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从组织部拿了任命书以及工作证就坐车去了清源。。c沿着公路一直往东开不久就看到了开发区的牌子。路上李枫看着两边的景物不断的变化,在经过清河镇的时候路边的还是二三层的小楼,街上的商业场所也比较多。但是到了清源地界的时候,隔一段距离才会有一两个村庄的影子,中间不是矮树林就是荒地,只有几块地方三三两两的有在地里耕作的村民,看的李枫眉头一阵紧蹙,开发区是一个以农立本的地方,但看这一路上耕地开发的情况不容乐观,这说明农民的耕作积极性不是很高啊。客观上的困难还好客服,就怕农民丧失了信心,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几个村的村书记正围坐在一起吞云吐雾,只是几个人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不知道这是他们第几次到这间会议室里来了,自从秋收以后,他们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作为他们的主心骨,张运海的上位使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张书记是实实在在为百姓考虑的好人,为了能增加百姓的收入,给大家贷款饲养奶牛,还让大家伙拔了那些狗日的高级作物,重新种水稻。大家伙从心底都感激他。令人想不到的是,虽然今年的收成很好,但是打出的粮食却没了销路,眼睁睁的看着堆在家里的粮食被老鼠糟蹋却没有任何法子。无可奈何的书记们只好找到张书记想办法。
“张书记也没有办法啊。”尚庄的村书记老田吐了一个大烟圈,无奈的说道。
“你说这世道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些瘟神,这老天又不让我们过下去了。”
“听说,这阵子在闹什么经济?”一位村书记转头问旁边的人。
“市场经济,美国鬼子鼓捣的那玩意,咱们也在搞那个。”
“你说市场经济也要吃饭啊,这大米怎么就没人买呢?”挨着尚村的王鱼村的书记老孙对老田说道。老田是附近几个村书记学问最高的,平时有个啥事都会去找他商量。
“哎现在都在讲市场,没有市场就没发卖大米...说这些也没用,就是那些老板没钱了没不起大米了。”老田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见识,想起自己的愁事,又没了心思,敷衍的解释了一下。
“哦。”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大家再等等,坚持一下,会有办法的。”张运海无力的劝说着会议室里的村书记们,“回去后多做做村里人的工作,辛苦大家了。”
“放心吧,谁好谁孬,大家都有数,确实没办法了才来麻烦您的。”
送走了一群村干部,张运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咋办呢。站在门口寻思了一会儿,“狗日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说实话,张运海最近一直不怎么舒服,应该说自从他当上这个开发区的书记后就一直不顺心。张运海是从大队书记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也不算埋汰他,而且张运海也一直以自己这个农民走出来的官员而自豪,这倒不是显摆自己有多能耐,而是张运海一直为农民的地位感到揪心,他要向那些自以为是的城里人表明俺们农民也能做官,不像有些说的,农民只是泥腿子的命。更深一层的他是向人证明农民自己有能力富裕起来,而不是靠着所谓的帮助城市的带领。作为一个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的人来讲没有比他更了解农民的苦和农民的辛酸与无奈。
是,他们是缺少文化,才被这些所谓的文化人牵着鼻子走,让俺干啥俺就干啥,也正因为如此上了当吃了亏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是他们没有尊严,而是没有反抗的闲心,地里的庄家不等人,有那个闲心磨嘴皮子,还不如好好地种一茬庄稼,起码全家不会饿肚子,起码娃明年的学费能够紧吧紧吧凑齐。
是,他们是希望赚钱,为了钱他们甚至可以不要尊严,在很多人眼里他们见钱眼开,甚至不顾法律道德,鼠目寸光,没有社会责任感。中国的农民有着五千年的历史,这五千年的王朝更替,时代变迁,都没有改变他们的经济地位,仍然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仍然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在五千年的苦苦挣扎中他们早就抛弃什么虚无的理想,比任何一个阶层都明白生存和活下去的道理,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们近乎麻木的眼神告诉每一个人,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
是,这一些并不能为他们的近乎愚民的行为抹去一切,但是,他们是善良的,比任何一个人都懂得感恩,他们会感谢每一个拯救过他们的人,他们相信共和国,因为共和国让他们翻身做了主人,起码做了土地和自己的主人,他们坚信共和国会带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明天。现实是那么的残酷,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将他们的信仰一点点消磨,直到消磨殆尽。所以他们又变得麻木起来。
