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也喜欢她。。c”封不鸣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啯”的一声咽下杯中酒,自顾自地接着说。
刚刚站起来的的陆小同“咚”地一声又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钱战被肥肉噎的脸都绿了;赵璇张嘴瞪眼满脑袋的青丝都炸了起来,韩东来朱有雪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燕飞傻乎乎地眨着眼睛没搞明白封不鸣在说什么,手中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陆玥也意外的呆住,几乎坐倒在地上。
老黄在桌子底下呲着牙咧嘴笑了好久,它觉得人类的爱情更笨,还是当狗好,没这么多烦恼。
它摇着尾巴接着啃骨头。
座上满座寂然,目瞪口呆,不明所以,表情僵直。
封不鸣慢慢坐下,给自己添了一杯酒,继续说道:“自从那天在地下大厅里看着她奋不顾身地扑向你,我就知道,她的心里有你,而且还很深。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也喜欢上了她。”
燕飞被他的话吓醒了,他坐直了身子惊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喝多了?”
赵璇被封不鸣弄出的意外搞傻了,秀丽的脸上变得一片茫然。
封不鸣百年难遇地笑了笑:“赵璇你别误会,我喜欢你,没有别的意思,严格地说应该是喜爱,但不是爱意。”
钱战咽下肥肉叫道:“我操,有区别么?”
封不鸣怒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低头吃菜。
封不鸣喝下一杯酒,幽幽说道:“有区别。看到赵璇,我想起了往事。以前的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今天我想说一说,为了燕飞,也为了赵璇。”
陆小同总算听明白了封不鸣不是想横刀夺爱,终于慢慢爬起来歪在了椅子上。
他用这辈子最专注的目光看着封不鸣。
封不鸣在大家的目光中转向朱有雪,问一脸迷惑的他:“我能不能信任你?”
朱有雪不愧是傻乎乎的高材生,他反问了一句很绝的话:“你为什么要信任我?”
众人绝倒。
封不鸣认真地看着他:“因为我要说我的秘密,我需要信任你。”
朱有雪明白了:“你想信任我?不想不信任我?‘
燕飞骂道:“屁话。“
封不鸣嘿然一乐:“是啊,小朱,我今天才认识你,我能不能信任你?”
韩东来憋不住了:“你可以信任他,别看他文质彬彬的,手底下黑着呢!我们一个部队的,我了解他。”
朱有雪推了他一把:“别乱说!”
封不鸣喊了一声:“好!小韩是他妈好兄弟,你的话我信!”
他很难得地说了粗口。
陆小同急得像被猫抓住的老鼠:“你他娘的快说啊,绕什么绕!”
封不鸣没理他,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眼睛里渐渐现出对往事回忆神色。
赵璇从震惊中醒来,心中暗暗感激封不鸣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而且她还想听听封不鸣为什么喜欢,不,喜爱自己。
说实话她有点沾沾自喜,没想到闷葫芦封不鸣先生对自己也有花花心思呢!
女人都这么臭美!
