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境里醒来,曹翰手拂清泪,在黑暗中睁着眼。阴柔的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床头,无比亲切,又捎带一抹伤怀。
回味梦里的情景,在月色下那颗孤独的小树。
孕育着自己的武修绝学,采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
自己并未受诸多周折的修行,那小树仿佛和自己很亲近。每次接近它会有淡淡的欣喜,离开会有绵绵的难舍思绪。
曹翰感到迷茫。
很多印象表明自己修行的武学,绝非寻常秘籍。
如若是邪魔歪道的秘籍,岂非误了自己。
不管了,先学。
管它正邪魔佛,只要能增强自身对外界的抵御能力就学。
佛家不是讲究个机缘巧合么,看来和秘籍是有缘了,一切总会有明了的那一天。
这样想着,思绪松懈下来,又睡了过去。
早晨,山风里夹带着无比清新的空气,令呼吸通畅极了。
曹翰早早起来,站立在草屋附近的一处小山头。面对太阳,吐纳调息,满怀虔诚之心,缓缓的重复着梦里的手印。
直到风儿到处寻找他的声音传来,这才从小山头下来。
“风儿妹妹,我在这里。”
风儿向朝韩身边跑来,碎花衣衫像移动的美丽的蝴蝶,随着跑动的节律上下翻飞。
“你去那里做什么?你还会武功吗?是来练功的吧?”
风儿总是很好奇,对什么都想探究个所以然。有时让曹翰不由自主的开怀,有时又让他莫名的紧张。那种情况多数是风儿对给她的答案质疑的时候。
“吸收新鲜空气。也顺便锻炼一下身体,不然以后有坏人欺负你,怎么保护你?”
“那你明早叫上我一起,我也想跟着你一起锻炼。你打不过别人时我好帮忙。”说这话时风儿一脸的认真看着曹翰,稚气的神态让人心动。
曹翰对着风儿灿然一笑,弯腰摘了一朵野花递给风儿。
风儿接过那朵很小的野花,顺手别在自己的耳旁发髻里,歪着小脑袋望着曹翰问:“风儿好看还是花好看?”
曹翰一愣,嘴唇煽动好一会儿才说:“风儿妹妹好看。”
风儿听了,咯咯笑着跑开了,没回头的说:“曹翰哥哥,咱们去找小树苗种在院子旁,等到树长大了,长高了,我们夏天可以在树下纳凉。你说好吗?”
“哦,好。”
清晨的太阳如灿灿的薄纱,轻魅飘渺,如浴梦幻。
曹翰随同莲儿拿着锄头,在草屋后的树林寻找着小树苗。不经然又想起月色下的小树,一抹淡郁晃过。
风儿想找榕树苗,娇小的身影快速的移动,眼睛不断的到处张望。
“风儿妹妹,你的腿一点不疼了么?”想起风儿那哼唧的疼痛声音,曹翰忍不住问道。
风儿转过头来嘴角上扬,眼睛轻瞟了曹翰一眼:“完全好了,曹翰哥哥不要提了!你一提我就会想起那可怕的胖水蛭,恶心死了!”
曹翰没再说话,紧跟在风儿身后,深怕再有什么闪失。
“风儿,去地里帮娘拔点青菜回来。”风儿娘站在院子当中大声说着。
风儿赶紧扯着嗓子脆生回答:“知道啦娘,这就去。”
说着拉曹翰的衣襟下摆就往菜地走。边走边说:“曹翰哥哥,说不定菜地那边有榕树苗。走,给娘拔青菜去。”那架势仿佛她是姐姐,曹翰是弟弟。曹翰手掂锄头和风儿并排走着。
菜地刚好在池塘边,草屋的对面。
曹翰望着池塘深绿色的水面,一面蹲着身子拔着小颗绿茵茵的青菜,一面问风儿:“风儿妹妹,这池塘有鱼吗?怎么老是很平静,没见着鱼跃呢?”
“有鱼。池塘水深,去年夏天大哥下去摸鱼,差点淹死了。那以后,娘再也不让大哥下水。”
“等会儿我帮娘把菜拿回去,我们继续找榕树。找不到的话就去山里挖。哦,对了,怎么老天还不下雨呢?大哥答应领咱们去采蘑菇的。”灵动的风儿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由找榕树苗想到山里,再由山里想到下雨,然后联想到采蘑菇。有点顺藤摸瓜的意味。
他们在风儿娘叫吃早饭还没找到榕树苗,风儿有些泄气,撅着嘴嘟囔:“只好进山里找榕树苗了,曹翰哥哥。怎么这天还不下雨呢?”