张运海见惯了一些官员丑恶的嘴脸,但是他却苦苦的,苦苦的支撑,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为了心中的信念,等他熬到了足以掌握开发区命运的时候他要为开发区近20万农民找一个出路,也许有人会说他异想天开,会说他为自己的仕途升迁找借口。张运海早就将这些虚名看的轻轻的,他要做的事问心无愧,他要的是20万农民的富足小康。
终于自己做到了这个位子,原本怀着极大的热忱去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而且是非常残酷。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是恢复了开发区的传统农业种植水稻。小清河流域有着16万亩地的灌溉面积,气候和水文条件极适于种植单季稻。由于水稻价格低,因此农民收入增长周期较长,遇到不好的年份甚至会入不敷出,急于出政绩的领导却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了尽快的攒够政绩,他们从外面引进了高级的经济作物像芦笋,果树,甚至香草,烟叶等等。
遇到适合当地环境的作物还能兼两个钱,如果是不适宜的作物只能干瞪眼的看着庄家在地里枯萎腐烂,白白的瞎上一季甚至一年的收成。而此时领导已经捞足政绩拍拍**走人,将烂摊子扔给了继任者,继任当然不肯接受又会将原先的作物拔掉该种其他作物,甚至有时候为了凸显自己的政绩,还会让人将生长旺盛的庄家硬生生的拔掉,该种他引进来的作物。这样一茬换一茬,领导们走了,苦的却是开发区的农户们,看着荒凉的土地,欲哭无泪或者直接麻木了。
张运海上任后停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的高级经济作物,重新覆盖成水田。但是眼见庄家收获的日子临近,大米的销路却迟迟不能打开,为了这个他不止一次的到县里以及农业主管单位去要政策找出路,但是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面孔就是开会研究的推托之词,到了最后竟然连人也见不到面了。没有办法的张运海只好对着金灿灿的水稻,望稻兴叹了。
这些只是张运海苦大仇深的原因之一。因为清源的衰落,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一直没有人来做,致使张运海这个党委书记不得不两副担子一肩挑,这也是张运海能够这么快上马两个项目的原因之一。但是忙起来的时候张运海也会分身乏术,有时候不得不眉毛鼻子一把抓,致使开发区的工作一时难以展开。所以张大海只好跑到县里要求下派一个主任下来分担一下他的工作。奈何没人愿意去跟这个强势的“土霸王”搭班子,不好升迁不说,闹不好还会惹一身骚,受老大的怨气。这不是没有先例的,前任书记及几个下来的干部就是受不了张运海的这些“匪气”。才打报告调离的。县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动张运海咱奈何开发区如今的情况只有张运海这样土生土长的清源人才能镇得住场面,因此县里干脆不给他赔副手,让他做名副其实的“山大王”,只要不出乱子县里打定主意不插手了。
本来已经死心的张运海昨天突然接到县组织部的电话,新任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几天就会上任。当时那位副部长还开玩笑地说张运海不能再把人家给吓跑了,这一次可是市委组织部下文任命的干部。张运海好奇的问新主任的来历,一开始人家不愿说,最后拗不过张云海的纠缠才透露了一点信息。就这一点信息就把张运海的心打量了。为什么,从对方的话里头张运海得到了三个信息,年轻,二十多岁。大有来头传闻是某大官的公子。没有地方工作经验。第三个还好说,经验是积攒起来的,只是年龄有些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纪轻轻的能在这个穷疙瘩呆得住吗?不会又像以前的那些所谓的年轻高素质干部那样,干了几天就吵着受不了,拍**走人吧。最让张运海反感的是新主任的身份,对那些所谓的公子张运海从心里反感和看不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仗着家里的庇护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如果这样的人真的来了开发区,那开发区还不被他闹得天翻地覆?我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可不是一个祸害啊。为此张运海非常不痛快,一直在办公室里抽烟,连往常的去田间地头巡视都没心思去了。
到任之后,李枫先去拜访了开发区一把手张运海,来之前李枫特地调查了一番这个人称开发区土霸王的书记,人品没什么问题,确实是想为开发区做一些实事,上马的几个项目,出发点都很好也结合了当地的情况,只是运气差了些,碰到粮食市场低迷,致使大米卖不出去。总体来说是对市场的把握没有做到位,要一位做了半辈子党政工作的老党员去研究市场经济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张书记就是为人处世有些霸道,甚至可以说是专横,这位老书记可是跟县委书记顶过牛的,可见他脾气的暴烈。
没想到自己竟然吃了闭门羹,秘书说张书记正在午休,交待没有事情不能打扰他。说这话时,秘书的头连抬也没抬,只是趴在桌子上写材料。李枫微微的蹙了下眉,是真的午休还是不想见自己?看来张运海对自己有些意见啊,是怕自己夺他的权吗?
李枫也不好这时候打扰张运海,转身离开了书记办公室,在走出房间的一刹那,一声闷哼响起。李枫按下心中的怒火大步离开了管委会大楼,一个小秘书就敢对自己甩脸色,可见张运海的权势到了何种的地步。渐渐地,李枫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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