还有珠宝首饰，她们将东西放在她面前的石凳上便退了去，临走前还不忘羡慕地回看一眼。

“喜欢吗？”姬辰阳进了院，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只是他平时都是板着一张脸，这笑容看起来格外怪异。

白无衣木木地望了那些华贵无比的物品一眼，抬起头幽幽地说着。“王爷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带着东西来赔罪，可惜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她不贪，只要他一颗真心而已，就是这样他也给不了。

“假话就是……”

“够了！”他一掌将石桌拍得粉碎盒盘里的首饰滚落一地，几只翠玉镯子落到盒盘外摔得粉碎，他好不容易才发下身段想要哄她，可是她却依旧不领情不实抬举，他姬辰阳想要的女人哪个不是勾勾手就主动得投怀送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桃枝吓得失手将手里浇水用的铁皮壶子落到地上。白无衣依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空洞，“王爷走好，妾不送。”

姬辰阳怎么也没想到白无衣居然给他下了逐客令，他气得倒退三步，连道了三声好，他充斥着全身杀气将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好似有千万刀割在身上，桃枝哪里见过这威势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她从没想过睿王爷真正发起怒来比那猛虎还要可怕。

平静得只有白无衣。“王爷走好，妾不送。”这二次，这丝毫没有一点波动的语调将狂暴的杀气生生折断，姬辰阳仰天大笑，一拳轰在白墙上，轰得一声，一尺厚的白墙被打了个大窟窿，就连素来镇定的白无衣也止不住眼角一跳，姬辰阳带着流血的右手一路大笑着离开了翠竹轩。

王府里担心的那场暴风雨还是来了，比意料中更加狂暴，王府内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是，那风就刮到自己身上，吹得残渣都不剩。背地里骂白无衣的人更多了。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桃枝低叹一声，将满盘的珠钗首饰推到她面前，就是那碎掉的镯子玉佩也被她一一拾了起来，放在边上。

“桃枝听说这些都上王爷亲自选的。桃枝看得出来其实王爷还是喜欢小姐的……女人的命比纸薄，小姐认了吧。”

“你也觉得我不识抬举吗？他王爷能带着礼来道歉我该觉着这是天大的恩赐，低头哈腰笑脸相迎？你也觉得我所求太多，这天底下哪有只钟情于一人的王爷？他能想着我念着我，我便要欢喜地去庙里烧香进佛？桃枝连你也不懂我么？”

“不是。”桃枝见她哭顿时手忙脚乱，“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桃枝怎么会不明白小姐的心思，只是苦了小姐，这王府……好了，小姐别哭了，桃枝以后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她心疼得搂着白无衣，一起痛哭失声，这命想由自己就这般难么？

这般难么？

刚把泪擦干净，姬辰阳又气势凶凶地折返而回，将白无衣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