陆小同看着她的表情恨恨地想。
夕阳西下,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钱战打开灯,昏黄的灯光下,封不鸣慢慢开口,把大家带入了他的往事。
那一年封不鸣十六岁。
十六岁的封不鸣生活在贫穷和饥馑当中,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没有社会背景也没有钱财,所以在战乱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只能听天由命。
在家乡实在生活不下去了,父母只好带着他投奔早年流落到远宁城的弟弟。而悲剧也从此上演。
他是在一个黄昏遇见她的。
那时天已黄昏,西天夕阳殷红如血,无数的霞光横飞碧空,天地间变幻着绚丽的色彩。几片流云灿烂生辉,一抹霞色淡淡的映在宁雪雪白的脸上,为她的脸上添了一层薄薄的绯色,衬着她一身明丽的紫衣,显得她明艳照人,那漫天的霞色天光仿佛都被她一人独占了一般。
正背了一筐野菜的他呆住。
那一刻就是他一生的记忆。
她和她母亲只是路过那一片白桦林,她们的背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个呆立的少年在黄昏中心情激荡。
十六岁少年的心中从此有了热切的期盼和执着的痴迷。
三天以后他又遇见了她。
六天以后他又遇见了她。
第八天的下午,她终于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你在干什么呢?”她问。
那一天,她独自一个人出来,她的母亲没有跟着。
少年呐呐无言,满脸通红。
少女嫣然一笑,准备离开。
“你明天还来么?”腼腆的少年终于问了一句话。
少女停步,转身,目光流转,晨光灿烂的田野里,有漫天的云霞在鼓掌。
“其实我每天都要出来的,你也在吗?”她问。
少年点点头。
从此他们相识了。
少年了解到少女名叫宁雪,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商人重利轻别离,只有她和母亲住在城市边缘的小院里,今年也是十六岁,母亲年老,她每天都要出来采购一些食物和用品。
少年每天都要来这里收割野菜野草。
缘在于此。
这一天,他和她说话一直说到又一个黄昏来临,两人坐在一片方方的青石上,抬头望着远山山巅那带着一些诗意,一袭辉煌,一片温婉的夕阳,一任晚风拂面,掀动衣袂如飞。宁雪的几绺发丝飞扬起来,在她的额角鬓旁柔柔的招摇,迎面的夕阳又给她脸上罩上一层淡淡的光辉,她眯着眼睛静坐着,遥望夕阳如血。
也许是寂寞的太久,很多时间里都是她在说话,他在静静地听着,生性沉郁的他被她解放了心灵,满脑子都有新的光彩出现。
这一天对少年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走得最急的是最美的景色,伤的最深的是最真的感情。”听封不鸣说到这里,朱有雪忽然插了一句嘴。
“你闭嘴!”陆小同对他怒吼。
封不鸣不以为忤,他黑黝黝的脸上焕发着因为回忆而带来的神采,他慢慢喝下一杯酒,半晌无语。
满座的人都怒视朱有雪,朱有雪悻悻然低下了头。
封不鸣默默地回忆了一会儿,眼睛里忽然有了沉痛之色。
从那一天以后,少年和少女每天都见面,少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告诉少女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少女教了他很多他不知道的知识。
少女的性格爽朗明快,敢说敢做,做事果断明了,她的性格深深吸引了少年。
时间在明丽的阳光中走了三个月,少年这一生都没感到过比这更大的幸福与快乐。
幸福与快乐却总是很短暂。
冬天来了,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少年总是热切地期盼着能看到她的身影,每一次见面他都感到时光之手在拂去内心的尘埃。
可那是一个惨烈的冬季。
那一天的景物雕刻在他的心里。
那一天空旷的荒原只有风声低吟着自己的歌谣。不久,天上的白云被乌云驱赶到了远方,一团一团铅灰色沉重的晚云从四面八方赶来,堵住了太阳的光华。它们低垂着自己的脸,用冬季特有的幽暗色调令天地笼罩在凄神寒骨的氛围里。不一会儿,纷纷扬扬的雪花就像天使一样舞蹈着飘落,它们悠扬着舞姿,依依不舍的告别天空,投入大地的怀抱。此时,天与地与山俱白,茫茫大地惟有远山一横,枯草数处,一线地平而已。
少女一袭红衣,少年衣着单薄,在寒风中两个人就像无助的枯枝败叶,一任寒风侵袭。但他们的心是暖的,很暖。
少年的情怀比阳光炽烈啊。
两个人坐在雪地里聊天,两个人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对方的心灵。
他们背后悄无声息地围上来十几个人。
“哈哈,一对小男女在谈恋爱么?”一个粗野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少男少女同时跳起来,回身望去。
呆住的不是他们,是背后的人。
背后那些人看见少女的容貌,同时一呆。
为首的白脸汉子眼睛里有幽暗的鬼火闪过,他捋了捋颔下的几绺乱须,回身对手下笑道:“妈的,一不小心遇到个漂亮雏儿!老子有福!”