风儿说完抬头仰望天宇,一副祈盼神思。
曹翰望着风儿说:“咱们不急,有了想法会有办法的。走,娘叫回家吃饭了。”暗自却乐了,在风儿面前,自己俨然如大人般说话了。
吃过饭,大人们又是各忙各的,风儿搬来椅子在院子,手里拿着竹棍,坐在椅子里埋身写字。那认真样子连曹翰临近身边都未注意。
曹翰默默转身离开,拿起锄头向屋后的树林走去。
他要独自去找风儿想要的榕树苗。甚至幻想着,风儿妹妹看见他找着榕树苗的开心样子,嘴角泛起自己也未觉察的笑意来。
在灌木丛里,曹翰找到了颗榕树苗,只有小指粗细。他轻松的抡起锄头把树苗的根慢慢刨出来,没有丝毫伤到树根。
望着榕树苗,他笑了,似乎已经看见莲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就在眼前。
学着大哥肩扛锄头往回走,手里握着榕树苗。
嘴里吹起口哨曲子来,在这空旷的树林悠扬而空灵。
在走过一些带刺的灌木丛时,一再的小心还是被划破了腿部,正要弯腰查看腿上的伤,有一丝异样的呻吟声传进曹翰的耳朵。马上放慢脚步,浑身肌肉一紧,顾不得看自己腿伤。
曹翰探索着挨近呻吟声,一团白色的东西映入眼帘。一身雪白的皮毛光泽而滑润,小腿的白毛上还有暗红色的血痂,很是醒目。
曹翰放下榕树苗,前后左右的看看,然后才拿肩上的锄头把碰碰那团小东西。小东西“嗷,嗷”两声,抬头瞪眼看了一眼他,又没精打采的耷拉下去蜷缩着,像快要垂死过去般虚弱,闭着双眼,蹙着眉头。
曹翰看着这小东西像狗,蹲下身子,用手试着触摸它的头。小东西勉强的睁开眼睛,可怜兮兮的又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的触摸,眼里满是眼泪。
猛然脑海里蹦出农夫和蛇的故事,手猛地缩了回来。又想要是风儿在肯定抱起来了。
曹翰试着伸手抓住小东西脖子后面的肉皮提起来,感觉和猫大小差不多。扒开后腿的毛发一看,手指长的伤口,露着鲜红的肉,隐约能看见裸露的骨头。
不再犹豫,曹翰一手抱起小东西在怀里,手腕搭在肩头的锄头把上握着榕树苗。
继续吹起口哨曲往家走。小东西很安静的在怀里。
风儿一定会很高兴。
曹翰兴冲冲的回到茅草屋,在院子边放下锄头和榕树苗。
院子里只有风儿还在埋头用竹棍在地上写字,抬头间一下看见曹翰手里的榕树苗,一脸的惊喜,当看见他怀里的小东西又满是疑惑。但马上无比惊喜。
曹翰看着风儿说:“风儿妹妹,我找到榕树苗了。你去种吧,我得给小家伙洗洗伤口。”
风儿一丢手里的竹棍,兴奋的跑近曹翰:“曹翰哥哥,这是什么?哎呀!它受伤了呀!来交给我,我来做。”
曹翰把小东西递给风儿,风儿小心翼翼的用胳膊轻托着它,深怕一不小心弄疼了这可怜的小东西。
风儿抱着小东西进了屋,曹翰跟在身后,端来一盆清水。
风儿用手小心的清洗着小东西的创口,小东西“嗷嗷”两声,身子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睛望了两人一眼,不再动。很安静的让风儿清洗创口,然后用给她贴腿的草药膏给小东西敷上,找来布条包扎好。
曹翰羡慕的看着小东西,恨不得是自己。突然想起自己腿上也有伤,来到院子坐在椅子上慢慢挽起裤腿,一看好几根芒刺扎在肉里,只露出星点的小黑点在皮肤表面,隐隐的疼。
把腿架在另一条腿膝盖上,正要埋身看怎么弄出来刺头。没防备在埋身的瞬间一压肚腹的内力,刺头飞奔了出来,差点砸在自己脸上。
愕然!曹翰望着没了刺头的腿面发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嘴角已咧开笑了,心怦怦的一阵兴奋。
头一次感觉自己修炼的秘籍的好来,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胸怀。
以至于风儿站在身后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脸的痴样。急忙用小手在他眼前晃动,曹翰才“嘿嘿”笑着放下抚摸胸怀的手,放下裤腿站了起来。
风儿说:“曹翰哥哥,以后不许你单独出去。去哪儿得带上我,看你刚才的样子活像见到狐妖的样子,丢了魂。听到了吗?”
