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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o;轩窗,这一去可有什么收获?&rdqo;封神大殿中,一青衣老者与孟轩窗相对而立,气魄巍巍如山,浩浩如海。
孟轩窗在碧玉箫上摩挲了两下,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箫尾处的香囊上,叹了口气。
&ldqo;禀师父,弟子这次游历,无甚大收获,只是回程途中,偶然间路过四川十万大山时,几乎就得到了龙之心屑,可惜最后还是未能如愿。&rdqo;
青衣老者闭上眼,满面沧桑,不知道是在劝孟轩窗还是在劝自己。
&ldqo;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绿珠既然已经去了,那就让她去吧,你这般牵挂作甚?&rdqo;
孟轩窗低头不语,忽然蓦地抬起头,一曲《江城子》从箫中传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ldqo;轩窗,你何必这般痴情?作为绿珠的父亲,你能这般爱她,我实在是老怀安慰,可是,我不希望绿珠成为西昆仑的罪人,以你的资质,若不是困于一个情字,如何会十年了也无法突破八荒俱寂!&rdqo;
西昆仑修习姜子牙传下的阐教正统道法。境界分为天地本相,真我无相,本色见心,清风明月,八荒俱寂,一梦如是,烟火人间七个境界。其中突破烟火人间则立刻飞升仙界。
孟轩窗不为老者的怒气所动,依旧淡漠如世间无物。
&ldqo;轩窗驽钝,无心天道,只求能与绿珠相守一生便罢了。&rdqo;
老者到此刻也冷静了些,只是嗫嚅了一下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声&ldqo;罢了&rdqo;。
&ldqo;你真的不悔?&rdqo;
&ldqo;春蚕吐丝,不死不尽,不死不悔。&rdqo;孟轩窗的亮点眸子里,闪着恒星般的光芒,诉说着灿烂到永恒的决心。
老者仿佛又老了不少,脸上的严厉之色消减了些,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愁绪、无奈和追思,像一碗苦丁茶。
&ldqo;轩窗,你退下吧。&rdqo;老者抬手一挥,送客。
孟轩窗紧紧地握着香囊,看了老者一眼,在一片沉默中,转身离去。老者久久无语,只看着孟轩窗的背影。
&ldqo;相思无用!相思无用!我西昆仑,究竟要有多少人为情所困?老天你倒是告诉我!你告诉我啊!&rdqo;老者在沉默过后,忽然爆发,一双苍老但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片头顶上的蔚蓝。
云淡风轻无语。
伊人一去,阴阳两隔。孟轩窗的心为此空悬了十年,直到他听说了龙之心屑的神奇之处,可以恢复华夏千年气运,那自然一定能恢复一个人的生命。所以,不论被怎么样的呵斥,孟轩窗心里的决定,早已坚硬如铁,斩不断,化不开。
&ldqo;我要去找一些资料。&rdqo;孟轩窗现在手头的资料实在太少,不够他决定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说完,孟轩窗朝着五蕴书斋走去,那里,可能是全修真界最全的资料库了,只有西昆仑的入室弟子才有资格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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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何斜醒来时,他的身边已经只剩下白痴龙,和早就失去了生机的梦境。看着梦境恍若沉睡的样子,何斜好像害了痴病,自顾自地发起呆来。秋下一心愁,离别来的如此匆匆,匆匆得让我们连那一支送别的柳都找不到。
&ldqo;我该怎么办?&rdqo;何斜的心都碎了,整个人恍惚间找不到一点点的方向。
白痴龙把嘴巴里咀嚼着的那团草屑吐了出来,露出尖利的獠牙,眼睛里冒出冷血动物特有的红色阴霾。
&ldqo;血债血偿。我觉得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rdqo;白痴龙第一次自称为我,而不是本大爷。
&ldqo;有道理。&rdqo;何斜咧开嘴,像一个白痴一样笑了起来。
白痴龙很满意何斜此刻那疯狂血腥的表情。
&ldqo;坐到我背上来吧,让我们去问问秋爽那个秃驴,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rdqo;白痴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的身体就像一个气球一样,迅速地膨胀了起来,只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白痴龙变成了一条近四米长的巨大蜥蜴,当然,它身上散发出的暴力的气息,会让最坚定的蜥蜴爱好者也对它失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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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o;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rdqo;秋爽在看到梦境的躯壳后,基本猜到了何斜此刻的想法。何斜来问花愁涧的所在地,这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ldqo;不是苦,是痛,我要让所有让我心痛的人付出代价。&rdqo;何斜第一次恨一个人,不,恨一群人恨得如此深刻。
秋爽摇了摇头,唱了句佛偈:&ldqo;施主,梦境小施主的事情,你再去费神也是徒劳的。光明教会力量之大,不是一两个人,一两个门派可以与之对敌的。就算是花愁涧加上圣教两派人都站在你的背后,这场战斗,你也是十死无生。&rdqo;
&ldqo;可是东西两方的修真界不是已经开战了吗?难道这样我们中国修真界还不准备还击么?还不打回去么?&rdqo;何斜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秋爽一脸的无奈,拿起一个小掸子,将面前的檀香烟头上的灰轻轻敲落,露出烟头那红色的一点亮点,轻烟袅袅腾空起,变化无穷,不可捉摸。
&ldqo;光明教会已经认输了,而且加倍地赔偿了各个门派受到的损失。&rdqo;
&ldqo;什么?&rdqo;这不可能,一场大战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秋爽摸了摸他的老光头:&ldqo;光明教会根本没准备真打,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只派了最低级的骑士来中国?他们最强大的狂信者兵团、宗教审判所的人根本没来几个。他们派了一大堆普通骑士,只是为了拉出一张能搜索到梦境施主的大网。同时靠人数吓住我国的修真门派,逼我们退守山门,减少我们能用来搜索梦境小姐的力量,要不然,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就算靠人海战术,怎么也轮不到光明教会发现梦境小姐。&rdqo;
&ldqo;然后一抓到梦境,他们就牺牲了所有的普通骑士,让高手把贤者之石带回欧洲,再宣布认输,愿意交纳战争赔款是么?&rdqo;
&ldqo;施主正解。不重名,不重利,兼之实力雄厚,这才是光明教会啊。现在施主明白为什么贫僧不愿意让施主去报仇了吧?&rdqo;
&ldqo;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方丈,倒是请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rdqo;
&ldqo;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吧,就当一切只是梦,施主,你其实,可以过回,那种平凡的生活。&rdqo;
秋爽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何斜唯一的选择。和光明教会作对?不可能的。
&ldqo;可是我该回哪里去,我该怎么回到过去,是带着这个吗?&rdqo;何斜把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梦境高高举起,就像撑起天地的海格力斯,他的愤怒,简直要把天空都掀掉。
秋爽看着何斜的样子,也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念起了《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一时间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的吟唱声,绕梁不绝。
何斜最后看了秋爽一眼。
&ldqo;秃驴!&rdqo;
然后何斜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大步跨出了寒拾殿。
何斜脆弱的意识,似乎正被折磨的越来越敏感,当被蔓延到脚下的的现实所惊醒。他已无法重拾往日的心,只剩下将一切破坏的冲动。没人能替他去面对。
他也好想回到过去,那些曾经平凡但甜蜜的往日。如果连这点卑微的心愿都不被允许,他愿亲手去结束一切,就在这个消逝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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