他手下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淫言秽语喷涌而出。
少年心中巨跳,他意识到这些人绝不是好人。
他挺身挡在少女身前。
白脸汉子往前走了几步,围着两个人转了几圈,啧啧赞叹着,淫邪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女。
少年突然大吼一声:“跑!”
他拉着少女转身就跑。
少女的手已经冰凉,眼中肆意着内心的惊恐,她已经感受到了邪恶。
他们没有逃脱。
他们怎么可能逃脱?
围住他们的人比他妈猎犬还灵活,仅仅用了一分钟,他们就被拖到了白脸汉子跟前。
白脸汉子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
少年少女的一切反抗和挣扎都是徒劳的,对方身强力壮,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白脸汉子一脚接一脚踢在少年的脸上,直到把少年踢的毫无反抗之力。
“扒光他的衣服,绑在树上,冻死他。”他蔑视着躺在地上的少年,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他的生死。
刺骨的寒风中,少年被高高挂起,少女扑过来抱住他**的身躯,想要给他温暖,但很快就被拖了回去。
少女一次又一次扑过来,一次又一次被拖开。
她的衣服在抗争中被撕破,雪肌玉骨若隐若现。
白脸汉子狠狠地咽着口水,眼中有绿色的光芒。
他凝视着少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红晕的脸。
“把我的帐篷撑起来,我就在这里做新郎!”他吩咐手下。
少年声嘶力竭地怒骂,拼尽全力想要脱离束缚,没用。
甚至没有人理会他。
帐篷在雪地里直立起来,寒风切割着大地,少年僵硬的身躯渐渐失去知觉,但他努力睁开眼睛怒视着,心中的愤怒烧红了他的眼睛。
少女无法逃脱,只能面对。
少年看见她的眼睛里有决绝的光芒,冷酷,而且居然侠烈。
白脸汉子被她的目光惊住,他愣了半晌,忽然吼道:“杀了他!”
他的手指指着少年。
他的手下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少年的身躯上暴起一团血雾,胸口的血液流了一半就被寒风冻住。
少女哀号一声,奋力扑过来想捂住他的伤口,但是她很快就被拖走。
在意识存留的那一刻,他看见少女拼死扭过头来,用哀婉的眼神看着他。
他没有死。
由于白脸汉子的那个手下的手指被冻僵了,他打偏了一寸,子弹从少年的前胸灌入,从后背透出,寒冬凝固了他的血液,他捡了一条命。
他醒来的时候,只看见雪地上凌乱的足印。
还有
雪地上
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那血迹不是他的。
少女不知所踪。
白脸汉子和他的手下带走了她。
过了很久,远处的小沙包后面爬起来一个老汉,老汉抖抖索索地走过来,救了他。
伤口好了以后,他告别父母,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他找了八年以后,终于绝望,参加了国防军。
“我操他妈,你知道那个白脸汉子是谁吗?”韩东来愤愤地问。
封不鸣沉着脸摇头。
赵璇和陆玥早就泪水横流,两个人哭的说不出话来。
钱战和陆小同咬着牙横着眼,心中发誓一定要帮封不鸣找到白脸汉子,一刀一刀割了他!
燕飞无语。
他没想到封不鸣的内心中还有这么惨痛的往事,他决定此生此世只要知道白脸汉子的消息,他就会在第一时间里灭了他。
一定要灭!
封不鸣沉沉开口了:“后来,我们一家就离开了那个地方,我再也找不着她了,但是她一直在我心里。所以在地厅里看见赵璇扑向燕飞的情景,我就想起了那个时候,所以我喜爱她。燕飞,怎么办,你自己掂量。”
燕飞起身,拿过酒瓶给自己满满倒上,然后端起酒杯对封不鸣说:“我敬你!”
桌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加满自己的酒,看着封不鸣。
封不鸣拿起了一瓶酒,谁也不看,一口气喝完,颓然倒下。
屋里静悄悄的,隔壁邻居孩子的哭声清晰可闻,老黄跑到外面吠了几声,一只猫喵喵叫着逃开。
“走得最急的是最美的景色,伤的最深的是最真的感情。”
这句话没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