曹翰已经拿起院子边的锄头,在草屋的左边院子边挖起来坑来,种榕树苗。听着风儿的话脸微微一红,该不会认为我刚才的举动在自恋吧。嘴里“哦”的答应着。
又想着风儿刚才提到狐妖,心里“咯噔”,心里在对风儿说,曹翰哥哥也有狐狸的血统啊。
风儿把小东西放在椅子上,去院子边捡起榕树苗,往曹翰挖好的坑里一放,手把着树苗树干等曹翰填好土。
很快就种好了,曹翰进屋端出刚才给小东西清洗的那盆污水,慢慢倒在了刚载好的树干底部。看着水快速的渗漏下去,土也跟着水流塌陷下去,这才去把锄头放在院落。
转身看见风儿又把小东西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着它的头。小东西极享受的一动不动,任凭风儿抚弄。
曹翰看在眼里,满心的羡慕,没敢想变成那样一个小东西。煽动了几下嘴唇才对风儿说:“去厨房给它找点吃的吧,估计饿得快吊气了。”
风儿一听,把小东西往曹翰怀里一放,转身去了厨房。曹翰见风儿的举动一愣,仿佛这小东西已是家里的一员,低头注释着小东西。
小东西在曹翰的怀里懒懒的,眼睛一睁一闭的样子招人爱怜。抚摸着小东西的皮毛,滑溜溜的很舒爽。小家伙也很舒服的享受着手的抚摸。
曹翰想到刚才把芒刺逼出体外的情景,眼睛看着竹林,慢慢走近一株竹子。调息酝酿一口气喷向竹子,竹子快速的向前摆去,反弹过来差点打在他的脸上,曹翰急忙灵敏的躲避,才没在脸上听到那“嘭”的一声。
风儿手里端着一只瓦碗,里面放着馍还有些菜汁,来到曹翰跟前,一边把碗挨近小东西的嘴边,一边问:“你摇竹子干什么?这小东西真可爱!曹翰哥哥,它是只狗么?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这么白,就叫它小白,好么?”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小白,小白。。。。。。很好听。就叫小白吧。”
两人正在喂小白吃东西,真是饿坏了,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不一会儿就把风儿端来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风儿娘和爹回来了,娘手里拿着些从地里拔的菜。艾祥和肩头扛着锄头。
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手里的小白,风儿娘问:“你们这是弄的什么?这是哪儿来的小狗?咦?还伤了?”
风儿把碗往曹翰手里一放,拉着娘的胳膊来到刚种的榕树苗跟前说:“娘,看,我和曹翰哥哥种了颗榕树。是曹翰哥哥找来的树苗,夏天来了就可以在树下纳凉了。这小东西是曹翰哥哥捡回来的,腿上有好长的伤口呢。我们给他清洗后给它敷上药。就是我没用完的腿药,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白。你看它的毛有多白,多可爱。”
风儿娘手里拿着菜,被风儿拉前拉后的,听她说完就说:“好,好,你们高兴就成。”
小白在曹翰臂弯里探起身子,吃了东西精神头足了,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一家人。没多久就呵欠了一个,懒懒的趴在曹翰臂弯睡觉开了。曹翰看着小东西这么容易就混熟了,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风儿越看越喜欢,眉眼都含笑。进屋说要给小白准备一个小窝。
风儿找大哥要了一个他编的竹筐,然后用一些自己的旧衣物垫上,很快一个舒适的小窝就好了。
风儿急忙招手叫:“曹翰哥哥,把小白抱来放进去。小白肯定又饿又累的,让它在这里睡觉。”
风儿娘去做晚饭了,艾祥和坐在院落一角吧嗒吧嗒的抽水烟。大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一脸木讷的看着小白。
曹翰把小白放进竹筐,小白眼睛翻了一个白眼又闭上睡了。风儿用旧衣服给它盖上,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流露出女孩特有的温情,看得曹翰脸红心跳,又不想挪开看风儿的眼神。
真是如同某位诗人的诗,一个人再看风景,另一个看风景人在看你。
蛮有韵味的一幅图画。
温馨得像梦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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