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的事情告一段落,岚丝愁女扮男装随起义军西进关中。.从管家身上摸来的翡翠,至今没有离身。有些疑点,她始终没有想通。
大军休息时,她单身来到无人处,席地而坐。借着阳光,鉴赏翡翠,她猛然想起前些天看过的一部老电影《玉道》。
里面有一首描写翡翠的诗:
正浓阳匀老坑种,透如玻璃水欲滴;
织维结构白底清,含铬不透色鲜极;
脉状绿色称花青,油青如脂似瓜皮;
晶体较粗是豆种,芙蓉淡绿底可以;
条带丝丝金丝种,马牙无种象瓷器;
欧美垂青紫罗兰,纳烙辉石干青奇;
自古东方爱翡翠,爱戴藏玩嗜如迷;
文人雅士竞佩带,妇女儿童人人喜;
辟邪压惊是传说,养颜健身有灵气;
保值增值世无双,通灵宝玉真神秘。
人人视为珍宝的东西,岂不是都贴身不离,和囡囡她爹似得。为何只有这块翡翠能得通天灵性,生出玉精?这么名贵的东西,又怎会落到穷苦人家?
当时没揭穿玉精杀人的第三个理由,也是因为这些疑点。还有管家的胃在古代没办法详细解剖取证,她只能先把它风干,等回现代另做打算。
转身,背对远处士兵们,抬头对悠闲坐在树上的石敢当嫣然一笑。
神仙就是好,想现身时普通人才能看到,还可以对单一特定人现身。
树上绝色佳人白绣紫衣轻漾,飘渺梦幻地侧头回以她微微一笑,刹那间,满林的花都醉了,花瓣飘零,落红成阵。
笑靥中,心境的暗斗,彼此各有所图。
片刻后,岚丝愁挫败地翻了下眼睛,收回脸上发酸的肌肉。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石敢当若真想表现柔美,别说什么古代四大美人,连倾国倾城的朱雀化身都没法比。
她不由怀疑,传说他降妖伏魔,是先用好皮相博取对方注意力,趁其不备出招取胜的吧?
平时他又一副大男人主义,小男孩性格,无声宣告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喂,石敢当,你帮我查查这块翡翠的来历好不好?都流经谁人之手?”
岚丝愁先行认输,道出心中所想。再睁眼,石敢当站在她面前,竖起修长的食指,晃动在她眼前。
红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狡诈的灵光,“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唯利是图!看石敢当沾沾自喜的样子,岚丝愁捏紧五指。
这些天,大到讲一天故事,小到说一点回忆,都被他当条件要去。
“不需要我帮忙也无所谓呀,那边的小鸟精还等我过去教她,如何修炼成仙呢。”
‘修炼成仙’四字的声音,特别着重。他激她,他认定了这事非他来办不可,无奈事实的确如此。
岚丝愁斜眼看去,顿时一愣。
等在不远处的伊人,哪像鸟精呀,妆画得比花仙还美丽,衣穿得比狐妖还单薄。
再看石敢当,一脸龌龊,神仙不都清心寡欲嘛?他这样也配当神仙?还是当魔比较好,**!想来他所说成仙是鱼水之欢,欲生欲死,更胜神仙吧。
精非精,仙非仙,都是不伦不类。岚丝愁眯起黑眸,狠瞪两个眉目传情的主。
事情虽急迫,自尊价更高。
“算了,我自己查,不耽误你的重要事情。趁着军队还没走远,我先去趟,晚上追上来。”
直起头,她丢给身边男子一个白眼,扬长而去。
“她好像吃醋了。”石敢当重新坐回树上,嘴角噙着笑,一双明媚的眸子始终没离开跑走的人儿。
“您不追去,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呀?”凹凸有形的娇躯如蛇般紧贴上石敢当,一双纤手越过他臂弯,抚上他硕实的背。
他跨开双腿,方便她进一步,眼中闪过几点颇具深意的星光,“她还不会死,至少现在。”
“石王,您好坏哦。您被封印了七百多年,人家可每天都想得您撕心裂肺。”鸟精不满地**道:“竟然都不看人家一眼,一点回应都没。”
“都七百多年了……”石敢当倏地一恍惚,转瞬嘴边的笑意更深了,“要什么样的回应?这样?”
他翻身压上她,夺回主动权。以极快的速度扯下她身上所有束缚。望着他身下丰满的身体,和她不停传来的秋波,他本该放任所有。
只是,他竟不是那么有**。
还没走到县城,身后有人追来,一副起义军的打扮。小兵喘息不停,过了良久才能正常说话,貌似追了不少路程。
“丝愁姑娘,将军命小的把这个拿给您,说只许您一个人看,您看了自会懂。”小兵一脸焦急地说着,从怀中抽出一个锦盒。
他怎会知道她是女的?她在军中一直女扮男装的。
考虑到肯定出大事了,杨玄感才这么快发现她半途离去。岚丝愁抛开脑中多想,匆忙接过锦盒,就手打开。
却见盒内没有任何东西,纳闷地望向送物的人,她看到小兵脸上奸诈的笑容。
随之,一股绿烟从锦盒中散开。
不好!中计了!是迷香!
没来及屏息自卫,她就被迎头一棒,软软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士兵的高呼声把岚丝愁惊醒,迷香未过。她隐约感受到自己被两人压站在城楼上,寒风似刀,刮皮伤肤。
她听到大喊杨玄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种种的骂词。
不用想,骂人的人正是弘农太守杨智积。
历史记载,起义军兵至弘农官(今河南陕县),弘农太守杨智积知其西图关中,在城楼前大骂杨玄感为人臣而反君,犬逆不道。杨玄感大怒,李密苦劝不住。
杨智积如果和杨玄感的起义军真正兵戎相见,他不可能阻拦住起义军。隋炀帝援兵还有三日才能赶到,杨智积没能力,也得拦。谁不可能放着活命的机会不要,升官发财的高帽不抓。
经过苦思冥想,他想出一招,攻心术。
骂!
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好素质面对上骂父母祖宗,下骂为人品性,视而不见,决口不还。小士兵们,也跟着指指点点又笑又骂。
自大狂妄的杨玄感何时受过这种气,本来洛阳未攻下的怒火就沉积到极点,现在被一触即发。
无法想象,他这样一位骄傲无比的人,为了苍生起义,背上大逆不道,众叛亲离的骂名。听到此处,他内心会多么痛苦。
她想劝杨玄感不要动怒,不要中计,但是她全身虚脱,连睁眼都变成一种奢望。
始终站在一切的最近点,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苍凉无力。
要让她知道是哪个没人性的,给她下了这么重的药,她非叫他夜夜梦恶鬼不可!吓不死他,也吓得他以后不敢走夜路。
直到,日落西山,起义军暂退,岚丝愁被拖回太守府。
药效散去,发觉房外有人说话。
起身,轻手轻脚来到门前,侧耳听去。
“这次多亏太守,想出妙计,骂得杨玄感恼羞成怒,不能离去。还抓了他心上人,叫他不敢轻举妄动,迟迟不攻城。”
“是呀,太守真是足智多谋,我们跟着他肯定能一路发达。”
“发达!先看好里面的人吧,叫她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当然知道,还要你提醒。”
“我去趟茅厕,你一个人看会,可别跑神!”
“嗯,你快去快回。”
听完,岚丝愁震惊不已,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仍然不忘透过门缝**,寻找机会逃走。就在一个守卫刚走不久,忽然一声闷雷炸响,一道电闪不偏不倚击到剩下的守卫身上。他直躺在地,被烧焦的肉漆黑一片,不堪入目。
白送机会离开,当然要了!管他恶心不恶心,伸手在滚烫的尸体上摸索出钥匙,打开门。好在钥匙是铜做的,否则也挨不住刚刚雷电一闪。
四周探探一番后,小心逃脱离去。
回到起义军营,未见杨玄感,在她自己帐外惊见另外一位。
男子一身白衣,纤羽睫毛,清澈蓝瞳,细密长眉,银光绕黑发,浑身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夕阳不知不觉已老,黄昏无声无息进逼。清灵的侧面淹没在所剩不多的微光中,他一直瞻望着远处,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毛毛?”岚丝愁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白虎,他是第一次以这种形态对她。
长眉不悦地微微挑起,瞥了她一眼,恢复本来神情。冷漠的态度叫她更确定他就是白虎,女人的第六直觉果然很灵的。
“谢谢你刚刚救我出来。”岚丝愁感激地笑道。
回复她的只有冰冷的四个字:“自以为是!”
“嗯哼,据我所知,圣兽中白虎掌管雷电,青龙管风,朱雀管火,玄武管水。今天晴空万里,前一刻还太阳高挂,下一刻就无风直接见雷电。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岚丝愁满不在乎地自圆其说,未说完被一计冷视中断。
原来这般脱俗的男子也有受不了的时候,不禁偷笑起来。
“杨玄感在那边山头。你平安逃脱,我已告知他。”没有看她,他挥手指向远处。
“原来你在这里等我,就为告诉我这个呀,太谢谢啦。”
岚丝愁双眸晶亮忽闪,跑到白虎面前冲他鬼灵一笑,轻轻吐了吐舌头。不等冷眼抛来,快速跑走。
望着跑远的身影,蓝色眸子飘过一缕淡淡的惆怅,转瞬即逝。
天之彼岸飘留几抹残云,红日散落,留辉染云,梦幻飘渺。令人深看沉醉,不忍眨眼,唯恐再睁开眼时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红云下一个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他平静如斯地望着远处,眼中没有眼泪,脸上没有忧伤。蔚蓝色的披肩停在身后,没有波动。
曾经,风吹雨打下留一抹孤寂藏背影,清冷而绝然。如今,时光流逝中洒一段豪情于天下,潇洒却沧桑。
“想哭就哭吧,我记得我家乡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岚丝愁不知如何开口来安慰这样一位坚强的人,忽然想起刘德华唱的那首《男人哭吧不是罪》,不禁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哼唱起来:“在我年少的时候,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在我成熟了以后,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
杨玄感的睫毛重重颤了下,不见下话。阒寂无声中,只有冷比寒冰呼吸没有停息。
“好像跑调了。”过了许久,杨玄感突然开口调笑道。
“没有呀,怎么会。拜托你又没听过,你怎会知道。”岚丝愁随口接话,正视过去,他眼中沉重没有踪影,反而叫她心疼了。
他深深看着她,冲她一笑。伸手宠溺地拍了下她的头,这次她没有闪躲。
“傻妞,我们回去吧,否则他人要担心了。”
“杨玄感……”想到他为百姓大义灭亲,想到他为她不去攻城,她忍不住喊到。
伟岸的身躯戛然停下了脚步,在他眼角有光闪动,只此一瞬。转头故作嫌恶,冲岚丝愁嘲讽道:“你可别哭,不哭就够丑了。”
她心中没有一点怒火,微微刺痛起来。努力微笑,不再一脸愁云。
“李密劝我别再攻城,绕道前行,你觉得呢?”途中,杨玄感开口问道。
她想高声大喊,听李密的,他说得没错!
然而铮铮血性男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以海纳百川,卧薪尝胆。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无法忍受他们受到诋毁。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岚丝愁沉声说道,口是心非。
“其实我最想当一介侠士。”行侠仗义,自由潇洒。
简单的愿望,对他注定无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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